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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前人往事诉画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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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没有犹豫,没有过多的话语,花满楼伸手握住了墨竹曼伸过来的柔荑小手。花满楼是君子,轻轻一握后便松开了手,可花满楼却想了很多,面前的女子绝不不简单,自己是见过柳川穹的,那个精明却温和,顾全大局,看透世间纷扰的老人,能得到他的认可绝非常人,虽然刚刚自己只是虚握一下,可细心如花满楼怎么会不留意到面前女子手上的各处的薄茧,和从进门起那绵长吐纳呼吸,功夫定在自己之上,而且清楚自己的家事,必是对自己了解甚详。可刚刚说的话却又让人觉得如此单纯,可身上虽然有着草药味,却依旧挡不住那股子隐隐透出来肃杀气息。
“师傅,这里的花虽没有谷里那些开的艳丽,但看着却让人欢喜!篁儿喜欢这里。”性格活泼些的墨篁看着满楼的花卉开口说道。
“篁儿,花公子见笑了。”墨竹曼伸手点了一下墨篁的头,笑着向花满楼抱歉。
“无妨,从前从柳老哪里得知,药王谷种着好多名贵的药草,却不知还有花。”听到自己所钟爱的花被人赞美饶是花满楼也微微的笑了起来。
“药王谷本是是我万花谷的后山,这三年虽不能恢复盛时的十分之一二,但也在慢慢恢复,只可惜如今能工巧匠太少了,我万花谷的三星望月,仙迹岩,花海,如今也只有花海看看恢复其七八,想当初唐时三大风雅之地便是我秦岭万花谷,扬州七秀坊,和那长歌门。可惜一场战乱全毁了,长歌已灭,七秀已烧,连我万花谷也为了保护百姓在谷主用计骗狼牙军入谷后点燃炸药门中弟子除了随军征战四方的未回者,其余门下弟子皆陨于谷中,要不是谷主留下后手也许连现在的药王谷也不存在了。”墨竹曼缓缓的说道。
“师傅。”一旁的墨魉伸手拉住墨竹曼的手,小声的唤道。
墨竹曼看着被墨魉拉着的手,心里暖暖的,墨魉是三个孩子里心思最重的,可也是最细心的,自己虽然竟可能的让他过平静的日子,可自小的经历造就了如今墨魉,就如同她自己,只有经历过才会懂,成长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魉儿,你去看看是不是杨老来了。花公子,可否借你二楼楼台一用。”墨竹曼抽出被墨魉握着的手,轻轻摸了摸墨魉的头,抬眼看着门口。墨魉会意转身向门走去,之后墨竹曼转身向花满楼开口问道。
“自是可以。姑娘请随我来。”花满楼笑着答复,将墨竹曼和墨篁带到二楼花厅之中。
墨篁虽然乖乖的拉着墨竹曼的手可眼睛却忍不住好奇的打量着花满楼的小楼,墨竹曼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这般,嘴角微微勾起了的弧度,而这微笑刚好被被墨魉带上楼的杨业看见了。
“花公子,老小儿这番叨扰了。”杨业站定后先向花满楼做了个辑。
“杨老严重了。杨老能来是花某的荣幸,哪来的叨扰。”花满楼回礼道。
“墨姑娘,你要的东西老小儿带来了。”说罢便将墨竹曼所要之物递给身边的墨魉。
“有劳杨老,篁儿将你包里的药水拿来磨墨吧。魉儿将朱砂和其他颜色晕开来。”墨竹曼接过墨魉手中的东西铺在桌案上后,仔细的吩咐着墨魉和墨篁。
从昨日听到墨竹曼要作画时墨魉墨篁便兴奋着,在听到墨竹曼的吩咐两个小的麻利的准备起来,他们两个已经好久没见过自家师傅作画,除了教丹青一脉学习,也就只有他们两个刚刚入谷不久时给兄妹两人画过画像,甚少见墨竹曼作画,毕竟万花谷百废待兴并没有那么多闲暇时间可用来作画。
“杨老,身上可有金锭”一切准备就绪,墨竹曼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想了想,转头向站在桌子左侧的杨业开口说道。
