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落华韶》玉楚吟

6、南澜拜师（2）

　　正午当头，阳光有些晃眼。
　　人群开始骚动，有些人都等得很是焦急，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而台上的三位仙人反倒是气定神闲，好整以暇。
　　大约过了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观前的人群开始有些骚乱了，此时南澜弟子们下来，请走了那些已经明显焦躁不安的人。
　　如今的观前门口的人数，已经只有先前的一半了。
　　元胤尊人下来带走了一批人，虽隔得很远，但是苏沁还是看到了那批弟子与众人不同，各个衣着光鲜，神情悠然。
　　“元胤尊人所收的弟子，不是人间大富大贵家的，就是有些仙家关系的，总之与我们这些普通人是不同的。”轩辕易在旁解释道。
　　华渊仙人从前头款款而下，姿势甚是优雅，在两边的队伍里暗送秋波，使得本该在初泽仙人队伍中的姑娘硬生生地跑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原易。”苏沁轻声唤他，“你说初泽上仙不收女徒，但为何队伍中还有几个姑娘啊？”
　　“都说了是不成文的暗规矩，自然不可以为人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轩辕易轻声回答。
　　苏沁则是因为要完成任务，坚定了自己要拜初泽仙人为师的决心，坚决不为美色动摇。
　　“哟，这女娃娃长得可真俊呀。”华渊仙人走到苏沁面前，一双凤目流转，上下打量。
　　“华渊仙人，我是男孩。”苏沁小声地为自己辩护，明显底气不足的样子。不敢抬头看华渊仙人的眼睛，怕被识破。
　　然而华渊仙人只是看了她一眼，顺便笑语盈盈地带走了她右边的姑娘。
　　此时初泽上仙才慢条斯理地走了下来，先去队伍的后头细细地查看那些有疾患的人，让弟子带走先去救治，然后才走到他们面前。
　　这下，初泽上仙这边的队伍的人这下越发的少了，看着华渊仙人那边的队伍还有五十几号人，可苏沁这边的，带走了六十多号的病患，真正留下来愿意学医的才十几号人，其中还有两鬓花白的老郎中……
　　看着这巨大的反差，原来这世上都愿意杀戮的比愿意救人的多得多，这难道意味着，人性本恶么？
　　初泽一身素衣白袍，衣袂飘飞，走过苏沁，走过轩辕易。
　　然后又到了苏沁的面前，淡淡的语调问道：“你叫什么？”
　　苏沁万万没有想到唐唐一个大上仙走到她面前竟然亲自问自己的名字，不由得舌头抽筋，“舒，舒信……”
　　初泽皱了皱眉：“舒杏？”
　　“不……不不。”苏沁急急地解释着，“是，苏，沁。”
　　她才不想难得上仙心情好，还记错了她的名字。
　　然而初泽却皱起了眉头，但并没有继续问下去的意思，低声吩咐了弟子几句便走了。
　　苏沁痴痴地望着初泽上仙的背影，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如此清雅淡然，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哦不，一位上仙，而且这个人即将成为自己的师父，就默默地在心中暗喜，想想就觉得自己当真是前途无量啊。

　　南澜山是上古蛮荒时期遗留下来的仙山，由于地势靠近人界边境，可谓人杰地灵之处。吸收天地之灵气,采集万物之精华，所以生长着许多的奇珍异草。山体云雾缭绕，南澜仙观就处于半山腰处。虽说仙观的占地面积并不小，但由于初泽授医，为方便弟子们采药炼丹，所有弟子包括他都住在南澜山顶。
　　初泽上仙此时门下有两位弟子，道号洛衡，非寒。
　　洛衡师兄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路上就和新来的弟子们套近乎，而非寒师兄年纪与之较轻，反而却是沉默寡言。
　　苏沁正对于爬山这项运动苦不堪言时，洛衡师兄却足下生风地从带头的第一个跑到了最后一个苏沁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她：“苏师弟呀，听闻刚才师父竟然亲自问了你的名字。”
　　“是啊。”苏沁抬着如同灌铅了一样的双腿，奄奄地回答。
　　“这可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啊！”洛衡双眼冒着光，兴奋地看着苏沁，“难道你是医术超群？”
　　苏沁摇了摇头。
　　“相貌出众？”洛衡说完自己摇了摇头，“我也觉得正奇怪。我来南澜四十多年，见了那么多场收徒，可是从来没见过师父亲自下来询问的呢，你小子，可是不简单呢！”
　　这会儿轮到苏沁惊讶得合不拢嘴了：“四，四十多年？”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洛衡师兄，“敢用洛衡师兄，您今年，年方几许？”
　　洛衡朝着她眨了眨眼睛：“哈哈，你猜？”
　　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转身勾搭上了轩辕易的肩膀，把他拉到一边唠家常去了。

　　等到苏沁他们好不容易爬到山顶的时候就已经接近夜晚了，这时候苏沁发现了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晚上到底是和另一个姑娘睡小屋呢还是和一大帮子老老少少的男人睡大屋？
　　苏沁立马向轩辕易投去询问的眼神。
　　轩辕易把她拉到角落里说道：“你的身份可不能曝光。一旦让人知道你谎报性别那就是欺师之罪，南澜法规森严，一经落实立马就会被赶下山并且此生都无法再上南澜山。”
　　轩辕易也知是委屈了她，一个好好的小姑娘硬是要和一帮子大老爷们挤在一起睡觉。看着苏沁欲哭无泪的样子，竟然有些心疼，便放低了声音柔声安抚道：“这样好了，你睡到那边那个角落里，这样的话你右边就是一堵墙，我睡你左边，绝对给你一个足够的空间，这下你可安心？”
　　苏沁这会儿想说不都不行了，之得缩在墙角拽过被子的一角在心里碎碎念，怎么这南澜还没幽冥大方呢，连睡觉都要好几个人挤在一块儿，等我下山后，一定要让魔尊给我变一个大房子，让我和弟弟一起住进去。
　　轩辕易出去了一会儿后，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床小棉被。
　　“诺，自己缩角落里盖盖好。”说罢在苏沁身旁躺下，转了个身，往相反的方向挪了挪。
　　苏沁看着轩辕易和他旁边的老先生共用一床被子，而自己正静静地享受着特殊的待遇，顿时心中觉得暖暖的。她知道轩辕易虽然嘴上一直对她不满，但是很多事情都会为她着想，整座南澜山上她没有家人，没有朋友，轩辕易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曾经和弟弟有着颠沛的生活，陌生的环境之于她已经可以很好的适应了。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师父，苏沁心中还有些小激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