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那日花儿所知晓的一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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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在庭院的小花园前面对着彼此，接近正午的日光在他们的脚下投射出一个圆形阴影。
“祭之血铃拥有异常强大的灵力因此必须以同样强大的巫女血脉作为媒介，这也是历代栗川费尽心思企图封存它的原因。但凡夺取祭之血铃的人，一定也有附带着另外一个目的——得到具有祭品作用的巫女心脏的鲜血。”
“所以，当下你也是其中的一员。”Lost顿了顿，指尖开始敲击着环抱在怀里的水壶，发出的声响像是一首非常轻快的旋律。
“你可以选择牺牲栗川的现任当家。”不过显然实现这一目标的可行性不大。
“或者……”
“这并不在计划当中。”没等Lost说完，赤司便开口硬生生地打断了面前这个毫无罪恶感、仿佛置身事外的少女，他很清楚接下来她要说什么。
“关于这一点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觉得自己仿佛被愚弄了，赤司不禁蹙起眉头。
“并不是时间的问题。”从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歉意。
“何况我本以为你和那位栗川家的继承人只是场面上的泛泛之交。”说到这里敲击声也戛然而止，那双藏在平光镜之下的幽蓝眸子微微促了起来，尔后又貌似无趣地歪歪头，“但即便如此你就要否定全盘计划吗？”
“没错。”赤司回答得风轻云淡却又毫不迟疑，暴露在日光下的异眸没有一点动摇地直视着前者，几乎能看到深幽的瞳孔里倒映着的少女双股辫的身影。
“没有人会死。”后来的这句话被他刻意加重，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宛若像被钉上木板般笃定和不容置疑，赤司征十郎向来不喜欢与人争辩。
晴空中稀薄的云层正以一种漫长的姿态缓缓流动，变幻出各种虚幻的形态。或许神明就躲在哪片浮云之后肆意窥探着大地上人们的一举一动。
没有因为他的否决产生任何表情波动的Lost只是静静地望着赤司至此转开的侧脸，似乎在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因为这一点点的阻碍就要舍弃向杀害血亲的凶手复仇的意志？不，她所认识的赤司征十郎可没有心慈手软到这种地步。这位明明都有了死的觉悟的人事到如今怎么可能连与之相应的杀人的准备都没有。况且该利用该夺取的，再去分辨出相关者牵连者还是无辜者也只能徒增无意义的负罪感，他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盛日下，小花园里大片大片绚烂的花朵正随着和风惬意地摇曳着自己的身姿，悠然得仿佛不知人间疾苦。赤司的目光连接着这片花园似乎飘摇到了很远的地方。但仅仅只有几秒便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阻隔了。
“你认为Joker有什么资格让我这样做？”
也不知过了多久，赤司最终以轻淡的声线在被风撩动的花枝招展中冒出这样一句问话。以至于连Lost在一时间都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资格？”
少年冷笑着径直说下去，“让我找人为那家伙作陪葬，甚至牺牲瑶？别开玩笑了，他可不拥有这样的资格。在这世上没有人会为他死。地狱自己一个人下就好了，没有人会陪他一起。”
Lost张了张嘴，端正的面部浮现出罕见的错愕。
专制到连凶手的死亡方式都要选择吗？不过对于凉薄到不可一世的某人来说，或许这样如蝼蚁般卑贱地死去真的再适合不过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轻地嗤笑起来连同眉眼也瞬间舒展开，“真是一个有趣的家伙，被束缚的理想主义者？不，不是，应该说是……”
而在前者闻言回眸过来之际，她停止了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讲话。
“那么这次就交给我吧。”迎着赤司的目光，她转口说道，语气就像是仅仅随口一说般不可靠但神情之间却是认真的，“当然我会遵照你的意愿在不伤一人的情况下唤醒祭之血铃，进而让那家伙毫无价值地死去。”
不伤害任何人？不是说祭之血铃必须要有巫女的鲜血作为祭品吗？
遵照自己的意志？这个家伙如同初次相遇自己宣称，并不是一个有闲情逸致的慈善家。
“共犯之间也需要相互理解扶持嘛。”仿佛看出他沉默的心思，Lost这样避重就轻地解释道，而后面容上的笑意徒然更深了，“放心我也不会伤害你的小公主。”
“赤司少爷。”
当赤司正准备说些什么时一句不高不低的叫唤声就这样毫无预兆插了进来。
在两人都没注意期间一位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也下了庭院向他们走来。起初止步在距离二人几步之遥处，附耳依稀可以听见他们正在交谈但内容却又不甚清楚，于是他终于出声喊了赤司少爷。这才见当事人纷纷转身望过来，在投来的注目下他又上前走了几步，缓步停在他们的跟前。
中年男子首先看看与赤司并肩而立的花仆，此时她已经抱着水壶垂头朝着自己微微躬身。也没有仔细打量就转向伫立在花园前的少年，换上一副毕恭毕敬的神情询问道，“赤司少爷，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没什么，森田。我只是在向花仆请教一些关于栽种的问题。”他似乎连编造谎言的思考时间都不需要，脸部已然换成了内敛和疏离的表情。
森田信春暗自吁了一口气，还以为是花仆出了什么差错。这片夫人生前留下的花圃可不容许有半点差池。
“有事？”
“赤司少爷，午餐时间到了。”他以一种标准的仆人姿态不疾不徐地接口说道。
“恩，知道了。”
赤司朝着管家微微颔首，不再多做停留直接迈步走了回去，跟着后脚森田也离开了，唯独剩下Lost。在目送着离去的两人后，她这才转身又一次面朝着花园，宛若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意外的短暂插曲。然后她抱着水壶微微屈膝，俯身近距离满意地观赏这些日子被自己悉心照料的花朵。
“真是令人期待。”她对着在徐徐夏风中摇头晃脑地花儿低语，仿佛对方真的能听得懂似的。
亮丽的栗色双马尾半悬在空中轻轻地摆动了几下，少女悠悠地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馨香随之飘入鼻尖，“所以如果是他的话，终于能实现我的愿望了吧。”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那日花儿所知晓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