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修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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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几日凌祈涵都在忙清水镇那块地皮开发策划的事，再加上课业繁忙，没有在凌宅出现过。
那日尹秀在园子里指导花匠修剪花枝，黎羽上完课跟过来，准备帮她打下手。
尹秀笑笑推开她，“去去，屋里吃水果去，这里人多着呢，不需要你。”
黎羽道：“奶奶，我上完课晒晒太阳。”
尹秀抬头看看天，阳光正好，也就随她去了。
没有自己的活，黎羽只好跟在后面看他们动作。园里迷茫弥漫着青草香和机器轰隆的声音。
“奶奶，小哥哥和三哥哥他们竞争的事，你觉得谁会赢啊？”黎羽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这些事她不懂，也不会有人跟她说，只觉得牵扯到竞争，那必然是有输赢的。
尹秀怔了下，笑道：“这我可不知道了，看他们谁比较有能耐能得董事会的青睐。他们商场上的事咱们也不懂，咱们不管他们，随他们去吧。”
“那，输了会怎么样啊？”黎羽又小心问道。
尹秀愣住出神，倒是从未深思过输赢的问题。
“能怎么样？不照样是凌家的孩子？”尹秀压下心底的恐慌，安抚地笑笑。
黎羽眨巴着眼睛点点头。
午后，尹秀端着茶水进到凌锋源的书房，他正戴着眼镜专注手头的工作。
尹秀帮他在茶杯里加了热水，看了看他手上的文件，道：“今天小羽问了我才恍然想起来，你说若是涵涵真的输给了晖闵，那会该如何是好？”
凌锋源听闻眉头微皱，转头看向她，“老七不会输。”
“你对他这么有信心？以他的策划来说，那块地没有任何商业价值，完全浪费掉了，我还是很担忧。他就算对晖闵有忌惮，在这件事上全力以赴，可他的性子本来就倔强，不是普通人那样看清利弊，以他对小羽的重视来说，他完全会顺着自己性子而为。我怕他破罐子破摔真的放弃继承权。”尹秀脸上有着深深的疑虑。
“你对他还是不够了解，他这个人占有欲非常强，到手的东西，从来会拼尽全力抓在手里。凌家对于他来说，就是这样。所以你可以完全放心，至于他怎么取舍，能不能兼顾，就看他的能耐了，后天就是董事会，到时候自然有分晓。”
“那如果他真的输了呢？晖闵并不差。”尹秀并没有打消疑虑，还是有些担忧。
凌锋源抬起头看着门外有些出神，良久才道：“无妨，若是他真的输了，让晖闵在收拢人心之前离开凌家也不是难事。”
尹秀面上僵住，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亲耳听到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良久才道：“这样也好，还是希望涵涵能努力一些，那样也不用牵扯这么多人……”
凌锋源抬头瞥她一眼，眼底有些不悦，“这怎么能叫牵扯呢？这就是晖闵留在凌家的代价。你就是心太软，商场如战场，家大业大可不能心慈手软。那孩子虽然离开凌家生活了那么多年，可这些年也没有短他吃穿用度，况且他出去这么多年，我们对他也不是知根知底……这件事他既然没有异议，想必也是存了跟老七竞争的意思，既然如此，他这次回来也不是善茬，就不怪我们利用他。”
“话是这么说，可到底在凌家生活了那么多年，我是看着他长大的。”
凌锋源敛着眉道：“凡成大事者，做事必须果断，也不能心慈手软。”
这也是凌锋源一直欣赏凌祈涵的原因，他的冷漠和决断是成大事最重要的前提，所以他必须一直鞭笞他，决不能让他磨去自己锋利的棱角。
尹秀从书房离开时，脸色更加忧愁，也没有注意到屋外站立良久那个身影。
那日，黎羽早早就听说董事会就在今日，不免有些紧张。本来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地开发提案，却惊动董事会来表决，不得不令人心惊胆战。
前一晚，黎羽想打电话给凌祈涵，又怕打扰他，躺在床上纠结到深夜才睡去。
因为心里担忧，待在凌宅的她也无心学习，便去厅里等待众人回来。
早在厅里喝茶的尹秀还算平静，见她僵着脸一脸焦虑，招手道：“小羽不必担心，哪个哥哥输赢不都是你哥哥？来吃点东西。”
黎羽走过去捏一块饼干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完全不知道味。
