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人生坎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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烨默站在离二楼不远的楼梯上，高挑的身材在暗处如同一尊深邃的雕塑。
黑色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昏淡的走廊处使他的表情看不清切。
他单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往上走了几步。
稍微亮一点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韩凝看清楚了他的表情。
寒峻，冰冷。
另一只手高举着一把手枪。
浅蓝色的眼睛里寒光森森，没有半点温度。
他看到韩凝凌乱的身姿、蓬乱的头发、赤裸的皮肤，愤怒就如同一场轰烈的火焰，快要把他烧死。
韩凝看到他的表情，大喊道：“别，烨……”
烨默看了一眼她怀中生死未卜的老肥，忽然，猛地扳动枪机。
“嘭——”
韩凝抱着脑袋，紧紧将老肥护在怀中。
他又上前一步。
离赵实君更近了。
“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喊人了啊……”
赵实君被烨默手中的枪吓得半死。
烨默淡淡说道：“人渣。”
说着，继续走上前一步。
韩凝惊得想立刻站起来，她看到烨默杀气十足的表情害怕他会做出傻事。可惜，双腿没有力气，站起来又软了下去。
她急得只能大叫：“不要，烨，别干傻事！”
烨默一眼都没有看她。
她的心凉了半截。
赵实君被烨默咄咄逼人的气势吓得尿流，他惊惶地哭喊：“别开枪，我错了……”
说完，竟瘫在地上，双手抱头，做投降状。
“你碰了她？”
“没，没……”
“你该死！”
“不，不是。烨默，你看在我们一家人的份上……”
“谁和你是一家人！”
“烨默，我是你继父啊！你要做了什么事，你妈出院后能饶得了你吗？”
“滚！别和我提她，你他妈的没资格提她！”
赵实君不知所措地看着烨默。
就是这个眼神，又是这个眼神！
赵实君觉得自己可能要完了。这个眼神，自从韩凝回到这个家，烨默就很少出现这种眼神。后来，随着他年纪的成熟，这个眼神就慢慢地消失了。
消失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让赵实君忘了烨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烨默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不曾有感情的，甚至连波澜都没有的，像是在看一件无生命的东西。
轻蔑、冰冷、残忍。
好像没有什么温度，又好像满满都是怒意。
那是一种淡漠到甚至你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像的眼神，那双眼不含有任何值得留恋的情绪。
他是恨自己的。这几年来，赵实君心知肚明。
赵实君浑身都在打颤：“烨默，好好说，我们好好说。先把枪放下。”
烨默置若罔闻，手死死地攥紧手枪。
他轻轻搭上了扳机，深深呼吸。
“不要——”
突如其来，一声巨大的枪响撕裂了不安宁的白昼。
哐当一阵，钉在墙壁上的壁画瞬间落地。
窗户被风吹得吱吱作响，不知不觉，和煦温柔的春风已变得寒冷鹤唳。
天花板上的吊灯来回摇晃，风吹得吊灯上的水晶珠子泠泠作响。
韩凝双手抱膝，不敢抬起眼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肥贴在怀中，温热的体温混杂着不规律的呼吸声。
而就在此时，警车呼呼而来。
警察顿时控制了局面。他瞥了一眼烨默手中的枪，二话没说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双银色手铐铐住了烨默。
“你的邻居举报你非法持有枪支，现在你被逮捕了。”
韩凝懵了。
待她反应过来，烨默已经双手铐住渐渐离自己远去。
她想也没想，哭着冲上去。然而，却被警察拦住。
她虚弱地搂着老肥，眼泪狂涌：“烨，怎么办，怎么办？”
“小姐，如果你想要他出来的话，最好准备好保释金。”
“保释金？”
“是的。”
说完，警察带着烨默上了警车。
自始至终，烨默都冷如当初。
只是，在离开房间的那一刹那，他对躲在一边的赵实君说：“如果你再碰一下她，我真的会杀了你。”
