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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铃铛,到缸里舀些水来。”
      “来啦!”清脆的童声响起,一个小姑娘双手拎着一个小桶闪进了伙房。只见她卖力地提着小桶,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两截白嫩嫩的胳膊。
      “重了吧?你这孩子,总说让你少提点,打那么满做什么!”刘妈疼惜的说道。
      “不重!”铃铛笑嘻嘻的答道。“刘妈,我去井里多打些水来,待会儿做中饭要用的。”话音还没落,人就已不见了踪影。
      “这孩子……”刘妈无奈转身忙碌起来,心下却感慨铃铛心眼实诚,又勤快又爱笑的,全不知自己的命像一只飘零的风筝,那线儿可握在别人手心里着呢。
      铃铛用辘轳将小水桶摇上来,刚擦了擦额上沁出的汗水,就看到杨夫人进了大门。她心中暗叹一口气,赶了几步上前道:“夫人,今个儿回来的挺早。”杨夫人打量了一下铃铛,点点头问道:“中饭做了吗?”
      “刘妈正在做呢,我帮她打些水进去。”铃铛恭敬答道。
      杨夫人却好像又有些不满似的:“你一个小女孩家家的,说话怎的老气横秋的,真不知当时……算了,文恭今日会早些回来,你快去帮刘妈准备饭食吧。”
      铃铛这才松了一口气,答应了一声便拎着小桶快步向伙房走去。
      杨家并不算什么大户,早年杨老爷就是个秀才,却在中举那年乐的一口气没上来,死了。自此这杨夫人就成了寡妇,外人顾忌这个举人中的不吉利,却也还叫她秀才娘子。杨夫人膝下只有一个麟儿,名文恭。只看这名儿就足以说明杨老爷夫妇当年对儿子期望。不过自从杨老爷过世后,杨夫人却溺爱孩儿,现如今杨文恭已经十五岁,不仅没能子承父业再考个秀才,连个童生都没影儿。家里没个生计,杨夫人又不肯苦着孩子,就自己零零碎碎接些针线活做,勉强维持一家人的生活。
      铃铛帮着刘妈做好了中饭,正要往正房里端,却被一颗石子打了个正着。她又叹一口气,转身笑道:“少爷,您回来啦。”
      身后果然立着杨文恭。他上下打量了铃铛一番,眼神中难掩厌恶之色:“我和娘有话要谈,中饭晚些送。”
      铃铛这会儿只想槌自己的脑袋了,这母子二人一会儿早些一会儿晚些,真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只好应声退下。
      杨文恭其人,正合一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杨夫人在别的事上可谓是精打细算,唯独对这个儿子什么都舍得。文恭人长得挺拔,又正是少年抽条的年龄,一出门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大嫂子小姑娘的眼睛。
      铃铛正是懵懂的年纪,不明白对门的夏花姐姐为什么一看到少爷就脸红,她只觉得少爷总是阴测测的,一跟他打照面就发凉。而且少爷最近老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看的她只想躲。再说,年纪长些的的老人,看到少爷又总摇头,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话说回来,铃铛以为,这些和自己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她只是一个小丫头,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服侍好夫人和少爷就是了。
      正房内,杨文恭与杨夫人刚喝罢茶,正促膝长谈。
      “当年捡了她,不过看她一个小丫头无依无靠”,杨夫人用一方棉帕摁了摁眼角,“咱们家也好不到哪儿去,当年你爹去的急,家里的现银都办了丧事,好歹也考上了举人,娘不能让他寒酸的就这么去了!可接下来就是青黄不接,最难的时候,我们娘儿俩连饭都吃不上。文恭你说,日子都过成这样了,我还捡个丫头片子做什么!”杨夫人挥挥手,打断了杨文恭的欲言又止,抿了口水道:“家里是难,可娘也不能让你娶不上媳妇儿,今个儿咱们就把话挑明了,我养她,就当是养了个童养媳。”
      “可是娘,何家出了五十两银子”,杨文恭语速有些急:“这可不是个小数,有了这钱,儿子完全可以在衙门谋个文书的活计,娘也不必再辛苦操劳,就只等我娶亲生子,弄儿颐孙就是了!”
      “五十两?”杨夫人顿了顿,有些犹豫:“只是一个丫头,怎值得这许多钱?”
      “娘,那何二少跟我略有些交情,人家就当发发善心,从牙缝里剔出来那么一点,就够咱们过个两三年的。”杨文恭见母亲有些意动,又加了一把火:“再说了,这样一来儿子就跟何二少更近了一步,对我将来的前程也大有好处。”
      杨夫人略加思忖,迟疑着答道:“这样也未尝不可,为娘本想着你这立业也难,不如先成家。既然你想奔个好前程,这成家的事略往后推推也是成的。”
      杨文恭大喜,忙招呼着上饭,他可真是饿了。母子二人一时商量好了铃铛的去留,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铃铛哪里知道这些事,只一心干完杂事就洗漱睡了。
      第二日,杨文恭七拐八拐,早早来到一处僻静小院,左右瞅了瞅无人才进去。
      “冤家!你可算是来了~”
      这一声千娇百媚的,杨文恭的骨头都要酥了。他赶忙上前,将这小娘子搂在怀里,狠狠揉了几把,道:“我这一晚上不在的,你这院里进了几个男人?”
      原来这小娘子是暗娼,平日以做针线为名,实则勾搭了不少男子,只是住的偏僻,不曾有名声在外。杨文恭一个半大小子,文不成武不就的,又青涩不懂世事,哪里是她的对手,一来二去就被勾搭的言听计从。
      此时,杨文恭嘴上问话,手下却不停,不一会儿摸得小娘子娇喘微微,眼波乱甩。
      “人家心里就只有你一个,哪里来别的什么男人”,她忽然喘得厉害,“好文恭,亲文恭,咱们别在这呆了,回房去!回房去!”
      到了房中自是一番云雨。餍足之后,二人才说起正事。
      “那事你办的如何了?”梅娘软糯旳声音响起。
      “嘿嘿,娘亲十分好哄,一拿我的前程说事儿就成了。”杨文恭喜道:“到时候把臭丫头卖了,这银子拿来娶你是足足的了。何二少许了我百两白银,到时拿五十两出来弄个小文书也就罢了。”
      杨文恭实在是单纯,只想着喜欢极了梅娘,定要将她娶回家。要是有个生计,将来再生个大胖儿子,那人生可就完满了。虽说和娘撒了个小谎,可是又能娶上媳妇儿,又能把铃铛给赶出家门。说实话,小丫头又瘦又干,半点没看头,娘竟然还起了让她给自己当媳妇的念头,真是节省到家了。
      梅娘眼中得意,早知道杨文恭是个蠢的,自己的打算真是没错。就凭自己这样的出身,最多也只能给土财主当个小妾,还不知要受正房太太多少折磨。没想到来了运气,尽被她碰着个杨文恭,这没尝过女人味的半大小子,自然被自己迷得神魂颠倒,竟然许了自己为妻。至于杨母,以自己的手段收拾她根本不在话下。梅娘想:往后的日子想想都舒坦,只要自己拿捏住了杨文恭,再掌握了银钱,杨家就是自己说了算了。
      二人各自打着主意,简直把对方看到了眼里,爱到了心里,自是又恩爱了一番。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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