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不堪回首 ...
-
当落月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她星夜兼程地赶回来，却见到牵肠挂肚的梨哥哥无力地倚在靠椅上，气若游丝，昏迷不醒。
该死的，她要是再晚回来一步，她的梨哥哥就没救了！他已浑身冰冷，落月碰到他都觉得自己要被冻伤了。
即便是刚死的人，也不至于是这个温度。她温柔的梨哥哥，如何承受这刺骨的寒冷……
来不及想太多，她心急如焚地喊来那几个属下生火烧水，熬药汤，而她则将他抱进了房间，轻放在床上。她掏出一粒天山雪莲，往他嘴里塞，却如上次一样怎么也塞不进。可天山雪莲不似还魂丹可以捏碎，这该如何是好。
她急得满头大汗，团团打转。
哦，对了，这时候可以……
她强行撬开他的嘴，将天山雪莲放了进去，而自己含了一口温水，俯下身，将水缓缓尽数渡入他口中，并用舌尖努力把药丸往里抵。
她的舌温暖而灵巧，而他的舌却冷若冰霜。
然而皇天不负苦心人，她总算是成功地让他把药丸吞了下去。于是她赶忙运功调息，给他渡入真气。
屋内升起的火和热水沸腾的蒸汽，使得整个房中温暖如夏。落月在做完一切能做的救人措施后，钻到了厚厚的被褥里，紧紧抱住他，试图使他温暖起来。
梨哥哥身子冷得吓人，她不得不怀疑他是中了某种寒毒才导致如今这般状况。然而她在把脉的时候却把不出究竟是何种毒药，自然也不知解法。
美人师父说的是对的，天山雪莲，可能真的不能救他的命，只是能延缓他的死亡而已。
她到底该怎么办……神啊，谁来救救她的梨哥哥……
落月将他越抱越紧，泪眼朦胧，祈祷了一整夜。
然而华梨这一次，却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他只感觉到自己在冰天雪地里，赤脚爬行，可隐隐约约身边围绕着一股暖流，为他抵御严寒。
好冷，又好暖……他还想更接近那股暖流一些，却什么也看不见……
当他幽幽醒来时，就看见落月重重的黑眼圈，显然是多日未眠了。
“呜呜呜……梨哥哥，你，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呜呜……”落月喜极而泣，哇哇哭个不停，似是要把这些天的担忧焦急委屈一次性发泄出来。
“落月……”华梨声音沙哑而微弱，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再次见到他。他用尽力气抬起手，想要触碰那个哭得撕心裂肺的人儿，却又怕这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嗯，梨哥哥，我在，我在……”她想紧紧握住他的手，又怕捏疼了他，只是轻轻握住，放在自己的脸上，想要告诉他，这是真的自己，她就在他身边。
华梨眼中亦微微湿润，深邃的黑眸微波荡漾，他在确认这不是梦后，温柔一笑，拭去她的眼泪：“别哭……了……咳咳……你再哭，我头都要晕了。”
“嗯，好，我不哭了。”落月闻言，果然怕吵得他头疼，猛地吸了几口气，擤了擤鼻涕，止住了流个不停的眼泪。病人最需要休息，她学了那么多年医，自然清楚。
“我去给你熬粥喝，你等着！”
华梨躺在床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扬起一个苍白而满足的笑容：他们，竟然还能再见……
之后的日子，又像是恢复到了初遇之后的那段时间。只是这回，落月不用再急着赶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可以安安心心地陪梨哥哥，给梨哥哥治病。而他，也想尽量多活一段日子，享受这最后的美好时光。
“梨哥哥，我有问题要问你。”待华梨身子稍微好些了后，落月难得地一脸正色地问他。她是单纯，涉世未深，但是她也不傻。该知道的，还是早点问了好。
“你问吧。”聪明如华梨，又怎会不知她到底要问什么。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他自己是真的不在意那些不堪回事的往事了，可若是落月知道了，一定少不了一场折腾。
“梨哥哥，你叫什么？”
“……华梨。”犹豫片刻，终是轻轻答道。
落月大吃一惊，瞪大了眼睛紧紧盯住他，不敢置信。
华梨，华梨。江湖上谁不知道这个名字。二十岁便名满天下，惊才绝艳，傲视群雄，不费吹灰之力平定了一场武林纷争后，被各门派所推举，成了当之无愧的武林盟主。然而一年前却突然销声匿迹，不见踪影。江湖上传出了各种猜测，却无一被证实。
然而此刻这个传奇男子竟在自己眼前，还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吃惊之余，落月眉头皱起，联想到一个人：“你跟现任武林盟主什么关系？”现任盟主百里游在华梨离奇失踪后上任，二十八岁，同样年轻而才华横溢，只是相比华梨却稍逊一筹，而二人据说是青梅竹马的好友。
华梨略有些惊讶地挑眉，看来落月虽然单纯而不设防，却心思机敏，反应迅速，绝不是个笨娃娃。
他轻轻叹道：“唉，说来话长……现任盟主百里游曾与我情同手足，然而从小到大却总被拿来与我比较，他本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又慕名誉好功利，于是心生嫉恨，在我茶里下药。”不知何时，那个笑得肆意潇洒的红衣少年，已对他心生怨恨了呢。他即便偶尔察觉，却也不愿相信，终是酿成大祸。
“那你……”岂不是很难过……落月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华梨苦笑一声：“对于百里游的背叛，确实是让我痛心不已。”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一时大意中了迷药，醒来时便发现功力尽失，身中白日霜，一年之内寒毒发作几次后必死无疑，且无药可解。”他微微皱眉，“他为了让我多受些折磨，并未直接杀了我。我已被他幽禁了一年，最后见我快要不行了，干脆连监视的人都撤了任我自生自灭。而在我行将就木的那晚，你却……”他想起那晚的相遇，不由得俊脸微红。
落月早已听得怒气冲天，紧握拳头，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咬牙道：“嫉妒，就凭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华梨忽而微微扬眉：“听你这语气，莫非你见过百里游？”
“对啊，我刚出山的时候就听说他了，就采了他的蜜。”她大大方方满不在乎地承认。她依稀记得那个男子，红衣似火，邪魅风流，似乎总挂着不羁傲然的笑。可被她采蜜的那晚却一直哼哼唧唧的，烦得要死。
反正，他一点也不是她的菜。跟她的梨哥哥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然而华梨闻言，又见他似乎在回忆，脸色一沉，心里有些恼怒。想要责怪他却又没有责怪的道理。毕竟在自己之前祸害了九十九个青年才俊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但是一想到他那晚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对百里游也做过，心里就十分不是滋味。
明明应该庆幸百里游也遭到了他的“毒手”不是么，为何反而会气恼呢？
“梨哥哥，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她担忧地望着他明显黑了不少的俊脸。
“没事。我去睡一会。”华梨淡淡答道，却不再理她，径直走回房里躺下。
以前的事情和现在莫名其妙的心情，搅得他脑袋里面一片混乱……
落月眼睁睁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辜地偏着头，心中很是不解：怎么觉得梨哥哥突然生气了呢？她说错什么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不堪回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