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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情如决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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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荒苍白的脸上略有些不自然,他含糊答道:“当时……为师在看周围的景色,一时大意而已。”
“哦……原来在师父眼里,我的背影竟如风景一般美丽到能让师父走神么?呵呵,徒儿真是受宠若惊呐……”
听到这意味深长的语气,他心脏一跳,抬头望去,看见夜桐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看,那似笑非笑的嘴角,以及杏眼里流露出的戏谑,无一不在告诉他——她是明知故问!
满意地看到了自家师父尴尬躲闪的神色,夜桐心情大好,不等他反驳,笑意盈盈:“那,师父便好生休息吧。这几日我自己制作毒药就好了。”说罢,便消失在了门外。
玄荒颇有些无奈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明明只是因为担心她才看着她,结果被她曲解至此。不过自己为何不说实话,他又什么时候开始被这徒弟牵着鼻子走了?
他缓缓地用手覆在心脏处,微微皱眉,或许是因为这蛇毒的缘故么?总觉得自从被咬之后,这心脏跳动得……有些异常地快……
夜桐前脚刚进房门,风素后脚就跟了进来,语气激动,无比焦急:“你跟大师兄没事吧?刚刚听说大师兄被毒蛇咬了,你们……”
“风素,”夜桐淡淡地打断他,看到他那俊俏的娃娃脸上皱起一个“川”字,神情严肃得与长相十分不搭,不禁觉得有点好笑,“你看我这像有事的样子?”
风素愣了愣,眼前的夜桐虽然神情微倦,却慵懒沉静,身上衣裙也只是沾了些泥土,并未看出有什么异常。
“太好了,你们没事!”风素原本皱起的眉终于散开,露出放心的笑容。
“我们?我可没说师父没事……况且,师父被蛇咬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她优雅地喝了一口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俊脸一红,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地答道:“我……我也不知道,就是听到消息就跑来了……对哦,我应该先去看看大师兄的!”神色又转为担忧。
看着他慌张又惭愧的模样,夜桐笑出了声:“且慢。师父无碍,已躺下休息了。不过,你消息到是灵通。”
生怕她误会自己暗中监视,他急忙解释道:“这天山上的花草树木鸟兽虫鱼都跟我亲近,不是我刻意探听,而是出了什么事它们会第一时间告诉我……所以……”
“你想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哦,那就好……”
风素放下了心,原本跑过来也并未想过要问别的,一时间想不起还有什么话可说。而夜桐也不主动挑起话题,只是静静地喝茶,似乎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一样放松自在。
沉默了半晌,风素忽然鼓起勇气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有些忐忑地问道:“那,你们……吸、吸毒……”
夜桐终于抬起头来,虽然依旧笑意盈盈,却眼神一冷:“有些事情,不该问的,还是不要问的好。”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她却很清楚他想要问什么。不过,她可没有知无不言的习惯,何况,这是自己的私事。
“对,对不起……”风素内疚地低下头去,手不安地攥紧衣袖,原本也知道自己不该问这话,可是,就是忍不住……
她……讨厌自己了么?想到这里,心像被什么抓了一下,有点痒又有点疼。
“呵呵……莫非,你吃醋了不成?”她忽然笑得妖娆。
风素闻言,把头甩成了波浪鼓,红着脸拼命否认:“不是……我没有……”
“开个玩笑罢了,瞧你紧张的。”夜桐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嘴唇。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玩笑”给对方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不过,这玩笑也还真够恶劣的。
风素也不敢再待下去,他怕自己又说出或者做出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来,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不过他有这样的预感。
“那,你们以后上山小心点,我这里有防蛇的药草,你拿去吧。”他匆匆忙忙把药给了夜桐,然后像风一样地离开了。
夜桐哑然失笑,这娃,明明每次在自己这里都落荒而逃,却还隔三差五跑来这儿受罪,还真是有意思。不过,偶尔逗逗他,倒也十分有趣……
次日,夜桐去给玄荒换药,玄荒却拒绝了,说自己可以处理好,且男女授受不亲。
夜桐挑眉反驳:“‘亲’都‘亲’过了,还怕什么?”
