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ww0936

19、十九

　　……

　　所以，我坐在了火车上，开往上海的列车上。

　　看着从铁轨两旁飞驰的景色向过去的记忆一样过去。

　　手里攥着一封信。

　　湿湿的。

　　……

　　“请乘坐15：35发车开往上海方向的K293次空调快车的旅客，抓紧时间上车，火车马上就要出发了。”广播催促着。

　　“给，我写给你的……还有……算了，嗯”子川递过来两封信，语气很低、很重，眼睛有些泛红，“那，你路上保重，到上海要常联系。”

　　“谢谢，”我鼻头也有些酸酸的，“你能来送我。”

　　“哼，要不是一位你小子发高烧做傻事，我才懒得来见你呢！好不好的去什么上海，你小子想什么呢！”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听的出他的声音略微低颤抖。

　　“不过也好，远方，可以忘了一些事……一些人，伤心的，都会过去。唉！”他湿润的眼望着火车头的方向，深沉地语无论此地呢喃。

　　广播再一次地警告。

　　“好了，赶紧上车吧！”

　　我抱住了他，像以往一样，不需要任何语言，用心体会哥们儿一直在身旁。

　　当我转身踏上车厢台阶时，眼角闪过一抹衣角，熟悉而又陌生的衣角。

　　我扭头对她挥了挥手，

　　却难以说出那四个字：

　　“可可，再见！”

　　时空也许可以抹去什么，但注定抹不去什么。

　　我在列车上回想月台上发生的一切。

　　回想过去在滨城的一切。

　　似乎是在与久违的老友再会，那种温馨，是要沉淀许久才能遇见的，香醇的。

　　田野一片片地晃过去，也摇晃着我的心。

　　我掏出手机。

　　踌躇了很久，开始做拇指运动。

　　“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方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待与何人说!”

　　完成。

　　发送：兰凝语

　　发送完毕。

　　我长吁了口气，我还是忘不了一些人一些事。

　　窗外的雨更加地急切，更加迷蒙的车窗好像在催促我拆信来看。

　　掉出来两张信纸。

　　一张是子川直挺的字迹，像规矩的针脚。

　　“哥们儿（孟佳期同学）：

　　想不到，有一天你居然会独自离开我。不过还真像你，孤独的、可怜的，可怜就我一铁哥们儿。你并不柔弱也不像握着么健美，但你很坚强，坚强地作出了这个决定，我知道你要舍弃很多才能做到。这一点，我比不上你，我佩服你，这可是当哥哥的我第一次说“服气”。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可可，是我不对，我强迫你。我对不起你，让你受折磨了。哥知道错了，你告诉过我最重要的是如何去做自己，我想我后半辈子可能都靠你这句话活着了。这么多年，有你陪在我身边，突然间你不在这里，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不适应，不过现在技术这么发达，我想我们还会常联系的，是吗？在上海等我！

　　说到可可，我知道你认为是她指使人干的那件事，先开始我也有些怀疑，但事实证明我们都错了。我有个朋友的朋友的铁哥们儿也有蝙蝠刺青。他说，可可先前的确是在他们那儿混过，混得还不错，但自从上了高中认识你之后，她多次要求退出那个圈子，但被他们老大拒绝了，想必你也猜到了，他们老大喜欢她，可可是个有决断的人，毅然离开了那儿。最后，他们老大知道了是因为你的缘故，于是，一切都发生了，不过他还是给了可可一个面子，没有下多么狠的手，他们在打完你之后，拨了通电话给可可，她才会那么快地赶过来……所以……”

　　看到这里，我的手不停地颤抖，后悔的情绪压制不住。

　　“我会想你的，我们会想你的。

　　下面是可可在她空间里写给你的，我摘抄了一段：

　　你迷离的眼眸中常常映出了我的失神，我总在对你的幻想中飞升抑或是沉沦。也许，我会用一朵花开的时间等你回来，也许只想问一个答案早已残酷注定的问题：

　　时空倒转，落叶还会回到枝桠上吗？”

　　我用信纸遮住了脸，想挡住烧红的眼，尽管周围全是陌生人，但我却感觉所有的视线都汇聚在我这一点。好像周遭都是谴责，都是谩骂。

　　雨越下越大，老天似乎比我还难过。

　　我索性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去看那第二张信纸。

　　我终于大哭起来。任凭它肿胀双眼，任凭它肆意泛滥在早已干旱以久的脸颊。我竭力地不去发出声音，似乎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冲撞着我的胃，我跑到厕所，吐了。

　　撕心裂肺。

　　那张纸还在我手上。

　　笔记有些凌乱，子川的，而且像后添加上去的。

　　“今天上午，兰凝语突然晕倒了，我们把她送到医院时已经过世了。

　　医生说她曾经有急性风湿性心脏炎病史，最近也就是27号运动会后又查出风湿性心脏病，而且情况不容乐观，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今天早上，病突发，所以……

　　这是她在最后时刻，要我交给你的纸条: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火车进入了山洞，一片漆黑。

　　光明来到时，我坐在地上痴痴地笑……

　　E N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