“有。可是小老儿少买了东西”杨业看墨竹曼看过桌面的东西,以为是自己少买了物件遂开口问道。
“不是,杨老只要将金锭给我一锭便可!”墨竹曼摇摇头解释道。
杨业虽不明白墨竹曼的意图,却也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元宝交到墨竹曼手中。只见墨竹曼笑着接过后,微微一动便将手中的金锭化成细细的金粉落入墨魉事前准备好的器皿之中。
“姑娘果然身手不凡!可这是为何”杨业见墨竹曼悄无声息的便将金锭化成金粉,心中有些骇然,毕竟从样貌上看墨竹曼年纪并不大,虽一头白发可怎么也不过是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其实早就察觉到了不是么。杨业嘴角泛起无奈的笑容。
“杨老过讲了!只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入不得各位的眼的。杨老也许不知,昔日藏剑山庄的上至庄主下到门下弟子衣饰软甲皆有黄金铸成,藏剑山庄威震武林的不仅仅是藏剑武学和铸剑之术,还有那富可敌国的雄厚财力,当年安史之乱,藏剑山庄倾其所有资助唐军,才让唐军无后顾之忧。原本这临安府,基本都是昔年藏剑山庄的产业,可如今还有多少在藏剑名下。”墨竹曼叹息道。
墨竹曼的话让小楼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杨业作为天策府的传人当然知道当年那场战乱的惨烈,只是为什么墨竹曼给他的感觉好似她也经历了那场战乱一般。而花满楼却从刚刚墨竹曼和杨业的对话中出现了许多自己从未听过的人和门派。杨业花满楼是知道的,承英院的老管家,承英院在江南已有数百年历史,从来没人知道此院落的虚实,只知道他们似乎在守护着什么,或者说实在等待着什么,反正江湖上众说纷纭,难道墨姑娘便是他们要等的人花满楼疑惑了!
“师傅,墨研好了!”墨篁小声的提醒道。
“瞧我,光顾着说话了!倒是让两位见笑了。”墨竹曼缓缓的说道。
“哪里,是小老儿打扰姑娘作画了。”杨业抱拳说道。
墨竹曼看着杨业歉意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倒是一旁什么都没说的花满楼让她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多想,还是先将列位庄主的画像完成才是要事。
只见墨竹曼将画笔一字排开,拿起其中一只熏了墨在铺开的纸上细细描绘起来。墨竹曼作起画来浑然不觉时间大概两壶酒的时间就这样匆匆流过,可纸上那一个个神态各异却个个风姿卓越的男子立于画上,他们中有的抱剑观花坐于树前,有的稳坐于正堂至上,亦或是立于西子湖畔,几位男子虽样貌有些像似细看却各有不同,或冷淡,或严厉,或跳脱,鲜明的气息让人能立刻分出每一个人,等墨竹曼用小号狼毫将融了特殊药水的金粉仔细描摹好衣物的金线后将几张画小心的贴于锦帛之上。
“老小儿有个不情之请。” 杨业愣愣的看着几幅画,依稀能认出几位庄主,看了许久才又缓缓的开口道。
“杨老请讲。”
“可否请姑娘画一幅李将军的画像。”
“好!不知杨老想画怎么样的李将军!”墨竹曼想了很久开口问道。
“这......”墨竹曼着一问倒是难道杨业了。
“杨老师希望竹曼画怎样的李将军,是戎装还是便装,是骑马还是不骑马的。”墨竹曼看出了杨业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姑娘知我天策府一身戎马保家卫国,请姑娘画李将军出征的样子。”杨业目光炽热的看着墨竹曼。
墨竹曼没说话,看了眼杨业,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转身从新提笔在新的画纸上作画,两盏茶的时间,一位身披战甲手持长枪的傲然立于马上的将军展现的众人面前。