尹秀看着平静，时机也只是一遍遍地喝茶静坐。
不久，庭院外传来汽车声，两人一齐站起身正要迎出去，却被突然“砰”的一声关门巨响惊得面面相觑，出去的步伐更快了。
还未出门，凌锋源率先踏进来，一脸怒容，指着门口候着的金管家道：“把凌晖闵给我叫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晖闵不是去公司了吗？”尹秀脸上闪过一丝疑虑和担忧，不解问道。
黎羽偏过头看向外面，凌祈涵正好跟进来，他也沉着脸，神色晦暗不明。黎羽心里一紧，赶紧跑过去跟在他后面。
“去什么去？那小子鬼知道去哪里了！给我找！”凌锋源坐到主位上，愤怒地拍打桌面。
“爷爷不必生气，我自己来了。”一道慵懒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凌晖闵穿着睡衣打着哈欠踏过门槛进来。
凌祈涵竖着眉头，看到他懒散的模样，脸色更沉了，一脸暴怒。
“混账！你这是还没睡醒呢？”
尹秀也一惊，“晖闵，你这是？你今天没去公司？”
凌晖闵摊摊手道：“昨晚打游戏睡晚了，没起来。”
凌锋源一盏茶甩过来，“啪”的一声，惊得众人皆是一抖。茶水末溅到凌晖闵的身上、脸上，他只是抿着唇偏了头，脸上笑意未减。
“你给我说说，今天耍了整个三联董事的事，没有个正当理由你就给我滚出去！”
凌晖闵没有被他的雷霆暴怒吓到，摊着手笑道：“爷爷这话说的，我不过是起晚了，弃权而已，怎么能说是耍了董事们，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不起，之前可没说不能弃权吧？”
“你还有理了？”凌锋源抖着手指指向他。
“爷爷，我没理，反正你们一开始也不是真的希望我入驻三联，所以我弃权遂了你们的愿，有何不可？”
“晖闵！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尹秀一惊，赶紧制止他。
凌晖闵走过去坐到一侧，也不笑了，脸色渐渐沉下来，“我有说错吗？前天您跟爷爷谈话，我就站在门外。”
尹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慌乱，最终又被愧疚所代替，支吾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凌晖闵心里一寒，忍不住冷哼出声。
凌锋源的脸色倒是从怒容恢复了平静，拿起女佣新上的茶碗，品了口道：“你们都出去。”
凌祈涵看也没看几人，拉着黎羽的手起身离开，其余人也都鱼贯而出。不多时，厅里只剩凌锋源、尹秀和凌晖闵。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开门见山，你这次回来有什么目的？”凌锋源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开口。
凌晖闵敛开眉，轻笑了下，“我说我就是回来看看你们非不信。”神色却满是嘲讽。
“当初，我执意让你走，你的眼神我现在还记得，你怨恨我，怨恨凌家。现在你突然回来，跟我说你只是回来看看？看看什么？”
“是，我当时怨恨你们，我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每个人都有感情，因为威胁到凌祈涵在凌家的地位，说赶走就赶走，连条狗都不如。我不该怨恨吗？”凌晖闵冷声道。
凌锋源沉着脸道：“对你个人而言，我对你有愧，但对我凌家祖业来说，我问心无愧。当初你在凌家要比老七有威望的多，你要是不走，他永远被你压一头。”
凌祈涵刚回到凌家时，不只是众兄弟，就连家里的女佣帮工也不把他放在眼里，只因他们认可的凌家少爷只有凌晖闵。
凌晖闵眼底闪过一丝嘲弄，“还是怂，要有本事直接跟我刚啊？他凌祈涵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都只能自我洗脑是胜利者。”
凌锋源沉着脸不欲搭话。
“对，当年的事是你故意纵容，你纵容众兄弟欺负他，纵容帮佣对他不敬，就是想找个契机将我赶出去，你一开始不公布他的身份，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就连让我离开也是逼着他开口，让他背上无情无义的名声。就跟今日一样，借着我回来想看看您多年培养的继承人有没有能耐。您为了他也是煞费苦心啊。”凌晖闵继续嘲讽道。