玄荒知她这逐月宫主是丝毫不在意礼教的,可一想到昨日她帮他吸毒,那冰冷柔软的触感现在却能让他脸上发热。从来不喜女子近身的他,又何尝跟别人有过什么肌肤之亲?又哪里受得了这样的亲密接触。即便知道那是紧急情况,即便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徒弟,自己长她八岁,却依旧不能不在意。
或许是因为夜桐看起来并不像个年仅十六的少女,而有着同龄人所不及的成熟与风姿吧。
总而言之,玄荒还是没有让夜桐给自己换药,说是于情于理不合。最后夜桐竟也不恼,在他脸上盯了许久,直到红晕爬上他的脸颊,她才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三日,夜桐都没有去探望过玄荒。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不知怎的,也有些莫名的失落。
而与夜桐的不闻不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叶葵得知大师兄中毒后,每日都过来看望他的伤势。即便玄荒婉言阻止,她却依然关切万分。时不时地给他泡茶,又给他送来新鲜水果,还给他送饭送菜。
玄荒真是哭笑不得,他不过是中了毒,且毒素已除,只是静养几天罢了。可叶葵这么一弄,差点搞得整个玄衣门都以为他病入膏肓,不能自理了。可看见她眼里的真诚热情,他又不忍拂了人家的意,虽说是江湖女子,毕竟也是个女儿家,脸皮还是薄些。见劝说无效,他也只能由得这个直爽热情的师妹关心自己了。
而另一边,孟枫琉因这几日受到了叶葵的冷落而十分不爽。每次在路上碰见,她竟然连拌嘴都懒得跟他拌,张口闭口都是“我要去看大师兄”、“大师兄今天对我笑了”、“夜桐说大师兄是不小心才被蛇咬到的”、“不过大师兄机智地击退了毒蛇”、“大师兄……”等等,每句话都离不开“大师兄”。
他每次都十分怨念,一次终于忍不住损她:“你看你,多大点出息啊!大师兄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药,让你对他如此神魂颠倒?”
本以为这下叶葵该反驳了,没想到她竟然只是羞涩地低下了头,一幅小女儿作态:“我、我哪有……”
一向自认定力不错,见过各种大风大浪的孟枫琉瞬间被雷得外焦里嫩,头顶三只乌鸦飞过……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脾气暴躁又毒舌的女汉子叶葵么?!不是被妖怪附体了吧???
其实也难怪叶葵,这么多年来一直憧憬爱慕着的男子,竟然差点命丧蛇口,使得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又是焦急又是心疼。于是这少女的关心就如同决堤的河流,连同这多年来的爱慕之情一起奔涌出来。
要知道,男人的病痛总是能轻易激起少女一颗母爱泛滥的心。
每见到玄荒一次,她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一分。而这些天没有见到玄荒的时刻,就总是心心念念着他的伤,不过,更多的,却是他的清雅温润,俊美如仙。无论坐着、躺着还是站着,都是绝美的风景画,频频出现于她的脑海里。
她虽然知道,这样一个美若谪仙的男子并非自己所能肖想的,但难免还会心存幻想。可这几日自己的感情,已经有控制不住的趋势了……
怎么办呢,那可是自己的大师兄啊!……如果被拒绝的话,大师兄会怎样看自己?
“师妹……师妹?”
“啊!”叶葵猛地回过神来,才意识到大师兄正在问话,而自己却已经盯着他看了半天了!她微微一窘,有些讪然,“呃,大师兄刚才说什么了?”
玄荒微微一笑,并不介意,目光温和:“我说,夜桐说你最近似乎有心事?有烦恼便说,无需顾忌太多。”
“我,我……”看到他那关心的目光和温柔的笑,叶葵瞬间羞愧得无地自容,转而又变成了微微的气恼,为何大师兄不能主动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呢?这样她就不必自己说出来了,还省得被拒绝……
不过,就算大师兄察觉到了又如何,即便他知道也肯定会装作不知道,难不成自己还奢望那个从不近女色又有无数美女爱慕的大师兄来追求自己么?虽然自己条件也不算差,但是在爱慕大师兄的众多要么才情无双要么温婉体贴要么貌美如花,甚至武功在自己之上的也有几个。自己在这些人之中实在算不上出彩,若说她唯一特别的也仅仅是跟他相处时间长,却也不见得能近水楼台先得月。
她瞬间又沮丧了起来。
可是,如果再不说的话,自己就……
玄荒静静地看着她的脸色变来变去,最终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目光坚定。他突然明白她要说什么了。
“大师兄,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