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易暖》慕璟

20、嫣然一笑笑嫣然

　　在从M国回来后的第二个月，苏岚盛与程诗诗在旅途中遭到了抢劫，对方不仅强了财物，还妄图将所有妇女带走！苏岚盛愤起反抗，最终在驴友的共同敌对下逼退了抢匪，等到了JC和110的救护车，因为在争斗中每个人都多多少少受了些伤，其中，以苏岚盛最为严重！一送到当地的医院便进了手术室，之后又送入监护室。
　　程诗诗在包扎了伤口之后便一动不动地守在了监护室门口，透过玻璃窗看到室内的各种嘀嗒作响的仪器更是泣不成声。
　　苏易接到通知来到医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面：平日和蔼温柔的母亲哭得肝肠寸断，不善言辞的父亲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
　　有那么一刹那，苏易有了一种心碎的感觉，眼眶热了热，便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这才扶起了母亲，轻声安慰道：“妈，别担心，爸一定没事的！他怎么可能丢下你！”
　　事实证明，苏易是对的！在昏迷了两日后，苏岚盛终于睁开了眼界，第一句话便是问守在病床旁边的苏易：“你妈没事吧？”
　　苏岚盛的身体在这次遭遇中受到了重创，需要长时间的调理和休养。鉴于此，苏岚盛苦笑着对妻子说：“以前允诺你要走遍全国的诺言怕是实现不了了，不如让小易陪你去吧！”
　　苏易的母亲、苏岚盛的妻子、程诗诗程女士是这样回答的：“我是想走遍全国，可那是在有你陪伴的前提下！若是没有你，我一个人还有什么意思？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再出去，以后——换我照顾你！”
　　任是成熟如苏岚盛者闻言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抓着妻子的手，含着泪点了点头。
　　不过，此次抢劫事件还有一个后遗症，那便是程诗诗程女士再次进入了更年期！不过，此次更年期与之前的有所不同，只是变得话痨了些！哪日不给苏易打个两小时的电话就总觉得那日少了点什么！
　　为了少听到母亲无边无际的唠叨，苏易最终在苏岚盛出院后决定离开A市，回到了B市。不再想着自己辛苦地创业，而是隐瞒了自己的经历，就近找了一家本地的小公司，当了一名普通的上班族，每日朝九晚五的上班休息，节假日就在家陪陪父母或是开车带着父母到郊外散散心，日子过得平淡如水。
　　只是总有不知情的亲戚邻居不停的牵红线介绍相亲，每当这时苏易总是含笑接受对方的好意，然后按时到达、一副眼镜、穿着朴素、出门公交、淡然地告诉对方：“我在等我未婚妻回来。”
　　一般来说都是没有下文的，只是凡事总会有例外。
　　譬如，今天再次约见的这位。
　　“赵小姐，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有未婚妻，而且——”他表情坚定，眼光却在不知不觉中飘到了远方，“我，此生非她不娶！”
　　“苏先生，你不觉得，等待什么的最无聊了吗？”女子撩了撩新做的头发，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而且，你不觉得我们很般配吗？”
　　苏易冷硬地拒绝道：“抱歉，我并不觉得我们哪里般配？”
　　女子很是讶异，结结巴巴地说：“嗯......这个......我觉得我们哪里都很般配啊！”
　　“赵苒，你把时间用在我身上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呵......苏先生，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唇形很漂亮？”赵苒不以为意，不动声色地岔开了话题。
　　“唇形吗？”苏易有一时的恍惚......
　　“苏易，你怎么可以这么好看，唔，身材漂亮、脸型漂亮、鼻子漂亮就连唇形都那么漂亮迷人！你让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办呢？嘤嘤嘤......苏易，你要负责安慰我这颗弱小的受伤的心灵......”
　　苏易抿唇淡然一笑。
　　赵苒望着眼前这人呆住了！她从不知一个男人微笑的样子也能够如此漂亮，如此祸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啊！！！那如果摘下脸上那幅占据了一半江山土到掉渣的眼镜，又该是怎样一副动人的模样？？？赵苒对此充满了好奇。
　　“抱歉，赵小姐，我应该去医院了！”
　　“哎......苏先生，我可以陪你去医院吗？”赵苒急忙跟上追问道。
　　“对不起，我还不知道怎么跟我母亲介绍你！”他婉拒道。
　　赵苒笑道：“没关系，届时我会说自己是你的爱慕者！”
　　苏易一怔，第一次正视了眼前的这个女人，说句良心话：赵苒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国式标准美女，据说还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海带”，所以他很不明白为何眼前这个各项条件都很优秀的女人怎么会看上现在这幅模样的他呢？！
　　***
　　“小叶子小叶子，速度出现，否则你家苏哥哥可就归我啦！”
　　“......你敢！......”
　　“嘿，今天看到你家苏哥哥笑了，那叫一个美貌啊！我说小叶子，你们当时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是你主动扑上去的吧？”
　　“......”
　　“哎呀！可惜他就是不肯摘掉眼镜，那么一副土得掉渣的眼镜也不知道他怎么能够受得了！”
　　“......”
　　“小叶子，你再这么简略，我可真就不顾姐妹情谊了啊！”赵苒看着对话框对方那一栏一直都是正在输入，于是支着下巴静待下文，好半天，对方才发来一句话。
　　“我下个月就回国！”
　　哇哦，所以说，这是——受到刺激了？！
　　“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今天陪你家苏哥哥去见他妈，也就是你未来的婆婆了！”
　　“哎？程阿姨，程阿姨她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程阿姨看到我后那嘴笑得哟！要多甜就有多甜，我看她八成是把我看做未来的儿媳妇了！！”
