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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心扉 ...

  •   那时的姜白笙和谢忱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当然这个认识指的是□□上的。
      确认关系不到三天,谢忱便很慷慨地陪她一起在校外不远处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公寓,装修精致简洁,细节之处不失周到。此时的她系着一条围裙在厨房里做饭,谢忱家境优越,口味一向刁钻,稍稍了解后,最近但凡他来,都是白笙亲自下厨。
      电磁炉正炖着一锅香味醇厚的芋艿排骨,浓浓不腻的汤汁里不断翻滚着泡泡,还差两个菜就差不多了。她抹了抹额头上微微泌出的汗珠,她总共做了七个菜,荤素色香俱全,便是连谢忱这样嘴刁的人都连连说好。
      正巧放在小圆桌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忙不迭地奔去接,是谢忱。
      喂。
      呃,白笙。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可能不过来了,我妈临时打电话来叫我去吃顿饭。
      好的,我知道了,那你慢慢忙。
      姜白笙有些怔怔地出了会神,却很快便浮起了一丝不算微笑的微笑。还是他第一次放她鸽子,她自嘲地拨弄了下锅里的红烧鱼块,望着桌上几盘热气腾腾的佳肴,她极轻地叹了口气。
      白笙从未想过被一个人包养后,日子可以过得如此舒坦,周末只陪着一个人就可以,不用赶着公交和地铁去打工。不用再为学费苦苦发愁,不用每天过得如履薄冰,万千小心。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这张脸,大约感谢父母的。
      便是这张不算很丑,能称作清丽的面庞。
      谢忱与她做完,曾多次摸着她的脸。
      他年纪不轻,阅历已是不浅,最喜欢这种干净清秀,不失风韵的情致。
      姜白笙正巧对了她这个年纪的胃口,当然,这和姜白笙本身不招人烦,文静默然的性子也有很大关系。
      谢忱心里对她还是比较喜欢的,不管任何方面。第一次的落红,谢忱事后都难免存着怜惜。
      母亲见他老是单身,难免又托朋友介绍了个对象过来,谢忱对白笙还正在兴头上,念念不忘她的味道,那女的哪怕是国色天香,现在在他眼里,也没白笙可人。便了了几句搪塞了,以他数年的公关应对,自然顺利过关。
      谢忱和父母一向分开住,当下开车前往那栋位于浦东的公寓,到那里刚好七点半,他本来对今天的事情一点都不在意,可当他走进客厅,看见桌上占了半壁江山的菜,以及左边慢悠悠吃饭却听见动静起身的姜白笙,难免心里升起一点不自然。
      白笙看出他的尴尬,忙浮出些笑容,说:\"今晚我还以为你有事不来了呢。"
      她的语气轻快平常,却还是被眼见的谢忱一眼看穿。姜白笙习惯地从鞋柜拿出拖鞋,又为他挂起西装外套,谢忱轻轻在她脸上吻了下,暧昧地笑道:\"晚上好好补偿你。\"果见她面色一红,谢忱便最喜欢她这种自然的娇憨。
      夜里白笙靠着谢忱的胸膛微微喘息着,谢忱搂着她的肩膀,把玩着她不算很长很秀美的黑发,一缕一缕地缠在手指间,仿佛藤蔓般束缚在了心间。
      “我记得你好像是贵州那边的,呃?”当初不少女孩子间,她不是最清纯的,也不是最窈窕的。虽说打扮并不土气,但瞧她的神情,明显很不搭调。
      泛着几分怯意,几分淡漠,几分假装的镇定。
      谢忱心里觉得有点好笑,便走过去和她搭起了话。
      她有点闪躲,却明知来了这种场合总不能一言不发,拒人于千里之外吧。她彼时穿着一条质地普通却样式不错的百褶连衣裙,踩着一双坡跟凉鞋,很衬她的皮肤和气质,如同一株出水迎风,摇曳生姿的荷花。
      白笙轻声说:“嗯,怎么了。”
      “贵州哪儿的?说说你那儿怎么样吧。”
      “说出来你也不知道,比较靠近贵阳。是个叫黔南布依族苗族州的地方。”
      谢忱嘀咕了几声,确实是一无所知。姜白笙做了人家类似小蜜情妇的身份,自然懂得体贴委婉,莞尔笑道:“不过我可不是苗族,是布依族。”
      谢忱淡淡“喔”了一声,其实对她的过往也不是那么有兴趣。唯一确定的只有父母农民出生,家境一般,可却生了五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她排老二,上面顶着个姐姐,下头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如果只生了一两个,日子倒能过得不错,听白笙的口气,大抵是非要个儿子不可的,最后一胎得了俩儿子。越生越穷,越穷越生,倒是应了这理。
