《末世行》隋唐玉

1、哥哥和豆豆

　　蒋驰骑着自行车穿街过巷，来到了自家的小吃店前。五点半正是小吃店生意最忙的时候，店里的冯姨忙的脚不沾地，门口却躺着一只懒洋洋的大狗。蒋驰唤了一声：“豆豆！”大金毛听到主人的呼唤欢腾地跑了过来，七八十斤的大狗毛发油亮，膘肥体壮，猛地冲过来的劲儿撞得蒋驰向后退了一步。
　　“乖豆豆，等会陪你玩。”大金毛摇摇尾巴乖巧地坐在一边，也不挡着客人的路。小吃店面积不大，摆了十来张四人桌，满满当当坐着人没一张空位子，点单台旁边还排着长队。冯姨老远就瞧见了蒋驰：“小驰回来啦，快帮忙点单，我去帮帮你哥哥。”
　　一直忙到晚上七点，客人渐少，蒋驰才稍稍喘口气。在厨房里忙碌的蒋一更累，光着上半身就出来了，全身是汗，湿漉漉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现在已经十月份了，天气转凉，蒋驰把衣服塞给哥哥：“哥哥可别着凉了，快穿上衣服！”蒋一虽然很热，但一向听弟弟话的他还是穿上了衣服。
　　蒋一原名蒋逸，名字是还在蒋妈肚子里的时候，大字不识几个的蒋爸查字典给取的。可是蒋逸出生后学什么都比较慢，三四岁才会叫爸爸，更别提写字了。可是蒋爸想，自己名字总得会写吧。“蒋”虽不好写但不能改姓也就罢了，“逸”笔画多难写，就改名为“蒋一”。蒋一已经24岁，可是还懵懵懂懂像个小孩。从蒋妈嫌弃家贫和外地人跑了，蒋爸意外离世后，蒋一和蒋驰相依为命。蒋驰在S大上学，便在S大附近的城中村租了一间房，将蒋一安排在那里。蒋驰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做完他和哥哥一天的饭，吃完早饭就去骑车赶着去上课。晚上下课后还在餐馆打工，洗完盘子后将近十一点半才能到家。，
　　蒋一看弟弟辛苦，偷偷的在家学做菜，就为了让弟弟能够多睡一会儿。被蒋驰发现后，蒋驰干脆狠狠心掏了1000块钱把蒋一送到了附近一个知名厨师开办的厨艺培训班，让他能有事可做，不至于一个人整天闷在房间里无聊。蒋驰自己也在餐馆里偷偷学几手，向大厨师请教请教，回家教给哥哥。惊喜的是，哥哥在厨艺上颇有天赋，做菜也相当用心，每次做完菜也不忘关煤气阀。蒋驰渐渐也就放下心来了。
　　豆豆是一年前到来的，蒋驰和哥哥去夜市买T恤，回去的路上一只狗狗颤颤巍巍的跟在他们后面，走三步摔一步，依旧锲而不舍。混身脏兮兮，一只眼睛还发炎了根本睁不开。见他们停下来唤它，还伸出舌头舔了舔蒋一的手指。心软的蒋一顿时就泪眼汪汪，抱着脏脏的小狗不肯撒手。将它带回去洗了洗澡，豆豆至此就在蒋家安家落户了。
　　一段时间后，蒋驰狠狠心用蒋爸的赔偿款给蒋一租了一套门面开了间小吃店。收银和招呼的事情蒋一干不了，蒋驰就把冯姨从乡下接到了城里，另租了出租屋套间的另一间房给冯姨住。小吃店十点开门，晚上九点关门。主要做些蒋一拿手的家常炒菜。蒋家的小吃店便宜量多，生意一直不错。蒋驰看哥哥每天虽然忙得累，却十分开心，连话都多了不少，豆豆甚至都胖了一大圈，至此才渐渐安心。从小时候起，蒋爸就一直跟蒋驰念叨，哥哥脑子不灵光，你得好好照顾他。蒋驰虽然无微不至，却也明白不能让哥哥生活在他的保护之下不接触他人，适当该放手时就放松。开了小吃店的这段时间，不是他在照顾哥哥，而是哥哥在辛苦赚钱供他读书。哥哥也在渐渐成长着，说不定隔段时间哥哥就能和正常成年人一样了。
