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少年》从笑

31、初见

　　时间过得太快又太慢，我不明白他知道的是什么。听着手表中时间流逝的声音，我拿出那本从不愿翻起的相册。

　　这一本黑色的相册，像是李明天穿着黑色正装，打着黑色领带，戴着黑色的眼镜。这本原本属于那个冬天送出的礼物，迟迟在我手中，慢慢沉没在心中。

　　翻开相册的一瞬间，回忆犹如洪水猛兽毫无保留地袭来，闯进心房，塞得满满当当。第一次见面那个午后的太阳，透过窗前的大树散落下斑驳的影；第一次出游时，合影上单纯的笑脸；第一次坐长途大巴，一起玩的石头剪刀布；第一次为我买的纪念卡... 这本相册里的世界，只有李明天和我。

　　“你为什么不送给他呢？”猫隔着窗户打趣道。

　　“你一只猫懂什么？”我似乎忘记了这只外宿猫的罪过。

　　“你不说，他永远不会懂。”

　　合上相册，窗外的阳光像极了初见那日的光。如果再次任随回忆的洪流将我拉回过往，李明天会像这本相册一样，沉没在心。

　　夜幕降临得太突然，再次看着浅蓝变深蓝的天空。这一夜是难熬，还是因为一个决定而变得有了希望？一整晚的梦，梦里遇见了所有人，除了李明天。醒来后呆坐在床上，失落充满内心。

　　“走了，第一节灭绝师太的课！”齐小慈被肖涵蕾拖走，“凡啊，你还在修仙么？”

　　“别！走！啊！”跳下床穿上衣服，动作很流利。“我走了啊！”猫眯着眼睛还在享受美梦。

　　“你洗漱了么？”肖涵蕾把白色围巾轻轻往上拉，“没洗漱别跟我们说话啊！”

　　“这个速度肯定没洗，别问了！”齐小慈一挥手，甩开我，朝着肖涵蕾的肩膀靠去，“还是小蕾蕾最香了！”

　　预备上课铃在哄闹的课堂里下了一道符令，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一阵高跟鞋铿锵有力地敲击地板的声音，让同样吵闹的楼道变得嘘声一片。

　　“来，进来。”老师脸上透着慈爱，“咱们这节课真是火热啊，看看，又有一个来旁听的学生。”藏不住的喜悦在眉梢跳跃着，“昨天发短信说要补修这门课，我都不好意思拒绝这么爱学习的孩子！一分钟介绍一下自己吧！”这一身素黑的灭绝师太，把书放在讲台示意助教打开多媒体。

　　“大家好，我是经管系二年级的李明天。”熟悉的声音瞬间撕裂自己所有的理智。“啊！”破口而出的一声尖叫，我成了全班的焦点。李明天顺着大家的眼神走来，安静地拿出书摊开坐下。

　　“你来干什么？”我确认短信发送成功。

　　“上课啊。你表现得太激动了吧。”手机嘟嘟震动了两下，专属震动频率。

　　“ 你怎么不提前说呢？”

　　“为什么要提前说？这门课我一直想选，终于选上了啊！”

　　“同学你好！同学你好！”李明天朝着我另一边的齐小慈和肖涵蕾打招呼。

　　“你别跟二凡说话，她今天早上没洗漱。”齐小慈掩着嘴巴，指着我说。

　　我差点就要拿一把□□指向齐小慈的时候，李明天对我笑笑说：没事，习惯了。”

　　齐小慈一脸奸计得逞却被这么平静地答复给了一记巴掌，有些失落地扭过头对着肖涵蕾做哭脸。

　　“早饭也没吃吧？”嘟嘟两声，手机闪着光。

　　“不饿。”

　　“课间有十五分钟，去楼下超市么？”看到这个短信，我摸了摸口袋。

　　“没钱。”

　　“我带了。”

　　课堂过得很快，像是初见他那时候的欢快。下课铃响起，听不清所有的声音，也不知道这堂课灭绝师太朝我的方向使了几次眼色。跟着李明天的脚步，躲在他宽厚的背后，好像什么都不怕。

　　“你喝什么奶？”李明天的声音温柔到内心深处。

　　“和你一样！”如果窃喜也分等级，我想此时应该是最高级了吧。

　　回教室的路上，一阵小跑。进教室的脚步和李明天的一致，同学们的目光也都聚向这里。

　　“你俩太蠢了，还跟军训一样啊！”齐小慈一边接过李明天买的吃的，一边瞄向讲台的方向。“你俩倒是买一点能在课上吃，不被发现的东西啊！”

　　“就你俩，还有你们俩。”老师突然指向我们的方向，匆忙安置好这些惊慌的食物。“你们四个起立。”

　　齐小慈一脸奔赴刑场的脸色，弯着腰朝着我做眼色。我心想，这门课算是完蛋了。课堂分算是丢在自己的手上了，还剩下百分之七十的考试分数，算是注定不及格了。想到这里，我低着头不敢抬头看这个传说中的灭绝师太一眼。

　　“我们啊，上节课讲了相似经济。这个概念很抽象，那我们来做个小游戏。”我突然很喜欢这个老师，喜欢到马上就写一篇广播稿向全校的师生介绍这么一位“表里不一”最可爱的老师。 “来，你们四个出门，把手放在玻璃窗上。我们来让同学们猜猜是谁的手。”

　　似乎上天对我们太过仁慈，让我们大惊过后像是被宠幸一般感激涕零。齐小慈蹦跳着跑出门外，第一个把手放在玻璃上。

　　全班都笑着说出齐小慈的名字。老师在讲台上哭笑不得，“你等等后面的人，把袖子捋起来。”

　　“我们把袖子挽起，然后放在一个水平线上。”李明天继续说道，“都举右手，她的意思是外观相似，这样更谨慎点。”

　　站在李明天的旁边，我再次站在他身边。可能只有二十厘米，或者十厘米。我的手距离他的手，只有一厘米。教室里的嘈杂再也听不见，后面的事情也记不清。我满眼都是手与手的距离，阳光透过玻璃把收的边缘照得粉红，像是此时我的内心。

　　回到座位，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心脏的跳动声在身体里一遍遍响起。

　　错过下课铃声的我依旧在发呆，齐小慈和肖涵蕾也不知去向。李明天就这样静静坐在我的边上，侧面分明了不少，眼神还是那么熟悉。等我在回过神的时候，上课铃声又响起。

　　“看来我们要在这里上下一门课了。”李明天说，“还好我提前查过，这个教室这节没课。你可以继续发呆了。”

　　“我还是回宿舍吧，洗漱去！”写在手机记事本上，这样会更省短信费，我内心又是一阵窃喜。拿着手机，朝他眼前推去。

　　“你没什么对我说的么？”李明天在书的空白处写道。

　　“说什么？”我拿过他手中的笔，继续在他的笔迹后写道。

　　“那只猫。”

　　“那只猫不是都告诉你了么？”再次拿过他的笔，我触碰到他的手。像是炸毛的猫咪，不知所措。

　　“可是，我想听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