      “快开学了吧?”今天是九月二号,全市中小学已经上课了。
      白笙起身在穿睡衣,实在不习惯裸睡。回答着:“得要十号,咱们学校晚些呢。”
      他们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彼此性情不过摸了个边边,而谢忱对她至今定位不清。
      标准而说,姜白笙就是个包养的情妇。
      可谢忱身边已经好多年没正牌的女朋友了,出席某些场合那叫一个不方便。
      而且情妇大多是对有了配偶或交往对象的男子的女人的称呼,谢忱对白笙印象良好,不喜欢这种轻佻厌弃的叫法。
      至于姜白笙,压根没往这个问题想。
      “哟,那你暑假可长了,我做学生的时候,不管小的大的,九月一号铁定念书的。”谢忱跟姜白笙在一起的时候,往往身心愉悦,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岁。
      姜白笙躺回原处,静静一笑:“也是这个暑假轻松些。”
      谢忱懂她意有所指,并不深究。
      尽兴过后,二人都有些倦了,聊了几句后便各自睡去了。

      刚开学的几天事情不少,但也不多。
      姜白笙没担任什么工作,搞好自己的就行了。
      因此而怠慢谢忱,那更是没胆子的。笑话,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这学期她都退宿了,再被赶出来,难道去睡大街吗
      所幸宿舍破旧,条件艰苦,退宿的同学不少,大多结伴地住在外头,她以和姐姐同住为由。辅导员知她家里困难,也没多说什么便允了。
      这日,早上天气还好好的,上完毛概便淅淅沥沥地落了雨。
      雨势不大,下得颇有情调,但一路回家铁定淋得湿透透的。
      姜白笙淡然自若地站在门廊边的阴影处,也不惹人眼球。偶尔见到的几个同班同学不过示意地点点头,自顾自尚且来不及,哪里理会一个不熟的同学。
      她莫名的叹息起来,打小开始,人际关系就是最大的弱项。
      自问待人接物都有礼貌,也算真诚,体贴的朋友偶尔有一两个的,不出三五年,也就淡了。那种发小闺蜜,姜白笙是一个都没有的,她只能归结于自己的不善经营。
      大学里头更别提了。
      姜白笙做好了淋湿的准备,只盼别感冒才好,正巧旁边经过一人,预备着打伞回宿舍,看见了姜白笙,蹙了蹙眉头,还是走了过来。
      “没带伞吗?不嫌弃的话咱俩挤挤好了。”
      钱非雪算是同班中最熟的一个,当然,仅仅是熟悉而已,关系不是很好。
      姜白笙笑着谢了谢,就和钱非雪一路走了。
      雨天是很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的,二人走在一柄伞下,本就挨得近。若不找些话说说,十多分钟的路程可怎么了得。
      学校占地面积不大,尚且不到千亩,绿化做得不错,到哪都能看见绿油油的一片。此时,姜白笙她们正走在两幢教学楼之间,入目皆是满壁的爬山虎,势头旺盛着。
      钱非雪是江苏人,做事有条不紊,性子稳重却圆滑,和班上同学处得挺融洽的。但就喜欢宅在宿舍里,窝上一学期都不怕。
      她和姜白笙不算太合得来,今日肯帮一把,必是看在二年的舍友情面上。
      “你搬出去怎么样啊?”钱非雪问了个最大众的问题。
      姜白笙浅笑地说:“和姐姐窝在一起呢,挺挤的。”扯谎扯得倒是顺溜,可怜她到现在都没告诉姐姐,自己卖身傍了个小开呢。
      直到谢忱的母亲跟她见面时,她才发觉连大款都不足以形容谢忱,那是个一个她永远走不进的家族。
      “知道挤还搬出去住,平日里的多不方便,昨日儿团支书来收学生证和团员证。女生这边的除了你都齐了,恼了好久呢。”钱非雪似笑非笑地说。
      姜白笙面上尴尬,确实,不少事情都不太方便。
      可,这也没办法。
      跟了谢忱,自然得搬出去住的。
      否则,工作日歇在学校,一碰到假日就跑出去,更为人不齿了。
      宿舍在校外,邻近的几条街熙熙囔囔,小贩们推出小车卖各种吃的喝的,生意挺火的。钱非雪便在一家连锁的奶茶店要了一杯摩卡碎冰,啜了几口,道:“你还是那么省,前两年见你就没买过超过三元的小吃。”
      她三餐伙食费克制在十五元内,哪来的这闲钱买路边的零嘴。偶尔实在馋的很了,或饭没吃饱,才狠了心买的。
      姜白笙只腼腆地笑笑,平静地看着她:“你也知道我家里情况的。”