　　八点之后，客人渐渐少了，蒋驰就着吃饭的桌子给哥哥上课，之前没开小吃店的时候没有时间。现在得了空闲，蒋驰就带着哥哥练练心算，或是多学几个字。偶尔哥哥耍赖不肯写字，蒋驰也给哥哥讲几个不太复杂的故事，教教哥哥一些浅显的道理。灯光下的哥哥越发显得眉清目秀起来。哥哥长得好，性格温柔，又十分爱笑，即使小时候营养不够，个子也有一米七八，在南方的男生里算是个子挺高的了。若不是智力原因，恐怕也会有不少女孩子爱慕。等以后哥哥渐渐好了，若是哥哥想找个女孩子结婚就给他找个性子好的，不想找自己就养他一辈子。蒋驰这样想着，责任感越强，越发觉得生活有了盼头。
　　九点钟到了，蒋驰关了店门，和哥哥一起遛豆豆。豆豆虽然是只相当温驯的金毛，但是个头却挺大，又爱撒娇，人来疯，高兴了几个人都拉不住它。路上看到人就冲上前去摇尾巴展示身姿求抚摸。得了不少摸摸，也吓坏了许多怕狗的路人。所以蒋驰和哥哥一般都在九点之后遛它，让他撒腿跑个几步，释放精力。
　　蒋驰拢了拢开衫，今年十月份的天气比以往冷得多，不少人贪凉都感冒发烧。隔壁卖鸡排的小姑娘两天都关着门，据说高烧不退进了医院。蒋驰和她关系还不错，准备明天带点鸡汤去看看他。
　　豆豆今天精神不太好，走了几步就趴在草丛上不肯动弹。蒋驰和蒋一坐在凉椅上陪着它。蒋一抬头看看天抱怨道：“好久都没看到星星啦！”空气间弥散着一股浓浓的白雾，遮天蔽月，能见度很低。在路灯的照耀下像是翻滚的水蒸气格外明显。蒋驰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雾气入体，却让他浑身舒服，肌肉的酸疼也不是那么明显了。“哥哥累了吧，咱们回去吧，我来抱豆豆。”豆豆一旦累了就喜欢趴在地上不动弹，怎么呼它喊它都装作没听见，蒋驰抱过很多次也是很熟练的，开始还抱不动近来却是越来越轻松。冯姨还曾经取笑过他，哥哥胳膊上的肌肉是颠勺子练出来的，他的却是抱豆豆抱出来的。
　　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时间越晚，雾气越来越浓。这个时间段路上本就车少，再加上前几天因为雾气太浓出了几场事故，大家在晚上都不愿出门了，夜晚显得更加安静了。路边的景观树丛里传来几声凄厉的猫叫，细细去听却又听不到了。风刮树枝发出呜呜的声音，衬得整个马路格外吓人。“小驰快走，我好害怕！”哥哥紧紧地抓住蒋驰的衣角，不停地催促着。这时候豆豆却深深呼出一口气，鼻子里发出痛苦的哼哼声。蒋驰不知所措，抱着狗狗带着哥哥往商业街的宠物诊所走去。
　　敲了好一会，小医生才顶着毛茸茸的鸡窝头开了门，嘴里还在不停抱怨：“怎么今天这么多猫猫狗狗生病，检查了一圈都没啥毛病，你家的咋啦？”医生给豆豆检查了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圈，依旧没发现豆豆病在哪里：“你家金毛身体挺好，就是体重有点超标，多带他遛遛。”收了检查费，小医生就打着呵切去睡觉了。身体完全健康的肥狗还赖在蒋驰的怀里没精打采。“难道狗也会说梦话做恶梦哼哼？”“啊？”蒋一没听懂弟弟的话，怀里的男主角毛豆豆也毫无反应。
　　两人一狗走在路灯黯淡的小区里，城市的夜晚有着不同于白天的宁静。周围一切都很安静，路边浓烈的黑暗阴影里仿佛隐藏着什么，仿佛是暴风雨之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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