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Episode 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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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清和在想些什么，那丫头的心思说来复杂其实也简单。对于他而言也并不难猜。
清和素来讨厌参加什么乱七八糟的宴会，更别说在经历啊去年那个让她记忆犹新的圣诞舞会后了。那样毫不掩饰的、刺骨的嘲讽，脸上却还挂着那么恶心的笑容。
那时候他就站在清和旁边，却只能无力地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微不足道的勇气。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清和白着脸，无力地微笑着。看上去那么苦涩。
他们都有自己的无奈。
因为这个社会本就是这样的——弱肉强食，这是不变的通则。他们都没有足够的能力，即使他是最可能成为继承者的人——但在他还未拿到赤司家的实权之前，一切都是空谈。
虽然有些着急，不过他有得是耐心和时间，他可以慢慢来。终有一天，他会做给那群老家伙看的。
但是清和她啊，也要学着长大才行啊。没有人可以一直像个孩子一样不懂世事。
她必须长大，必须成为一个足够坚强优秀的人。
所以他也想到了清和或许会逃掉最近的舞会，因为她尚还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人的冷嘲热讽，也无法直面他们鄙夷的眼神。毕竟那群家伙都是游走于上游社会的老狐狸，才不是班里那群好打发的小鬼头，只要你稍稍表现得强硬一些就不敢来找你的麻烦。
他们和那群老狐狸斗，还是嫩了点。
所以她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因为她明白自己就那么点实力，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她会选择逃避。
但是他也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自作主张地买了去青森的车票，一大清早地就拉着他起来收拾行李了。
他想起早上熊孩子清和猫扑似的压在他身上，被养胖了些的她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说实话还真把他吓了一跳。谁知随后他又被突然凑到自己面前的手机吓了一跳。
他自然不会忘记清和被他欺负得多惨。
不过当知道清和要去青森时他还真是愣了好一会儿，然后顿悟这丫头其实压根就没有认真读过攻略，她只是单纯地想去泡温泉而已……
虽然他没能明白这个温柔有什么吸引力，明明往年都会去北海道的……
最后他算是想明白了，她只是单纯地想要看看这个世界而已。
想让自己变得可以勇敢一点……
所以清和趴在他怀里哭的时候，他还是有一点小开心的——至少这证明，她肯为了他努力地向前迈进不是吗。
他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沉默地抱紧了在列车上突然哭起来的清和。她的悲伤来得如此毫无预兆。
她最近总是这样。开心的时候会哭，痛苦的时候也会哭。年幼时的清和很少哭，因为那时候的她幸福得不需要哭泣。可是后来，她越长大，哭的次数也越多了。
而且每一次，都能感受到她极其强烈的情绪波动。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眼泪只是一种发泄，除此之外并未被赋予其它含义。
在他看来，清和的哭泣已不再是单纯地像其他人那样发泄不满的途径了，而是一种她情绪越来越不稳定的表现。
她变得越来越无理取闹，越来越斤斤计较，越来越小心翼翼。
或许其中，坏的方面已经多过了好吧。
但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她不安动摇时陪在她身边，给予她安慰。
被强行塞入脑海中的记忆，叫嚣着，涌动着。
随时可能将她吞噬。
她说过的，从今以后会把他看做她的“执念”。
既然如此说过了，那么自然就要做到。
他会尽全力去帮助她的。
青森的冬天比东京还冷了不少，下着在东京鲜少能见的鹅毛大雪，飘零的雪花，像舞动的精灵。这里的冬夜，又漫长又寂静，被白雪覆盖的土地，简直像荒凉的极北之地，倘若不是那零星散布的灯光，那真是种可怕的静谧。
两个人走过一段被雪掩盖的路，留下两串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的脚印。
最后连脚印也会被落下的层层白雪覆盖。
他和清和住在一个房间，睡在同一张床上，谁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仿佛这是理所应当的一样。
青森的冬夜又漫长又寂静。
他陪着清和一直迷迷糊糊地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昨天的长途奔波确实累坏了她，她这也是第一次在无数趟列车间不断辗转奔波中走过这么长一段距离吧。毕竟往次去南国也都是随着家里去的。
不过这两年这个家庭短期旅行也被取消了。
他醒来的时候，清和正以一种张牙舞爪的姿势抱着他——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只脚搭在他的大腿上，侧着身，大半个人都贴在他身上，然而本人却还流着口水呼呼地睡得正香。
他醒着，没有任何睡意，闲来无事地帮清和整理了下她那头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发现不论他怎么摆弄她也没多大反应，最多也就是皱皱眉头哼哼几声，然后动动身子换个姿势继续睡。
而后当他拿起手机想看看时间时，却有些诧异地发现收到了一条来自父亲的短信。
时间是清晨六点左右，短短的内容只是一行“照顾好清和”这样的话。
他勾起嘴角，冷哼了一声，满脸嘲讽地删除了短信。
这样的关心，不觉得来得太迟了吗？清和她都这么大了，已经不再需要这样无用的关心了。
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没什么要说的。如此而已。
清和身边，只要有他就足够了。
抱紧了还沉睡在梦中，对一切都毫无自觉的小小少女，他半垂着眼。
轻轻地笑了起来。
恶意的，算计的笑容。
