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神记之公子寻仙》风言青

6、最美的人

　　第六章
　　终于把人送到家了，卫家的守门人看到卫若兰别提多高兴了。
　　“少爷，你总算回来了，老爷担心死了。”守门的跑下来招呼。
　　卫若兰不当回事的挥挥手：“没事没事，有令升公子在呢。”
　　守门人不相信令升的能力——在他眼中，令升是个值得尊敬崇拜的人，但他只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公子哥，这种人怎么可能保护得了他们少爷？“少爷，外面有谋杀案，老爷很担心你，说以后出门一定要带护卫，千万不能甩掉。”
　　卫若兰朗朗一笑：“有令升在嘛……对不？”这会儿卫若兰信服了——绿珠看上的男人果然不是简单角色。这干令升不但文才好，武功也不错，果然是十分之好。这下子有了救命之恩，他倒是不怎么好和他抢人了。
　　令升没有答应，只是道：“卫兄，我该走了。”
　　卫若兰眨眼：“天黑了，不留下休息一晚？”
　　令升摇头：“不了。”
　　卫若兰有些失望，但不好强迫。
　　令升临走的时候再次嘱咐了一句：“少出门。”
　　卫若兰嘻嘻一笑，让人给了令升一盏灯笼：“令升兄，回家小心点。”
　　令升点头，转身。
　　卫若兰摸下巴，想了想，神秘的笑了。

　　令升当然没有回家。
　　也没有去衙门。
　　他往回走，走到闻到香味的地方，四处查看。
　　这里也是巷子，但已经快到出口了。令升环视四周，寻找可以隐藏的地方。那个蒙面人倒是高手，但高手在这样的地方也不好隐藏，除非他从墙里面翻出来。可是这附近有人住……
　　令升并不知道这里的住户都是谁，但这不妨碍他询问。就是晚上打扰别人睡觉不太好。令升跃上墙壁，先观察了一番。就有那么巧，这屋子好像没人。
　　令升跳下来，走到门前，虽然觉得多余，他还是拍了拍门：“有人在吗？”
　　理所当然的没人吭声。
　　令升耸耸肩，正打算从墙上跳过去，就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居然有人？
　　“谁呀？”里面传来沙哑的声音，接着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枯瘦的老人出现在令升眼前。老人穿着全黑的衣服，看起来十分阴森。衣服上……似乎浮动着淡淡的暗香……老人家也用香？这味道……令升微微蹙眉。
　　这人他认识，石雕大师，对雕刻简直走火入魔的人物，他家门口的石狮子就是这位王师傅的作品，那真是栩栩如生，特别的有气势！只是王师傅不应该和自己的孩子住在一起吗？令升去过那时候的王师傅的家，那是一桩很大的宅子……这么大年纪了居然住在这么冷清的地方，还和孩子分开了，难道儿子不孝顺？
　　“王师傅，是我，干令升。”只是奇怪的是，几年前的王师傅还健壮年轻，怎么才这么几年他就老成这样了？莫非……因为孩子？
　　王师傅抬头看了令升一眼，视线定格在他身上，看的令升都有些发冷。微弱的火光中，王师傅的眼神似乎带着魔魅的光，他看令升的时候简直就是在看石头，仿佛那一瞬间他就把令升全身剖析了，哪里适合雕刻什么东西，哪里需要刨去……这大概就是艺术家的特性？
　　“咳咳，王师傅。”令升咳了两声。
　　王师傅缓缓移开视线，沙哑道：“有事？”
　　令升迟疑的问：“王师傅，你是不是生病了？”只有这个解释，不然他怎么会老的这么快？王师傅才四十几而已，这满头白发枯瘦如柴的模样，说他六十都有人信。
　　“没有。”王师傅的表情很冷漠，声音也很冷漠，一点都不领情。
　　令升碰了一鼻子灰，也不好说什么了：“那……王师傅怎么住在这里？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和我说。”
　　王师傅冷淡道：“我喜欢这里，不需要。”
　　令升苦笑：“王师傅，我只是想帮帮你，没有必要这么尖锐吧？”
　　王师傅冷冷的看着令升：“天晚了。”言下之意：送客。
　　令升摸摸鼻子：“王师傅，我能问几个问题吗？不耽误你休息的时间。”
　　王师傅目光冷凝，冰一样几乎冻坏了令升：“你想问什么？”
　　令升目光一闪，笑道：“王师傅，我能进来吗？”
　　王师傅盯着令升看了一下，侧身让开，沙哑道：“进来吧。”
　　令升一笑：“谢谢了，王师傅。”没想到王师傅还会放他进来，他还以为自己要被挡在门外呢。令升噙着笑容进了屋子，进了屋子之后，映入眼帘的就是雕像，很多雕像。院子里，走廊里，零零碎碎全都是石雕。除了石雕，这里面什么都没有。
　　令升扫了一眼，王师傅的院子比较简陋，简直和鬼屋差不多了，奇怪，王师傅应该不缺钱才是。“王师傅，你家里人呢？”
　　听了令升的话，王师傅脸色变得难看，冷冷道：“公子就是来问这个问题吗？”
　　令升尴尬的摸摸鼻子：“不是，我是想问问你昨天晚上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还有大约半个时辰之前你听到什么了吗？”香味就在附近。
　　王师傅平静道：“衙役已经来问过了，我昨天在雕刻，而我在雕刻的时候外面发生什么我都感觉不到。”
　　令升微微一笑：“我知道，王师傅是个优秀的雕刻家。那么刚才呢？就刚才，王师傅应该没有在雕刻吧？”令升的眼神落到王师傅手上，他的手很干净，没有石灰，很显然最近一段时间——至少是今天晚上他没有雕刻。
　　王师傅淡淡道：“我在睡觉。”
　　令升讶异：“外面杀人了王师傅也没有听到？”
　　王师傅看着令升，冰冷的吐出一句话：“杀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令升一愣。
　　王师傅已经不耐烦了：“干公子，你可以走了。”
　　这是明显的赶人了啊……令升微笑：“王师傅，抱歉。”
　　王师傅手指指着门外：“出去请关门。”
　　令升微笑，转身走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令升回头一笑：“王师傅，你给谁上香？”

