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如歌》不喝葡萄酒

3、第二章 前尘往事

　　苏清如还记得那是康庆十九年的九月，郊区的金菊都开了，自己求了母亲好久，母亲终于同意让苏清如同她的闺中密友秦国公府的大小姐秦梦莹一起去外面游玩一天，也正是这一天，她遇见了同皇上一同微服出宫的瑞王爷齐景。
　　只是当时谁都不曾想到，那个当天被太后逼着去相亲的齐景会在那场擂台比试中输了比试也输了心。
　　如语陪着苏清如慢慢的在园中散步，苏清如却又微微凝眉，第二次见到齐景是什么时候来着，对了，好像是康庆二十年的新年。
　　那时的自己，如一个小女人一般躲在自己的闺房，把对于美好爱情的向往寄托于诗句，幻想着以后总有一日会遇见一个自己深爱着的男人，陪着他看过这人世间的繁华。那也正是在府里见到亚兰之后的事情，苏清如在如语的陪同下在院子里玩耍，却不想当时自己一个不小心，手中的雪球脱离轨道，砸到了被丞相请来府里谈事情的齐景身上。
　　在他好笑的神情下，她羞赧的低着头，小小声音的道着歉，那时的她还不知道这位上一次输给自己的公子就是当今皇上的胞弟，大齐国最年轻的王爷。当苏清如的爹爹，也就是苏丞相用很奇怪的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扫过之后，便叫如语扶着苏清如回到当时她住的毓灵阁，然后送瑞王出府。当晚，丞相夫人就来到了毓灵阁，不经意间向苏清如问起了关于瑞王爷齐景的一切，也是那晚，她知道了他的身份。
　　还记得当时，丞相夫人在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离开之际却叫她不要多想。
　　那时苏清如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也并未注意到丞相夫人眉间的愁思。
　　新春过后没多久，苏清如的及笄就到了，丞相府的嫡长女及笄，当时朝野中的各位大臣，王爷都来庆贺，皇上也派人送来了贵重的及笄礼。席间丞相夫人望着瑞王爷瞧自家女儿的眼神，眉间的愁思却又更加重了几许。
　　后来，丞相夫人在去毓灵阁时总是能看见苏清如拿着几首诗发呆。那是瑞王爷齐景身边的暗卫悄悄给苏清如送过来的，后来还送过来一封信件，说等丞相夫人舍得她嫁人之时，必定上门求娶。
　　再往后齐景总是会隔三差五的给苏清如捎来一些诗词或者外面好玩的物件，苏清如每次都是小心的将它们收起来放在一个小匣子里，细心的保管。那时，自己最多的倾诉对象就是秦梦莹了，而那时的秦梦莹总是在一旁带着些许艳羡的神情，同苏清如打趣道
　　“行了行了，知道王爷在你心里的重要地位了，只是不知道我到时及笄之后，该怎么办呢，母亲不想我嫁的太远。”
　　那时，苏清如并不知道，秦梦莹及笄之后不过半个月便嫁给了她心里的那个男子齐景，而她却不得不在这深宫与众多的女人分享着另一个男人。
　　“娘娘，听语回来了。”
　　苏清如瞬间回神，对扶着她的如语说道
　　“叫她过来吧。”
　　这么多年了，自己心里竟然还想着他，明知道他们之间早在那一道懿旨下来之时就再没有可能，现在他膝下儿女尽欢，而自己却要在这宫里孤独终老了。
　　“娘娘，奴婢回来了。”
　　“嗯，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在早上从坤宁宫回来的时候，苏清如就派听语出去替自己打听了点事情。
　　“回娘娘的话，奴婢都打听好了，这回皇后定下的几家大臣里并没有丞相府。”
　　听语等了些许，苏清如才淡淡的说道
　　“嗯，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听语心里还是有着疑惑的，为什么娘娘在早上请安之后让自己去打听这么个事情，但是娘娘的心思又岂是她们这些奴婢能猜到的呢。
　　看着听语走远，如语才问出心中的疑惑
　　“娘娘，是想问关于二小姐。。。”
　　“以防万一吧，你也知道，张姨娘不是个省心的。而且，如语你看着吧，苏清雅不会白白错过这个机会的。”
　　如语没再回话，只是扶着苏清如慢慢踱步回到了内室。屋外天空只剩残阳，各宫各殿也都陆续点起了烛火，苏清如让如语传了晚膳。殿内安静的只剩轻微的咀嚼声。
　　戌时刚过，外面便想起了小太监的唱声
　　“皇帝驾到。”