　　“......那苏叔叔呢？”
　　“苏叔叔？苏爸爸对我也很是满意，临走前还让我有时间就常常到他家坐坐呢！小叶子，你说我要是再发展发展，会不会打动了你家小哥哥呢？”赵苒继续好心情地逗着电脑另一端的某妹纸。
　　“......你敢！苏易才不会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我看到苏易得爸妈，我感觉他们身体好像不太好的样子，据说苏易离开A市回来发展也有这个的原因。”
　　“身体不好？！怎么可能？程阿姨和苏叔叔的身体都很好啊！#疑惑#”
　　“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当时苏易爸妈当时在外地旅游，大巴车上遭遇了劫匪，苏叔叔和程阿姨两人都受了伤，现在一直都还在养着身体，到现在都还需要偶尔去医院住上两天！”
　　“......怎么会！......”
　　“那苏易怎么办？他一个人......”
　　“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我竟然没有在.......”
　　“赵苒，我要尽快回去！你帮我个忙......”
　　......
　　赵苒看着电脑屏幕上一连串的字幕，双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这才回道：“好。”
　　***
　　“苏易，你为什么要戴着这么土的眼镜？”
　　“嗯，赵小姐，这个好像跟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哎呀，你说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怎么还一口一个赵小姐的称呼，这显得关系也太不亲近了吧？”
　　“我们的关系本来也就没有多近啊！”
　　“......”赵苒被对方堵得说不出话来。
　　苏易将眼光移向咖啡馆窗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飘洒着的雨丝。
　　“苏易，你跟我讲讲你那个未婚妻怎样？”
　　“她？她呀......她是一个......”谈到未婚妻，苏易原本冰冷的脸立时柔和了起来，赵苒甚至觉得自己透过那厚厚的浅茶色镜片在他眼中看到星星点点温暖的光。
　　“那，当年她离开的时候你就不难过？你就没有恨过她？”
　　“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去难过，去恨呢！她曾说过人生八苦中只有爱别离才是真苦，若不是迫不得已，相爱的人又怎会分离？况且，分离只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你就不怕她不回来了？”
　　苏易笑笑，没有回答。不回来？这种想法在初初分别时也许有过，可是，时间越久，信念越强！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会回来的，肯定会回来的，只要他肯等下去！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道：“赵小姐，失陪了！外面正在下雨，伞给你留下了！再会！”
　　嗯，真心希望，再也不会！
　　赵苒这次出乎意料的竟未挽留，只是对着苏易的背影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低着头发出了一条短信：
　　他出去了。
　　父母的身体都已调养的没有什么问题了，是以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苏易有片刻的发呆，他竟不知自己此时此刻该去向何方。
　　此刻心里有一个想法一点一点的浮现了出来，如同海边的礁石，因海水慢慢地退去而愈来愈清晰。彷佛有一个声音在他心里呐喊着：去找她！去找她吧！尔何时归来，可知思念已成灾！
　　路上行人举着雨伞行色匆匆，站在咖啡馆檐下躲雨的人们皆是一脸焦急的样子，因为雨滴正在众人焦急的眼光中一点点的连成了线，现在已经达到了三秒即湿的地步，他正在漫无目的得四处观望......
　　猛地，苏易的视线停滞在对面蛋糕屋檐下的一朵雨伞下。
　　那是一个娇俏可爱的女人，是的，女人，现在用女孩来称呼已经是很不适宜了，只是尽管这样，那个女人的身影他也是熟得已经不能再熟了，却是已然有两年多未见了，他的视线就那么静止了，想要迈出的脚步也静止了，甚至他感觉时间在这一刻也静止了！
　　雨依旧在下着，女人举着手中的雨伞就那么娉娉婷婷地走出了屋檐，走进了雨中，走向了他。
　　这场面，美得如同一幅画，苏易想着，脚步却是不由自主地迈进了雨幕。
　　女人依旧身姿娉婷，只是改走为跑，冲到了他的面前，苏易机械的握住了对方稍显冰冷的左手。
　　“希希......真的......是你？”
　　叶希松开右手抓着的雨伞，反握住他，
　　“苏易，好久不见了！”
　　苏易反反复复地将叶希看了好多遍，发现她的脸较之出国前更小了，眼神也不像之前那样古灵精怪了，而是多了一分温婉在里面，甚至，她的脸上，还化了淡妆。
　　不及细想，甚至等不及细细观察一下对方，苏易边将她狠狠地拥入怀里，紧紧的抱住了她，仿佛只要一放松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似的，更是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头顶，散落的雨丝替他隐藏了眼角溢出的水滴，苏易温润的声音有了些哽咽。
　　“希希，你还会再离开吗？”
　　叶希挣扎着离开了他的怀抱，仰头与他对视，抬手替他抹去了他眼中被雨水遮不住的晶莹，这才红着眼眶，对着他嫣然一笑。
　　“苏易，我爱你！”叶希静静地睁着一双眸子直直地望进了他的心里，“我好想好想你，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好。”
　　两人互相凝视着，无视着街道上喧闹的人，苏易缓缓低头，叶希闭上了眼睛......
　　“喂，我说你俩，大雨天的在外面淋雨，你们有病啊！”赵苒的声音隐隐约约透过雨声从咖啡馆门口传来。
　　两人相识一笑，叶希回眸看了赵苒一眼，调皮的吐了下舌头，然后拉住苏易的手就冲向了雨中......
　　雨丝未乱，人声未断。
　　......
　　雨下得有点大
　　水滴拍打着我的脸颊
　　突然抬头
　　发现
　　你站在檐下
　　对着我把眼睛眨
　　突然间
　　世界安静了
　　雨滴变成了你伞上跳动的火花

