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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难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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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何愿心里转过许多念头,这些想法却又都没在他心中留下什么痕迹。
这一句话不过短短十几个字,却如同一只雨燕一般划过他的心头,然后在上空炸开惊雷,所有不确定、犹疑、踌躇全部被炸成了粉末,落进了心里的那口湖里,再不见踪影。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真是骚话连篇啊。” 何愿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说道。
萧桓璟被气乐了,揪着监察使的后领往上一拽,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他脸上的绯红吓了一跳。
“烧了?”皇帝伸手摸了摸监察使的额头,并不烫手啊,随后便明白过来,这厮怕是不好意思了。
“干什么!” 何愿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挣扎开,又把脸埋进枕头里,说道:“别动老子。”
“嘴巴老实一点。” 萧桓璟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说道:“明日不要偷偷行动,记住没?”
“你说的好像我没听过你话一样。”何愿抬起脸瞥了他一眼,又埋头到枕头里。
说这话你也不觉得亏心,萧桓璟心里哼了一声,又拍了拍监察使的屁股:“起来。”
“拍坏了你以后就没得用了。” 何愿嘟嘟囔囔道。
“怎么会坏?我之前那样大力都——”剩下的话没说出来。
“你给我闭嘴!!”何愿嚎了一声,一把捂住皇帝的嘴:“就你嘚啵嘚啵的话多!”
就你一天有嘴,叭叭的!这种话能拿出来说吗???怎么一言不合就开车呢???从前那个清纯还会脸红的阿璟呢?
现在都快带他飙车了………
他只捂了一下,手就放下去了。
“起来。”
见何愿没动,皇帝又把他抱着的枕头扯掉了。
监察使立马炸毛了,坐起来就是一记老拳袭向皇帝面门,皇帝挑了挑眉侧头闪开了。没想到何愿跟吃了枪药似的,跳脚骂道:“起,起,起什么起!没见到我脸红了吗??不允许人不好意思一下吗!”
萧桓璟一把接下他的拳头,勾起唇角笑道:“没见过。”
何愿气急败坏,跳下床的时候太急了,碰掉了桌上的瓷壶。当啷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引人注意。
“就你屁话多!”监察使皱着鼻子把皇帝扑倒在床上,然后掐他脖子。
“没见过,让我好好看看。”萧桓璟笑了一声,伸手捏了捏监察使的脸,然后凑过去咬了一下。
“嘶——疼!别咬!”何愿的嘴被咬了个正着,疼的他眉毛都快飞出去了,瞬间怒上心头:“我说你怎么牙尖嘴利的,咬的疼死了。”
一小滴血珠悬在唇间,将落未落的。
萧桓璟定定看着那点鲜红一会儿,又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吮走了那滴腥甜的液体。
两个人正没羞没臊地腻歪呢,就听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主子,大人?” 原来是值夜的云卫听见了茶壶落地的声音之后以为出了什么状况,特意来问的。
“没事!”何愿一边掐着皇帝脖子,一边高声叫道。
他手上的力度并不重,开玩笑,真掐死了到哪里去给他找个这么好看的男朋友去?萧桓璟显然也没怎么在意,他托着监察使肉乎乎的屁股往上挪了一些好让他坐的更舒服。
二人开玩笑似的打闹了一阵,何愿气喘吁吁地趴在皇帝身上,低声道:“此情此景,只有一句话好形容了。”
“什么话?” 皇帝手里捏着他的长发,有一搭没一搭的回道。
“美人身上死,做鬼也风流啊。” 何愿装模作样地感叹道。
萧桓璟难得无语,瞪了他一眼。
“明天你一定要给我留面子,我可是江南巡查使。”何愿严肃叮嘱道。
“好。”萧桓璟应的爽快,手在监察使的屁股上捏了一下,还没等监察使皱眉又安抚道:“本金。”
“剩下的利息,明日再收。”他笑了起来,眉目柔软。
可以啊,老萧,都会放长线钓大鱼了。
何愿:微笑.jpg。
十几里外的夏家,灯火通明。
“爹爹。” 女孩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容许后推开门走了进去,轻声说道:“外面都收拾妥当了。”