作者有话说

　　第六章
司马聪出事，皇室极为愤怒。
无论司马聪和皇室关系怎么样，他都是皇室子孙，怎么能死的不明不白？
于是皇帝一纸诏书，干令升和刘金隅负责破案，限定了时间七天……比之前还要短。
面对面无表情的皇帝，刘金隅战战兢兢，一句话都不敢反驳。令升却微微蹙眉，说道：“陛下，臣觉得时间太短了。”他们一点头绪都没有，真应了七天破案，就等死吧。
皇帝冷冷的看着两人：“案件发生已经将近两天，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金隅道：“我们只知道这两起凶案的凶手可能是一个人。”
皇帝看令升：“干令升可是建康最有名的断案人，你也不知道？”
令升道：“臣还在调查。”没有几分把握，令升不肯说。
皇帝道：“朕知道你们在做什么，除了禁军之外，其他军队任你们调遣，一定要把凶手找到。”
“是。”刘金隅弯腰应道。
令升一听皇帝的话就觉得不高兴，一直被人监视谁能高兴？但他表面不敢流露任何痕迹，只是恭敬的应道：“陛下放心，我们会的。”
“干令升，为了方便查案，朕就封你一个官……侍御史，如何？”这个官位不小了，配干令升的身份正好。事实上，若不是干令升太有能力，皇帝也不必着急。他手下有官，还有很多，只愁没有地方放……但是，真正有才华的却没有几个。九品中正，名义上公正，可谁都知道选出来的人才十之七八都不能用，就算选出来的人真有才，那也是文采居多，真正像干令升这样有文采又有实干能力的人，太少了。有时候皇帝都觉得自己身边的人不够用，全是蠢货怎么办？风花雪月能当饭吃吗？
令升眉头一皱，就想拒绝，刘金隅拉了拉令升的衣袖。令升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陛下，不是臣不想做官，实在是臣不适合。臣最大的心愿就是求道访仙，顺便能留下一两本书就足够了……”
皇帝直接道：“当官和你的目标并不冲突。”
令升蹙眉，疑惑的看着皇帝，皇帝道：“朕可以赐你金牌，替朕行走天下，昭雪解案。”
令升想了想，这样好像不错……他喜欢破案不是吗？而且再拒绝皇帝，可能会惹他生气。干令升自己倒是不在乎，但他还有家人。
“多谢陛下。”令升拱手应承。
皇帝很高兴：“干爱卿，你知道吗？朕想找一个能帮忙的人，可惜，大家都喜欢隐居山林。”皇帝实在是服了那些才子了，为什么一个个的宁愿种田都不乐意做官？
令升嘴角微微一勾，他当然知道原因——如果能好好做官，能施展自己的才华，谁不乐意？可惜，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身份地位低的人才华横溢都没有人在乎，他们最多成为某些人的幕僚。而真的做了官，大家又在担心皇帝什么时候会生气，头上的刀子什么时候会落下来……时时刻刻在刀尖上起舞，还不如安安静静的种田。反正，只要有名声，他们就足以活的潇洒。
“一个两个的只知道自己吃喝玩乐，一点都不在乎百姓生死。”皇帝还在抱怨，令升和刘金隅相视苦笑。果然皇帝永远看不到自己的错误……罢了，他们管好自己就是了。如果案子查不出来，他们也活到头了。
“陛下，我们应该去查案了。”令升不想再听皇帝废话，瞅准了机会打算皇帝的抱怨。
皇帝挥手：“去吧去吧，一定查清楚。”敢动皇室的人，抄家灭族不足以平民愤。
令升和刘金隅弯腰退了出去，出门之后，两人直起身子快步离开。
“令升，你终于也做官了。”苦海之中不止自己一个人沉浮，金隅开心极了。
令升似笑非笑：“我可以行走天下，你可以吗？”
金隅垮下脸：“令升，干嘛要告诉我。”
令升笑笑，拍了拍金隅的肩膀：“好了，人手足够了，我们该加快动作了。”
金隅点头：“你画像上的那些人我已经调查过了，目前有嫌疑的还有十个人，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审审他们。”他进宫之前就在审问，还没完呢。
令升点头：“对了，你有派人保护那些公子哥吗？”
金隅耸耸肩：“有倒是有，但人家不领情。”基本上榜上有名的美男都是世家的，因为只有他们才这么有闲有钱打扮并且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不过世家的人不怎么相信官府，一般有事他们都是自己处理的。护卫这种重要的工作，当然要自己做才安心，所以刘金隅就是费力不讨好。
“庶族呢？”令升也知道这个情况。