　　苏清如在贵妃榻上起身，略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衫，无不妥之处后，便扶着如语的手来到外间接驾。
　　大齐帝国的第五任君王齐隆帝，今年已36岁，正是一个男人正好的年纪，丰神俊朗，在后宫的多年熏陶下，星眸中总有利光闪现，皇帝自登基以来说不上勤勉，但总不至于昏庸，每个月来后宫倒是勤快，齐隆总是偏爱性子开朗的女子，所以一开始苏清如也很是得宠了一段时日，只是后来慢慢的相处中齐隆发现她太过安静，安静的有时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所以热情也就慢慢的淡了下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万福金安。”
　　齐隆上前两步，扶起行礼的苏清如，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说道，“怎么又清瘦了些许，是这些下人伺候的不好吗？”
　　还未等如语她们跪下请罪，苏清如就淡淡的开口解释道
　　“皇上怪他们作甚，臣妾这几天胃口不是很好，吃的少了点而已。”
　　齐隆紧了紧手中柔若无骨的小手，无奈的说道
　　“赶明叫太医来看看好了，总这样没食欲，身子更养不好了。”
　　“臣妾无甚大碍，倒是今天在皇后宫中见到兰夫人，瞧她的脸色有些白。”
　　齐隆牵着苏清如的手进了内室，如语等人留在门口并没有跟进来，望着眼前人的容颜，齐隆发现，岁月其实并没有在苏清如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但是，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态度，却依旧冷淡。
　　“清如，你还在怪朕吗？”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自己的丈夫，苏清如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了，就算当年还是怨着这个人，现在也淡了吧。
　　“皇上，臣妾现在没怨过你。”
　　“那你为什么还是对朕这么冷淡。”
　　“皇上，你知道臣妾的性子，何况在这宫里这么多年，再活泼的性子也会静下来的。”
　　齐隆想起十年前在郊外第一次见到苏清如的时候，她还是个会追着蝴蝶，笑得天真明媚的女子，只是这深宫，到底还是把她以前活泼的性子给磨平了。
　　苏清如心里奇怪着，齐隆怎么就想起问这件事来着，她不会知道，白天瑞王爷在养心殿里同他的对话。出神的齐隆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的柔荑慢慢的抽出，开始解自己外袍上的扣子，一低头便看见了苏清如微低下的头，伸手抬起苏清如的下巴，便见到苏清如微微颤动的睫毛，低头吻住她有些凉意的唇，心中想到，不管怎样，至少现在她是属于他的。
　　一夜春光涟漪，屋外的红烛安静的亮了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苏清如就清醒了过来，身边的人早已离开，听着帐内的声响，如语轻声的问道
　　“娘娘？”
　　“如语，扶本宫起来。”
　　如语听到后，便同听语一起服侍着苏清如起身，漱口净面坐到梳妆台前的时候，听语一边给苏清如梳理着头发一边说道
　　“娘娘，今天丞相府递上了牌子，说是二小姐……想要进宫看看娘娘。”
　　苏清如望着镜中自己的容颜，用着没有波澜起伏的声音说道“也该来了。”
　　给皇后请完安后，苏清如依旧不疾不徐的走回了自己的宫殿，苏清雅是午后进的宫，那时清如刚刚午睡起身，还带着一些慵懒。
　　望着正殿里徐徐下拜的身影，苏清如很恍惚，小时候的清雅总爱跟在自己的身后，梳着两个羊角辫，贪玩的性子总也改不了。
　　只是没想，自己进宫后的这十年，到底是怎样的环境，竟然使她改变的这么大。
　　“臣女苏清雅给静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平身吧，妹妹坐。”
　　如语上了一盏茶之后，就带着殿里的人出去了，留了一个空间给她们姐妹说话。
　　望着有些空旷的正殿，苏清雅笑着放下茶盏
　　“姐姐，这次，我可是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