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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思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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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襄王府的后花园没有了白天的生机,只是沉在后半夜的月色里,仿佛也入睡了一般。那条曲折的长廊里,有一个模糊的人影在移动。
忱月悠闲地晃着步子,他摸着空荡荡的怀兜,感觉一阵凄凉。原本他就打算找徐娘娘帮忙送南一秋,也备好了盘缠和谢礼,但他万万没想到世界那么小,两人在那种荒郊野岭都能偶遇……啧,一沓银票早早就离开了他的怀抱。
当然还有一样东西,意外地回来了。
他对着月光摆弄起那支玉簪,清透的材质里有几丝黑色杂质缠绕,被夜景衬托,显得十分诡异。
这样看着玉簪入神的忱月,忽然想起自己对倪儿的断言,竟然觉得不自信起来。当年他还没趟这些浑水的时候,就听闻血络花在那个神通广大的陈老板手上,多年来各路势力强取豪夺,却无人得手。而一个月前陈老板居然主动找上门来,把“血络花被赤风寨劫走”的消息卖给自己,虽然他很怀疑这个神奇的故事走向,但还是打扮一番入了伙。
——但弥枭门从什么地方得知这个消息一直是个谜。要么是陈老板把消息卖了两份,要么他们想在自己身上顺藤摸瓜——他觉得后者可能性较大,这样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弥枭门派来的是个小毛孩,而且是个内心优柔多愁的小毛孩,他们大概不愿在没把握的事情上浪费半点人力吧。
忱月想到倪儿不自觉勾起嘴角,半天却笑出一副苦涩的表情。
他好像坑害了不少人哪。
驾轻就熟地拐进世子房间后,忱月并没有收拾就寝,而是铺开纸张,写下了一封信。三天后,这封信与南一秋几乎同时到达聚和酒楼。此后他与南一秋分开的三个月一十二天里,有大约百封书信来往。但只有这一封,直到两年后才辗转到南一秋手上。
天光泛白,同时不同地,映上忱月和南一秋的脸。
终于等到日上杆头,鬼小二估摸三哥已经洗漱完毕,欢快地蹦着去却扑了个空。他失落地把门掩上,嘀嘀咕咕地骂起大师兄。
“怎么,对我有何不满?”
鬼小二闻声转身,就见大师兄背着手,站在台阶下看着自己。他默念一声完蛋了,然后恭恭敬敬地向大师兄行了礼,
“小关万万不敢。一切听候鬼主差遣。”
鬼主点点头,算是对刚刚的事一笔勾销。他转身欲走,却又停住脚步,
“我说过,不要总跟他腻在一起,好好练武。”
虽然没提姓名,鬼小二也知道这个“他”指的是三哥。虽然内心有无数个反驳的声音,但每次也只是好好答应,再目送大师兄远去的背影做一个鬼脸罢了。这次也一样,只是一向没心没肺的鬼小二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师兄弟之间不应该相亲相爱吗?为什么大师兄好像在刻意孤立三哥?
这样的疑问没有在脑海里停留很久,鬼小二就被院里石桌上的东西吸引了注意。他几步过去,把那个新做好的灵夫子叼在嘴上,又蹦跳着去了山谷深处的皂角树。果不其然,他要找的人正坐在树上被山雀包围着。
“三哥!”
鬼小二笑得十分开心,也轻松攀上大树,坐在了他三哥的身边,鸟群随之散去。
“你看懂了啊。”三哥注视着远去的鸟群,把手里的米粒随意抛了出去。
鬼小二先一愣,随即明白是在说灵夫子的事。三哥把这个叶哨放在桌上,不就是说可以在这里找到他嘛,以他们之间的默契当然能看懂啦。他的笑中又添了几分得意。
“哦对了,大师兄又说我了。”鬼小二想起刚刚的情景,笑容垮了一半,“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整天使唤你出去,还不让我跟你玩!”
那个就坐在鬼小二旁边的男人,好像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仍旧望着鸟群消失的方向,虽然胸口疼痛,却一如常态,以至于鬼小二都没有发现他身中剧毒。
“不懂。”
又是这两个字,语气里却透出了他内心渐渐升温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