简单地吃过午饭后，他与清和两人在这个异地小镇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倾听着踩过积雪时发出的清脆声响。
清晨时分下了一夜的雪终于停了，天气更冷了几分，刮着凛冽的寒风，吹起树梢上的飞雪，盘旋着飘落，周围的一切都是一片银装素裹，只有道路上的积雪被除雪机除去。路上依旧没有多少行人。
他与清和没走出多远便按原路返回了，除去天气寒冷积雪层层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某个怕冷却又叫嚷着要出来逛逛的人。
他牵着清和冰冷的手，即使之前戴着厚厚的毛绒手套也没能让她温暖分毫，索性他便直接握着清和的手，一同放进了呢子上衣的口袋中，两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奇怪的姿势慢吞吞地走了回去。
怕冷的清和尽管穿了很多，也依旧挨不住这糟糕的鬼天气，她抽搭着鼻子，一脸不舒服。
她本来就瘦，但是在穿了很多衣服后也不免变成了一只笨拙的企鹅。
怪可爱的。他不禁笑出声来。
又引来了清和不满的目光和气鼓鼓的包子脸。
他觉得这样的日子虽然比不上在东京的生活，但至少在这里没什么烦恼，一天无所事事的，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很充实，很闹腾。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里都是他在独自下棋，清和趴在他身上补瞌睡。
平淡得有些过头了的生活，久了大概他们都会厌烦吧。
每天晚饭过后才是清和最活跃的时间，放了一段时间的假后她的生物钟就开始彻底颠倒了，白天补瞌睡，晚上精力充沛地拉着他玩。有一次还被隔壁年轻的一对小情侣拉去打桥牌，被贴了满脸的纸条。
他无数次怀疑清和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吧。
于是这个晚上，他在清和死皮赖脸撒娇卖萌的请求下去不远的24小时便利店买了些零食回来后，就发现整个房间都混乱了。
……就跟被打劫了一样。
他无奈地扶额，对于清和如此暴躁的情绪感到有些头疼，却又无可奈何。
他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推开木门走到庭院里，清和正懒洋洋地靠在温泉池边，头朝后仰，额头上搭着叠成长方形的毛巾，她正惬意地眯着眼，脸被热气熏得绯红，长长的红发被她胡乱盘起，松散的几撮从颈边垂下，能够隐约看到水下的锁骨。
他在她身边坐下，学着她的样子将头靠在池边，仰着脑袋望着天空发呆。
虽然才是七点过的光景，但青森冬日的天早已黑尽，天空黑压压的，没有光亮，显得过分的压抑。只要风席卷着冷意呼啸而来。
想了想，他扭头看向旁边依旧一脸沉醉的清和，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皱着眉略带命令似的地对她说：“别在这儿泡太久，风大，小心别感冒了啊，早点回房间去休息。”
现在毕竟是冬天，不比秋天，况且这里还是露天的，稍有不注意就很有可能着凉。尤其是清和她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好，还是注意着点好，感冒了可就麻烦了。
但是很显然的，已经沉醉在自己世界中的清和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
于是他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狠下心来重重地掐了一把她腰上的肉，力道之大痛得她直接挺起身来，连额头上的方巾也滑落入水中。
场面沉寂了三秒钟。
然后反应过来的清和咧着嘴很生硬地扯出一抹微笑，垂着头表情有些晦暗，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正散发着“我很不爽”波，周身环绕着低气压。
但还不等她发作，他一挑眉眼疾手快地截住了她欲攻击而来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又掐了一把她腰间的肉。
痛得她龇牙咧嘴地扭头怒视着他。
总觉得这丫头越来越欠揍了啊。他想。
清和很不服气地反攻着，嘟着嘴一脸愤懑地看着他，可就凭她的智商和体力怎么可能敌得过他呢。
但是这个时候，他在想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赤司家对清和的教育是不是太过失败了点？
难道都没有人教过她“男女授受不亲”这个道理吗，尤其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仔细想了想，貌似还真没有人教过她这些吧。家里对清和的教学方式就是简单粗暴的放养，她压根没有像其它富裕人家的孩子一样上过礼仪课，母亲也未教过他这些知识……
这么想来他怎么又觉得是他没有教好清和呢？明明以前的理想不是把她教成像母亲一样的优雅女性吗。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完全偏道了啊。
以上脑海中的百转千回是他在压制住了清和后，却不慎被她欺身压上来，并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肩膀后还得意洋洋地摇起尾巴后的全部想法。
真是只脾气暴躁的猫咪啊。
他看着少女眼瞳里映着自己的身影，像是注视着全宇宙一般认真而执拗的，孩子气的眼神。
呐，清和，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他伸手，揽过猝不及防撞入他怀中的少女，在她错愕的眼神中收紧了双臂，紧贴的身体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少女细腻而光滑的皮肤染上一层绯红，她逐渐地不再挣扎，乖乖地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抱着。
像很远很远的小时候，两个人在寒冷的冬夜紧抱着相拥取暖一样。
清和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紧贴的肌肤，胸前的柔软，少女身上淡淡的气息。
【卧槽后面的我都不敢发了被和谐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Episode 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