　　你慢慢走到我面前
　　扔掉了手中的雨伞
　　笑着对我说好久不见

　　我紧紧握住了你的双手忽视了身边的行人匆匆感觉不到雨水淋入眼睛的刺痛只是将你看了又看
　　仍旧是不敢相信怕自己还是在做梦
　　你静静得看着我的眼睛没有理会自己被雨水淋湿的妆容没有在乎周围的环境
　　这一切看起来似乎是那么的不同
　　你说我回来了之后拉着我冲开了雨幕

　　雨仍在下
　　打湿了你我的头发
　　我不知所措的情绪因你的笑而蒸发
　　空气中的氛围开始变得复杂
　　我恨不得就这样与你一起黑丝变白发

　　你我奔跑在雨中
　　不去理会雨中的行人匆匆
　　偶尔一声口哨响起
　　我却看见了你的笑容
　　你我奔跑在雨中
　　不去顾及那些迷雾重重
　　只要你能在我身边
　　我相信我们会看到彩虹
　　你我奔跑在雨中
　　我们似是经历了几世辗转之后
　　再次重逢

　　我看到你站在檐下
　　脸上的笑容如花
　　我看到你扔下雨伞
　　慢慢走到我身边

　　我听到你对我说好久不见
　　身姿如那袅袅的午后茶
　　我感到你拉住了我的手
　　依旧纤细温暖如那杯冬天的热茶

　　我听到你在这个午后的雨天
　　笑着对我说好久不见
　　我还记得你在那个离去的夏天对我残忍得说再见
　　这才发觉已经很久远
　　我轻声问了句你可还会消失不见
　　细雨中你笑得灿烂
　　***
　　赵苒感觉自己在哗啦哗啦的雨声中还能清晰的听到旁边有人在交谈的声音简直就是个奇迹。
　　“神经病吧这是，这么大的雨，淋了还能不生病？！”
　　“......这就不懂了吧？一看你就是缺爱！”
　　“哎哟，现在的年轻人哦，真是不知轻重！”
　　“......这叫知情......”
　　“哇，亲爱的，好浪漫哦！咱们要不要也来一次雨中奔跑！”
　　“你啊，就别添乱了，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还想淋雨？”
　　“......”
　　赵苒微笑地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牵着手在雨中渐跑渐远的身影。雨丝朦胧，两人的身影也逐渐朦胧起来，最终消失在了漫天的雨丝中，形成了一副淡然的水墨画。

作者有话说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