赵实君恐惧地点头，他再也不敢惹烨默了，他从不否认烨默说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真的能做出来。
所以，在烨默还没完全走出房子的时候，赵实君就乖乖地跑出去了。
烨默最后看了一眼惊慌失色的韩凝，静静说了一句：“对不起。”
烨默被带走已有几分钟了，韩凝顾不上整理衣服，她的思绪在高速运转。
保释金？
她立马打电话给光米。
“喂，凝凝，找我有事吗？”
“光米，出大事了……”
韩凝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冷静异常。
那个带烨默离开的警察回到位子上：“保释金准备好了？”
“保释金的金额是多少？”
警察随手翻了一下摆在桌子上的资料：“十五万。”
“是不是我一交了钱，就可以带他走了。”
“那当然，他只是非法持有枪支，并没有开枪伤人。你交了钱，自然可以带他走。”
韩凝优雅地站起来：“我知道了。”
警察看着她离去的修长背影，忽然开口道：“我很好奇，你怎样凑够十五万？”
韩凝淡淡道：“那是我的事。”
她推开门就看到一脸焦急的光米和她怀中的老肥。
韩凝紧张道：“老肥，没事吧？”
“我带它去了医院，医院为它接了骨，说是好好照料，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吓坏我了。”
“凝凝，烨这事怎么办？”
“十五万，保释金。”
“天哪——这么多钱，这可如何是好啊！乔阿姨还躺在医院里呢！”
“我也不知道，”韩凝心力交瘁地揉着太阳穴，随后抬起眼看着天，天空湛蓝，偶尔还有洁白的鸽子掠过，“总会有办法的。”
“要不我带你去我家找我爷爷要点钱？”
光米的父母早逝，是爷爷把她一手拉扯大的。韩凝想着爷爷苍老的容颜，不算富贵的家庭，一时心中不忍：“算了吧。”
“多一分是一分。”光米微笑道。
她的笑容有一种特殊的魔力，无论你心情再糟糕，只要看见了光米的微笑，就会觉得一切是那么得美好。
“嗯。”
双目浑浊的老人听了光米的诉说后，二话不说走到卧室里拿钱。
韩凝环望了一下光米的家，老旧的家具，破损的墙壁，十多年未换的电器。她家虽然不像韩凝和烨默居住在赫赫有名的贫民窟——Grey Air，但也算不上多么有钱的家庭，顶多图个温饱。
本来她不应该如此委屈的，在这之前，她的家温暖而美丽，虽谈不上豪华，可也比这好太多了。
然而，一切都在那个夏天改变了——
她的父亲突死，母亲改嫁。
我们都是相同的人，所以被吸引被感动。
韩凝抹了抹嘴角的泪水，她自己的妈妈也是这样不知什么原因离奇死亡，而她的父亲莫名其妙地关在牢里。
因此，她被母亲生前好友乔玉芝收养，她因缘遇见了他。
回忆的时间太久了，泪水流的太多了。所以，没有听见爷爷和光米的呼喊：
“凝凝……”
“啊，对不起。”
“凝凝，爷爷手上只有这点钱了，3千块也帮不上什么忙，真是不好意思啊！”
“别这么说，”韩凝深深地向老人鞠了一躬，“我已经不知道怎样感谢您了。”
老人和善地扶起韩凝：“孩子，一切都会好的。”
韩凝茫然站立。
善良的老人张开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她的肩，厚重的老茧摩擦着她的皮肤，但是这个简单的动作瞬间抚平了她内心的不安。
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长辈的温暖了。
“孩子，勇敢地度过这个坎！”
韩凝哭着微笑，泪水止也止不住，可嘴角的笑容却是如此真实。
光米把韩凝带到自己的房间，她从一个小小的抽屉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韩凝。
“这是？”
光米温和的笑容与慈善的老人简直一模一样，它将韩凝汹涌暗黑的心静静捂暖。
“我参加画画比赛赢的一点钱，不多，但总比没有的好吧！”
韩凝攒紧信封：“谢谢……”
“傻丫头，和我说什么谢谢呢。我们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好朋友之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用感谢和道歉的。”
韩凝狡黠的眼睛此时浸满了泪水，微一低头，泪珠如细线，碎了满地。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人生坎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