“思涵啊…”中年男子转过身,看向女儿,正待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爹爹是还在担心明日吗?” 夏思涵心里叹了声气,给中年男人斟了杯茶,端了过去。
“不瞒你说,我还在想鹤小友的话。”夏老爷叹了声气,摇了摇头道:“我实在不敢置信,他竟会做出这等下作的事来。”
“爹爹,鹤会长那天来,究竟给您说了什么?”夏思涵沉声问道:“他说了什么?竟然能让您忧虑这样久,您还不妨直接告诉我,知己知彼,我们也好有个对策。”
听到女儿笃定的话语,夏老爷一时有些恍惚。他看着面前的年轻姑娘,突然惊觉,自己一直疼爱的小女儿,真的长大了。
“唉…告诉你也无不可…” 夏老爷闭了闭眼睛,额角的刺痛和身体的无力时不时提醒着他,他已经慢慢老了。
一切的麻烦,还要从几月前说起。
几月之前,江南初雪之后,天气仍尚属寒凉。已经是傍晚时分了,顶着阴沉沉的天和刺骨的寒风,商会会长前来拜访夏氏。
家仆并没想到会有人在这个天气还会上门,穿上衣服出来也慢了一会儿。等到他心惊胆战地打开门,就见一位年轻公子撑着伞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鹤老弟,怎么来也不说一声!” 夏老爷听到通传,赶紧穿好衣服出来迎接,夏小姐听见动静也跑了出来。
夏老爷赶紧将人迎进了前厅,又接过了公子手中的伞,看着他已经有些湿了的前襟,怪道:“这么冷的天儿,有什么事叫家仆传一声就好了,何必专门跑一趟。”
年轻公子先是笑着对夏小姐拱了拱手,然后才坐到了椅子上,无奈道:“不是鹤某想出来,是想说的话可实在没法让家仆传达啊。”
“什么事这样劳烦你?” 夏老爷倒了杯茶,递过去:“暖暖身子。”
“接下来要说的话,还是请夏小姐回避下吧。” 鹤公子接过茶杯,抬眼看向坐在一旁笑意盈盈的姑娘。
夏思涵愣了一下,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乖顺地起身离开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鹤老弟,究竟是何事?” 夏老爷给自己也斟了杯茶。
“夏家主,你我已经是老交情了,你认为我鹤惊年是个什么样的人?” 鹤惊年笑道。
“那要看老弟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了。”夏老爷大笑道。
“假话何如?”
“聪慧狡黠,手眼通天。”
“看来我想要的答案是真话了。” 鹤惊年呷了口茶,不急不缓地说道。
“无利不起早的性子吧。”夏老爷也不卖关子,痛快地说了。
“是了,我确实是无利不起早的人。夏老哥真是看的太清楚了!”鹤惊年抚掌大笑,只觉得这个答案甚是合他他意。
待他笑够了,收敛了神色才凑上前轻声道。
“现在有一个大好机会摆在面前,夏老哥愿不愿意博一把,赌个前程?” 他又低声说了一句话。
在夏老爷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直起身,笑了起来。
“你…你竟然!”他颤抖着手指着面前言笑晏晏的年轻人,气的浑身发抖。
“怎样?我觉得这项合作不错,特意来寻您商量的。”鹤惊年抿起唇,精致的脸上笑意全无,沉声道:“无碍,您尽可以思考。”
他抬起手,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袖口,一串黑色的珠串滑出袖子。他便索性取下那串珠子,拿在手里细细把玩起来。
虽是寒冬季节,夏老爷却觉得背后冷汗横生。他抬眼瞧了一下,发现面前的年轻人嘴角噙着冷笑,手里摩挲着一串温润的珠子。明明是芝兰玉树的好样貌,看上莫名可怕至极。
“想好了么?”鹤惊年轻轻敲了敲桌子,问道。
“兹事体大…鹤老弟不妨再给我点时间思考。”夏老爷被他看的坐立难安,只好抱着拖延的心思说道。
“没关系,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叨扰了。” 鹤惊年珠子一收,站起身来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临出门时突然回过身,露出个微笑说道:“希望您能做出最好的选择。”
外面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夏老爷呆坐在椅子上,浑浑噩噩地想着刚才那句话。
“我已归降漠北,鹤家任其调遣。”
鹤家是江南行商之首,百年清流世家现在竟归降于敌。夏老爷捏紧了拳头,骤然砸在桌子上。
“简直是可耻!” 他气的浑身发抖,心跳如擂鼓。
生气过后,夏老爷又止不住的发愁,鹤家已是这样,那夏家又待如何。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一切也许很快就有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