金隅道：“放心吧，我早派了人了。”好在庶族中有名的美男就那么一两个……“话说，我觉得那些庶族不涂脂抹粉也很好看。”上层社会的风气，男人抹粉比女人还厉害，身上还带着香包……不过金隅不习惯这样的行为，所以他被某些人排斥，认为他是个没有风度的人。
令升失笑，开始的时候他也不习惯，但看多了也觉得顺眼起来。没人规定男人不能爱美不是吗？
“令升，你好像也没有抹粉，也没有带香包，可你看起来竟然这么好看。”凑近了看，才发现令升的皮肤好白啊，也没有痘痘斑点什么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神秘内敛，让人一见就沉迷进去。令升的排行大概在十多名，金隅一直觉得大家没长眼睛，干令升这样的气质风华，竟然排到这么后面。
令升笑笑，推开了金隅：“大概是空气好水也甜吧。”他自己也觉得这一世长的好，皮肤更是好到没边，大概真是环境好的关系。
“我也一样啊，就没有你这么好看……”金隅嘀嘀咕咕的说什么，然后被一个冷漠的声音打断了。
“如果你多运动运动，也会变得更好看。”金隅是稍微有点胖乎乎了。
金隅扭头，看到冷漠的谢子元，哼了一声：“又是你，老跟着令升做什么？”
谢子元没理金隅，从墙上跳下来落到令升身边，喊道：“令升。”
令升微笑：“你来了。”
谢子元抄手：“我要保护你。”
令升一笑：“多谢了。”
金隅一想，谢子元武功极好，有他在，令升是安全了，他也可以安心查案了。
“令升，我又查到了点东西。”谢子元看了金隅一眼，那意思——还不走？
金隅哼哼两声：“现在我和令升一起查案，令升能知道的事情，我也要知道。”
谢子元看令升，令升点头。谢子元皱眉：“你当官了？”
令升笑道：“别担心，没事，我可以离开的。”
金隅羡慕道：“令升可比我聪明，他直接要求行走天下。”
谢子元放心了：“那就好。”
令升拍了拍谢子元的手：“你不是说有事跟我说？”
谢子元点头：“令升，恐怕司马聪临死的时候喊的‘兰’并不是指兰花，而是指一个人。”
令升挑眉：“哦？”
谢子元道：“凶案现场周围没有兰花，但司马聪家里有‘兰’的画像。”
令升疑惑的看着谢子元，谢子元道：“是卫若兰的画像，很多。”
令升皱眉：“你的意思……司马聪？”
谢子元点头：“司马聪不但画了很多卫若兰的画像，还在上面写了很多表达倾慕的诗句……求之不得，寤寐思服，令升觉得这一句怎么样？”
金隅张大了嘴：“不是吧？那司马聪对卫若兰？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谢子元挑眉，冷笑。
“他是……他是司马聪啊。”平日里司马聪和卫若兰似乎不对付。
谢子元懒得鄙视刘金隅了，他看着令升道：“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卫若兰？”
令升摸了摸下巴：“恩。”卫若兰对司马聪应该没有什么感觉才是——令升还记得他们一起到现场的时候卫若兰淡定的表现，完全没有表现出伤心，只是有点可惜。
金隅撇嘴：“你们别想了，真有这种事，卫若兰绝不会回答。”其实建康城有断袖之风的人很多，但大部分的人不会公开，少有的几个特立独行的人最后也会娶妻生子。卫若兰是建康城的大众情人，每次出门从者甚多，爱慕他的人太多太多了，所以无论如何，卫若兰不会走歪道。
令升若有所思，莫非当时卫若兰说和司马聪不熟是知道司马聪对他的感情？
“令升，不如你以朋友的名义约他出来谈谈？”金隅很苦，平时他处理案件的时候只能避开这些世家，因为王法对他们没什么用。金隅知道，自己若是去问这种问题，卫家的人能把他轰出去。
令升淡然道：“我从不骗人。”
金隅一愣，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的错，我自己去问。”
令升道：“放心，卫若兰是通情达理的人，他会说的。”
金隅点头：“希望吧。”他们不说，他这个当官的也没有办法。名士嘛，不能威胁的。
令升道：“如果子元说的这件事是真的，那么我们可以把嫌疑放在卫若兰的爱慕者身上。”
金隅大惊：“有这么多嫌疑人？我们得查到什么时候？”满城男女，谁不爱卫若兰？
令升笑了笑：“那是你的事情，刘大人。”
刘金隅瞪眼：“现在也是你的事情，干大人。”
令升点头：“所以我们要去拜访卫若兰，你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