杨业痴痴的看着画中之人,眼睛不觉有些湿润那个被视为传奇的人是多少天策儿女的信仰,自己从小便是听着他的他的故事长大的,,自己活了那么多年也只有在年幼之时随父亲去飞仙岛时有幸见过李将军的画像,虽然之时匆匆一瞥便被飞仙岛的管事抓了出来但还是牢牢记住了李将军的样貌,如今见到墨竹曼的画却差点落下泪来,天策府一生戎马战死沙场,飞仙岛那幅画里李承恩一身长袍神色凄迷,那像如今墨竹曼所画的这幅,神情冷峻骑在战马之上有俾睨天下之气。
“多谢墨姑娘!”杨业诚恳的道谢。
“杨老是天策后人看见李将军会激动如此自是自然,可不满杨老,竹曼对李将军敬重万分,却学会不起来。”墨竹曼没有掩饰的说道。
“这...”杨业不知如何接口。
“李将军为国为民确实付出了许多,也不愧为天策府有史历来最强统领,天策府在他的领导下也壮大了许多。可他在感情上却...也罢,我不过是个外人也不该置喙他们的感情,只是竹曼不懂大庄主如此通透的人怎么也会如此,就如同我也不懂之岚和祁进之间的爱恨情仇一样。那些都是我不懂的。杨老可认得几位庄主”墨竹曼转换了话题。
“自是记得!只是好像又和岛上那些画卷有许多不同,烦请姑娘细说。”杨业对墨竹曼刚刚说的话思虑了许久才稳了稳情绪开口回道。
“这是藏剑山庄的创始人也是第一代藏剑庄主江湖人称“一叶落而知天下寒”的叶孟秋叶老庄主,抱剑观花坐于树前的便是大庄主叶英,坐在正堂至上的是二庄主叶辉,而立于西子湖畔的是三庄主叶玮他身边的女子是他的夫人霸刀山庄大小姐柳夕。而那位看似宽厚仁和却眼神勇悍的便是“血麒麟”四庄主叶蒙。最后那个年纪最小却手持葬月孤赴雪山的是藏剑的五庄主叶凡。而唯一一位女子,是老庄子的独女大小姐叶婧衣,我在坟冢是便没见到大小姐的墓碑,大小姐最终还是没找到么。”墨竹曼低声的叹息着。
“老小儿并未听说大小姐之事,只是祖上传下祖训世代守护着这里等待有缘人前来。”
“是么!”
“敢问姑娘,老庄主也只有些许华发为何独独大庄主一头白发而且始终闭着眼睛。”
“我也不知,只听说大庄主自幼沉默少言,,初学叶家四季剑法之时,木讷已极,叶老庄主传完一套剑式之后,大庄主往往用不全一招,即使用出也是完全不成章法,而二庄主又天生不喜习剑,此事实令叶老庄主懊恼无比。长子承位本是天经地义,叶老庄主只觉藏剑山庄后继无人,以自己如此天资才华,怎生出如此笨拙的儿子来,他大怒之下往往无法自持,对大庄主时常责骂,恼怒之下禁食罚跪是平常之事,二庄主看在眼中,心觉不忍,每每私下将食水送与被罚的大哥。可大庄主从不曾忤逆过老庄主。岁月荏苒,大庄主独居剑冢,每日手中持剑,只是静观寒暑枯荣,却从来不曾施展一式,开元七年,藏剑山庄举办第二次名剑大会,公孙大娘作为上届得主做客箫音阁。她闲来漫步,路遇抱剑观花的大庄主,次日闲谈间便有言对老庄主说道:“叶氏一脉,果然人材辈出,先有庄主大才,兴盛藏剑,昨日偶观令公子进境,已达道剑境界,实乃后生可畏!”,老庄主闻言惊喜莫名,原来大庄主八岁习剑那年,父亲施展之武技,他已然刹那间记下,并于心中思量,正因心思太快,父亲要他发招,他运剑之时一剑刺出,敌手反击,己身如何应对之术尽数想到,他初学剑术所学本少,但心思所达却正合剑道至理。此后他独居剑冢,六载时光,却是尽数放在剑上了。时座中尚有他人在侧,叶大公子剑技得公孙大娘盛赞之事颇在江湖之上流传了一段时日,不过其后数年年,大庄主从未在江湖上显露声名,直到开元十六年,待第三次名剑大会上,大庄主战败明教法王,众人才知这青年剑法之高,早已卓成大家。
枫华谷之战后,他深感天下风云变幻,再非藏剑手中实力所能掌控,为求不为乱世激流波及,决意闭关领悟无上心剑,以增藏剑自保之力。遂大庄主闭关修剑,出关之时,却已双目已盲……”
“这...”杨业听后不知该说什么。
“所以竹曼才不明白,大庄主为何会爱上李将军,不过最终能合葬在一起也许对大庄主来说也是一件幸事吧!”
一旁的花满楼一直没有做声,听着墨竹曼和杨业的谈话,心里默默叹息,这时候到真有点悔恨自己看不见了,不然能前人风采回事何等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