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恶意》槿静

3、第三章

　　来到流星街的第二天，睡在椅子上的沢田纲吉是在一阵腰酸背痛中醒来的。睁开的第一眼，沢田纲吉有过会回到基地的期待，但是陌生的屋子清楚地告诉他这就是现实。

　　不知道大家都怎么样了，会不会因为找不到他而……不过，有里包恩在的话，应该不会有问题。现在真正有问题的人是他才对，沢田纲吉双手抱头在心里叫了起来。他不要想起那么糟糕的昨天啊！为了吃的就把人杀了什么的，黑手党都没有这么可怕！

　　忽然，沢田纲吉听到一记痛苦的呻—吟声。“大叔，你没事吧？”
　　听到他的声音，大叔费力地睁开了眼，“帮我把床下的盒子拿出来。”

　　沢田纲吉连忙蹲下去把盒子拿上来，不经意间和大叔伸过来的手一碰，滚烫的温度从对方皮肤上传过来。“大叔，你发烧了。有药吗？对了，还有水。”

　　结果，大叔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一脸平静地解下伤口上的布条。

　　“大叔，你这样会烧得更厉害的。”
　　“剪刀。”

　　沢田纲吉只得走回去把桌上用发黑塑料带固定损坏处的剪刀拿了过来。话说这种即将报废的剪刀真的能用吗？不会剪到一半就把坏掉的那部分掉出来吧？

　　沢田纲吉一脸黑线地把剪刀递过去，余光悄悄地看了几眼大叔的脸。昨天天太黑，他都没有仔细看过大叔长什么样子，只是从下巴周围的胡渣辨认对方的年纪比他大很多。

　　现在这一打量，沢田纲吉发现大叔果然是个成熟的大人。那张不知道用冷静还是严肃来形容的脸，看上去比他家老爸靠谱多了。而让他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双倒映不出任何色彩的眼睛，就好像这个人的眼睛只有一种情绪。

　　沢田纲吉下意识地移开了自己的目光，“那个，大叔，洗脸的地方在哪里？”

　　“没有。”
　　“没有？”沢田纲吉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没有洗脸的地方，那、那洗澡的地方不是也……没有！那大叔就一直这样不洗澡不洗衣服地到了第二天？！怎么会这样！“大叔，那你平时怎么洗脸的？”还有怎么上厕所的，但是，沢田纲吉开不了那个口。想想就觉得会是个很糟糕的回答。

　　大叔刚刚换完布条，看到他一幅震惊得失去语言表达的模样，合上盒子回道：“在这里，普通人只有捡和抢两种生存方式。”

　　沢田纲吉没有注意大叔说的普通人三个字，听到“抢”字，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昨天的遭遇，才回过神来这里是流星街。一个拥有实力就可以肆无忌惮抢夺他人东西，甚至是生命的地方。于是，沉默了下来。

　　“你可以离开，离开以后不能再回来，也不能对别人提起和我见过的事。”沢田纲吉重新朝大叔看了过去，“也可以留下来，但是只能在附近走动。”

　　面对这个选择题，沢田纲吉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他想要走出流星街回到大家的身边，就要摸清这里的情况，而留在大叔的身边，应该会比他一个人在外面乱闯可靠……吧。

　　大叔在他选择留下后，就指挥沢田纲吉捣鼓屋子里的一些东西放到唯一的锅子里。到了生火的时候，沢田纲吉用了快半个小时才搞定。

　　沢田纲吉有些尴尬地转过去想要说些什么弥补，大叔又闭上眼睡了过去。沢田纲吉默默地看了一会，走到门口拉开了一条小缝。

　　外面的走道上没有一个人，对面的屋子也是房门紧闭。在远一点，便只有堆成山的垃圾了。

　　沢田纲吉的脑海中浮现了前一天还热热闹闹的早上——有京子小春准备的早餐，蓝波会在和里包恩或是一平争吵过后，看到好吃的东西露出幸福满足的笑容，也有狱寺偶尔和山本争执他无法理解的问题。那个时候，他还和大家坐在一起，现在，谁的笑容他都看不到了。

　　沢田纲吉握着门的手慢慢收紧，随即苦笑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如果里包恩在的话，一定会先给丧气的他踹上几脚，说他的样子太难看了吧。

　　“噗噗！”糟糕！他忘记自己还在煮东西了。
　　沢田纲吉快步跑回锅子旁边，但在靠近的时候把自己绊倒了。

　　沢田纲吉懊恼地去看大叔的位置，还好没有被他吵醒。打开祸盖，沢田纲吉差点没被这一锅颜色诡异又黏糊糊的东西吓到。一瞬间，沢田纲吉好像看到了碧洋琪拿着她做的食物端到了他面前。手上的盖子立刻掉了回去，人也往后退了好几步。这种东西吃了会出人命的吧，绝对会出人命地！

　　“这是我们一天的食物。”
　　“大叔，你是说这一口锅要吃一天？”沢田纲吉指着锅子有些艰难地吐字问道。不行的，他做不到的。

　　大叔的回答是直接把沢田纲吉给他盛的那碗喝了下去。期间，大叔没有表现出任何劝阻或是逼迫沢田纲吉把东西喝下去的意思。但在把碗递回去和沢田纲吉视线对上的一刻，沢田纲吉在里面读到了“要么吃，要么饿死”的信息。

　　最后，沢田纲吉还是硬着头皮把这锅无法形容的东西喝下了肚子。

　　接下来的几天，沢田纲吉都在这种睡不好吃不好的日子中度过，每天的生活也是从来没有过的单调。如果不是还有大叔需要照顾，沢田纲吉大概就要受不了地自己去找出口离开。

　　这一天，沢田纲吉还在睡，就被大叔叫醒。“大叔，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离开这里。”
　　沢田纲吉双眼猛地一亮，一边快速地整理衣服，一边笑着问：“大叔，你愿意带我出去了？”

　　“不是，走快点。”
　　沢田纲吉失望地垂下了头，脚下跟着大叔离开了这间住了好几天的屋子。

　　到了一处没有多少房屋，又被大片垃圾包围的地方，大叔停下了脚步。“这片区域对你来说，相对比较安全。另外，我住的那间屋子不要再回去了。”

　　沢田纲吉不明白地眨了下眼，不太确定地问道：“大叔，你要一个人走？”
　　大叔还是一贯地不给他任何解释，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多留一眼，就干净利落地转身从他面前走了。沢田纲吉唯一能够捕捉到的，依旧是那双每天会面对的黑眸。那里面黑沉沉的，仿佛一条不会流动的深潭。

　　“大叔！”
　　沢田纲吉追着跑了一会，大叔和他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慢慢地，已经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大叔……至少给我留点吃的再走啊！！”

　　沢田纲吉呆呆地站在原地，明明是大叔把他叫起来一起离开的，为什么把他一个人扔在了这里？如果是赶他走的话，直接告诉他不可以吗？

　　沢田纲吉想不明白，这时，从头顶发出了很响的盘旋声，就像是直升机在上面飞过。然后，抬起头的沢田纲吉真的看到了一架飞得很低的直升机，并且从里面不断地扔下什么东西。

　　下一刻，沢田纲吉看到了一群男女老少从各个方向奔向了直升机的下方。

　　当看到为了一瓶水或是一袋面包就把人打出血，捡到一片半发霉的蛋糕就笑得像是遇见了最幸福的事，还有小孩挡在前面，大人抱着东西先跑出去的画面时，沢田纲吉有一种感觉，他在大叔那里呆的几天，对这些人来说也许就是每天梦里会梦到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