      钱非雪怜悯地望了她一眼,未见轻视鄙夷,默不作声地舀着碎冰吃,冰凉凉的,吃在嘴里倒是爽。
      学生公寓的正门近在咫尺,姜白笙笑着谢了谢。
      “要不我陪你走回去吧?这雨虽说不大,但淋着终归不好,出门在外病了,可可怜了。”钱非雪淡淡道,每学期总得感几次冒的她对生病有着莫大的畏惧。
      人家和你客气,不代表你真的可以蹬鼻子上脸。
      姜白笙这个浅显的道理是懂得的,何况交情使得太多,一来二去的花完了,下次可要怎么办咯。为此,她推辞地笑了笑,轻跑着回了住所。
      钱非雪撑着洋紫色的伞,在雨中凝视了一会儿她的背影,轻轻一笑,便漫步走了。
      回到住宅,头发湿了大半,衣服倒是还好,衬衫挺厚实的,淋了会雨,幸好不透。
      她一面拿着干毛巾揉着头发,一面想着钱非雪。
      自己如今住在外头,学校里的事情不能第一时间知晓。总得有那么一两个交心的朋友及时知会到,否则耽误了要事可惨了。
      钱非雪为人细谨,面面俱到,不算势利,待人一向平和。
      和她做了两年的同学,姜白笙这点数是有的。
      一旦你欠了她钱,她是不会主动问你要的,最多侧敲旁击地说一句,能不能体会全看你本事。可她会牢牢记在心里,你若没还的话,从此心里和你划清界限,想再深交就难了。
      虽说性子隐晦了些,但很讲道理。
      相处起来,真比那些心直口快的人舒服。
      宿舍里从来不会抱怨发牢骚,哪怕是被自己吵得几晚睡不好觉,最多言语上平淡些,其他就不会有了。
      姜白笙觉得,钱非雪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只要不触及底线,彻底撕破脸,纵有不和,也会和气对你。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那种居高临下,颐指气使的得意劲儿。
      干脆,有空请她吃个饭,联络联络交情。
      喔,对了。
      下个月貌似是她生日,第一年不知道,第二年马虎地忘了。今年可得精心准备份礼物才是。
      反正手中的闲钱不少……
      说起钱,她的神色黯淡了点。
      牵扯到这桩荒唐的桃色交易,姜白笙终究不是做惯女表子的人,面皮薄,轻叹一声,就回了房间。
      这套屋子租期一年,布置精巧,谢忱来了睡主卧,书房也给他用,因为他双休白天是要办公的,一些工作上的私密不方便给她看,而且他办公喜静。
      这房子本就是他租的,哪有和他争抢的道理。
      而她平日里起居做事都局限在小小的次卧中,虽然不大,但比起宿舍和家中,一人一间房,已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了。
      谢忱说过,就算一年内分了,她也可以安心住着。
      有了这份不光彩的工作,日子倒是舒坦多了。不用去打工,双休假期都可安心念书考证,而且,各种考证什么的一下子就变得有着落了。
      生活会越过越好的。
      姜白笙安慰自己,别老想着包养的事由。
      除了双休日有点不自在,其他时间都是自己的,而且谢忱也不是每一个双休日都会过来。这段关系的主导者是他,姜白笙不会死缠着谢忱来,做好心理准备就成。
      她性子恬淡温和,谢忱也很满意她的知趣,二人相处一直其乐融融。
      并且以斜率为正的一次函数直线上升。
      想起相处,姜白笙理所应当地红了脸,又想起似乎用完了一盒。上次完事后,谢忱还交代她去买些来,别事到关头叫他扫了兴。
      对谢忱,姜白笙几乎说是千依百顺。
      虽然害臊,但还是在小小的记事本上写了一笔。下午课上完别忘了在便利店买点,她难免又浮上两朵红晕。
      当时谢忱笑着轻语:“别的种类咱们都试试也成,老用一样的,不好。”
      姜白笙一味的胡乱点了点头,红扑扑的脸蛋埋在他胸前,一副小鸟依人的娇羞样儿。大概是这神情对了他的口味。
      谢忱兴致极高,揽过她的身躯,又压在身下翻滚了一回,实在荒唐。
      大白天的想起这事,姜白笙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幸好,没人看见她这囧样。
      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我心永恒的旋律,姜白笙忙不迭地奔出去接,一看来电显示,心里便五味陈杂着。
      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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