尹秀坐那皱着眉没有说话，手指的颤抖却泄露了她的慌张。
陡然被人揭穿的凌锋源并没有发怒，慢慢地啜了口茶，难得笑道：“你倒是看得通透，要不是有老七在，我还真挺喜欢你。”
当年被带回凌家的凌祈涵，面上虽然配合，可内心对这个宅子极为排斥，他的不言不语都是无声的抗议。凌锋源摸不清他的性子，只能借着逆境看看他的血性，他并不想自己辛辛苦苦找回来的孙子是个懦弱的草包。
凌晖闵轻哼一声，非常不屑。
“既然你也知道，我没什么好瞒你的，没错，你的存在确实有不利的地方，但是借着让你离开考验一下老七的血性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不想带回来一个草包孙子。显然，他也很上道，将占有欲和攻击性表现得淋漓尽致，他认可我凌家想要将这个地方占为己有我何乐而不为？他自己主动让你走，那我自然要成全他在三联的独占地位。”
凌晖闵的脸色逐渐沉闷下去，他的手指紧紧握着桌椅的扶手，抠到指节泛白。
“他凌祈涵是你的亲孙子，我凌晖闵就是一条随意利用的狗是吧？”
一直忧愁着脸的尹秀急忙站起身道：“晖闵，你不要这样说，爷爷和奶奶怎么对你没感情？这些都是身不由己啊……三联这么大的家业怎么能儿戏？不说让你理解，也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们……”说到最后，自己也觉得没有底气。
凌晖闵向来温和的脸色陡然换上锋利的眼神扫向尹秀，“你们希望他成才立威有很多方式，我凌晖闵不是不上道的人，凡事看得清自己的位置也分得清利弊！何苦将我的真心如此践踏！”
凌锋源冷哼一声，“我是一个掌权者，要真心何用？”
凌晖闵一愣，突然冷笑出声，“也难怪凌嘉业会背弃您，您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凌祈涵不见得就领情，众叛亲离是迟早的事。”
提起凌嘉业好像戳到了凌锋源的痛脚，他脸上瞬间阴云密布，茶盏重重砸在桌面上，“滚出去！”
尹秀急急走过来，“晖闵！你乱说什么呢！”
凌晖闵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站起身拍拍衣角，昂着头向门外走去。
尹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僵在座位上，脸上已经布满泪水。凌锋源也静默在座位上。
不多时，凌晖闵又走了回来，尹秀急忙抹掉眼泪，脸上一喜，正要站起身开口，他却没有进来，只是站在门口道：“您刚才问我这次回来做什么，我只是回来看看我当初当作是家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才会让我这么多年都放不下。现在我知道了，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这是这么多年你们打给我的钱，一分都没有动，就此别过。”
他在小桌上放了一张卡，再次转身离开。
没有对老者的祝福，眼里也没有怨怼，好似云过风轻的平淡，只有心里难以释怀的沉闷泄露了自己的悲哀。
尹秀和凌锋源怔怔看着门口小桌上那张薄薄的卡片，神色有些戚慌。
直到脚步远去，背影看不到，尹秀才颤着双手覆上脸颊，任泪水四溢，不时发出啜泣声。她一心想要孩子们留下来，可终究都是错，错误的方式不会有人领情。
凌锋源大口地啜着干涸的茶碗，动作的慌乱也泄露了他焦虑的心情。
凌晖闵走到厅外，凌祈涵和黎羽竟没有离去，站在台阶下的拱门处，见他出来，脸上依旧冷漠，倒是黎羽喊了一声“三哥哥”。
凌晖闵走到两人面前，嘲讽地打量一番，轻笑了声，错身离开。
“你可能一辈子都赢不了我了。”错身时耳边的一句轻语，仿若未闻，却令凌祈涵捏紧了拳头。
凌祈涵自董事会到现在一直一言不发，眼神沉暗如冰窖深渊，只有垂在身侧的拳头捏到指节泛白，泄露他心里的沉郁。
凌晖闵自那日就离开了凌家，厅里发生的事，除了他们三人，没人知晓。凌宅沉寂了几日，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没人再提凌晖闵。
凌祈涵忙着新地开发的事，也甚少回家。
黎羽觉得自己的时间在无趣里似乎格外多了。
八月末时，凌祈涵从清水镇回来，还带了一个女孩。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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