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先生漫游仙境》绿衣袖

10、第 10 章

　　狼先生 10

　　在音乐家们的钢琴声里，Candy被迫踏入了纸牌城堡的入口——外的大门。然后，还要穿过山丘，才能到达彼岸。小红帽告诉他，会有吹笛子的儿子汤姆为他指引方向。Candy并不愿意孤身踏入前方未知的旅途，但当所有比他高大的生物都臣服于他，向他下跪，他难以表达自己胆怯的羞耻。而何况，小红帽用一双坦荡，信任，消除一切翳障的眼睛看着他，对他微笑。

　　Candy只好启程前往考验。那是一扇高耸入云的铁门，门上缠着蠕动的藤蔓，它们兴奋的扭动着，无声的窃窃私语。Candy站在铁门前，它灵性的为他开启，在他踏入后关闭，消失，就像是梦里才有的空中巴比伦花园。

　　映在Candy眼前的是一片迷雾，然后，是声音。不同腔调的声音，属于这个世界不同种类的生物。有些还在为饱食而发愁，有些却已经准备追求更美好的价值。这些声音是如此复杂，蕴含了Candy完全不能理解的焦虑，忧愁，这些所思所想，如同不同的生命，引诱Candy踏入好奇的陷阱。

　　在这时，他听到了笛子的声音。Candy就象从梦中清醒，离开迷失的方向，顺着声音的指引，在赶路的过程中，他扯掉身上的珍珠，直到扔掉累赘的宫廷长裙，被逼迫着带上的，已经被划出破洞的真丝手套。在小的时候，他除了听说厉害的猎人一拳把心脏打到月亮上，也听说过吹笛人的儿子汤姆的故事。听说，他只会吹一只曲子呀，那么，就是这一只吗？

　　他跟着笛声走呀走呀，眼前的迷雾终于慢慢散开，Candy的头脑慢慢清晰，所有错乱的声音被他弃置在身后。然后，他仰起头，看见无比巨大的一个城堡。城堡坐落在湖心，看起来奇怪又辉煌：美轮美英是因为它的高大，奇异却是因为他的图案。那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图案，黑桃，红桃，方块，梅花——这里黑色多一点，因为这是一个梅花九，那里红色少一点，因为这是一个红桃A。但这一切只让迷茫的Candy头晕眼花。

　　“欢迎，欢迎您的光临。”
　　不知道从哪里——或许就是从空气里，出现一个身形高大的吹笛子少年，穿着五颜六色的花衣，带着一顶可爱的小帽子。
　　“我是吹笛人的儿子汤姆。”
　　他脱下小帽子致礼。

　　胆小的Candy努力鼓起勇气，在这个巨人王国。
　　“您……您好。”他说，“很……很高兴见到你。”
　　在慌乱中，他用乱了称呼。

　　“愿意再听我吹一曲吗？”
　　“……谢谢，但是，我想听听别的。”
　　Candy用最大的勇气拒绝了他。他对湖心中的城堡更有兴趣。这是一个考验，既然是纸牌城堡，他必须想办法进去。总是听笛子，恐怕不能尽快摆脱这讨厌的一切。
　　“这个城堡……是您的领地吗？”他恭敬的问。用眼光偷偷观察汤姆。

　　“很遗憾，恐怕不是的。”汤姆说，“做为我的第一位小客人，你愿意随我去我的领地吗？”
　　“这不是你的领地？”Candy惊讶而害怕，“可是，我已经越过山丘了，难道还没有到达彼岸？”
　　“你听过吹笛人儿子汤姆的故事？”汤姆的声音降了温度。
　　“是——是的。”Candy结结巴巴的说。“我、我还会把这个故事唱出来。”
　　汤姆努力想要微笑，他或许成功了，如果没有眼角眉梢的残留的阴影。
　　“唱来听听。”他说。

　　Candy继续结结巴巴。
　　“Tom he was a piper\'s son
　　汤姆是吹笛人的儿子
　　He learned to play when he was young
　　他从小就学吹风笛
　　But all the tune that he could play
　　但是他只会吹一首曲子
　　Was over the hills and far away
　　就是越过小山,在那远方
　　Over the hills and a great way off
　　越过小山,在那很远的地方,
　　The wind shall blow my top-knot off
　　风吹散了我的发带。
　　…………
　　Tom he was a piper\'s son
　　He learned to play when he was young
　　But all the tune that he could play
　　Was over the hills and far away
　　Over the hills and a great way off
　　The wind shall blow my top-knot off
　　——”＊

　　“啊，是谁在唱汤姆的歌？还唱的这么难听？”
　　声若洪钟，打破了Candy沙哑像磨沙子似的歌喉——如果他也称的上有歌喉的话。实际上已经完全一点调都没有了，哆哆嗦嗦，颤的就像在走钢丝。
　　Candy越来越怕，因为面前的巨人汤姆慢慢摩擦起手中的笛子，看像他的目光也越来越阴沉。
　　“啊——！”Candy惊叫着想要后退，当汤姆把那根对Candy来讲，又长又粗的笛子挥过来问候的时候，“啊——！！”汤姆的脑袋被一刀砍掉了。在地上轱辘轱辘滚着。

　　Candy发挥了超常水平，也只能被笼罩在无头的身体的阴影下——千钧一发之际，他被一把抓住，扯了出去。无头的身体咣当砸在地上，等Candy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在一个人温热的掌心里。

　　“真是的，这个花衣吹笛手＊又出来骗人，汤姆明明回家探亲了。”
　　他一手收起镰刀，一手轻轻把Candy放在草地上。他说话时，就像是打雷一般轰隆隆的。
　　“可爱的来客，欢迎来到这里——好久都没有新客人啦！”

　　＊英国童谣
　　＊花衣吹笛手，出自格林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