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今天开始做魔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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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蒂睡着了。
安安静静，毫无预兆的睡着了。连本来落在手里的匕首都掉落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维蒂？”哈利抱着她的轻问着，意料之中的没有得到回应。
他把她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烛光忽明忽暗，为她苍白的脸添上了些许暖色。
也只有睡着的时候，她才会这么安静这么柔和。
也只有睡着的时候，他才敢这么打量她。
也才会，叫出那个禁忌的名字——
“哈莉……”哈利将她散乱的头发理顺，指尖从她额头闪电的疤痕略过。
“哈莉，哈莉。”
哈莉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快速醒来，她这次比以往慢了不少，像是真的睡着了。
或许，是梦到什么美好的东西了吧？
哈利看着摇曳的烛火，目光有些涣散。
安静和烛光都是容易勾起回忆的东西。
很久以前哈利就意识到了，有人踏进过他的世界，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次数一多，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呢。
那人是谁呢？
带着他穿过树林越过小溪，追逐在草地上。
午夜梦回，他总会发现自己眼角渗着泪水。
秋千，草地，树林，高塔……梦境太过混乱，大多都已经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就是有个家伙如影随形的，如同影子一般。
他到底长什么样呢？每当哈利努力回忆的时候，他所能想起的都只是自己的脸。
哭的，笑的，愤怒的，喜悦的……他头一次知道自己的表情丰富的有点吓人。
可为什么，一个人的梦里，竟然可以无数次看见自己的脸？
不过随着安娜德的到来，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明朗了起来。
安娜德·波特，另一个波特……
那是，另一个哈莉·波特啊。
*****
哈莉想要杀死他。尽管没有丝毫的证据，但哈利就是知道。
哈莉想要杀死他。她试图凶狠的推开他，讽刺并疏远他。
哈莉想要杀死他。她将他与人群隔离，拉着他跑向禁林。
但哈莉杀不了他——
她纠结着苦恼着犹豫不决着，连‘推’都可以变成‘拉’。
她一脸冷漠的拒绝着，但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的纠缠。
她将魔杖举起又放下，最后气恼的差点将其折断。
哈莉想要杀死他，但哈莉杀不了他。
她无数次的错失这良机，哪怕哈利已经偷偷放水了无数次。
这样也挺好的，哈利想。
哪怕被极大地杀意所包裹着，却也从中感受到了胜其百十倍的爱意。
他们第一次一起夜游，第一次一起整蛊，第一次一起嬉闹……
尽管这些“第一次”或许并不是第一次。但这并不会影响到什么。
哈利喜欢和哈莉一起游玩，因为每当哈莉在的时候，无论做出多么过分的事，都没有人会提出质疑以及不满。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哈利有时也不太喜欢和哈莉一起游玩，因为那过太肆无忌惮和疯狂。开心过后总会让哈利感到一种强烈的后怕——
那感觉，就像是末日降临前的狂欢。
时间悄然流逝着，哈利的梦越做越多，越做越清晰，一些记忆也渐渐的从心底浮现了出来。
他想起来了胆小爱笑的凯萨琳，活泼可爱的安杰拉，古灵精怪的薇薇安，沉默聪慧的奥蕾拉……
他还想起来了——
这些人啊，都是同一个。
她们都叫做哈莉·波特。
*****
哈利已经发现了。
每当哈莉离去，他的记忆就会被抹掉。
而每当他快要想起时，哈莉就会离去。
这次的他比原先更快的记起了一切，那么现在，她也快走了吧？
做点什么好呢？最好能挽留她的。
清晨，他为她编织美丽的花冠。
午后，他带她采集发光的药草。
夜晚，他拉着她爬上了天文塔。
“我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就一定可以实现。”
她的表情看起来淡淡的，似乎并不信这一套。
“你打算许什么愿望？”
“哈，哈……这个啊，你一会就知道了。”哈利别过了脸。
我所希望的，不过是你的停留呢。
你呢，会为了我而选择留下吗？
“我们到时候一起说吧，看看一不一样。”
“快，流星来了！”
哈莉依言抬起头注视着，那美丽的白光在她眼中闪现着。
“我希望……”你可以为我留下。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哈莉就不见了。
突兀的消失了，在一闪而过的白光下。
流星没有带走愿望，却带走了哈莉。
夜晚的风吹得人有些发冷，哈利吸了吸鼻子。
果然，对着流星许愿可以成真什么的，都是骗小孩的鬼话。
*****
哈利不想忘记哈莉，一点也不想。
所以当位面的清扫工作进行到他这里的时候，理所应当的发生了极大的阻碍。
这可不容易，他们一耗就是一年。
「我亲爱的救世主大人，你行行好我们打个商量好吧。」被弄的没了脾气的光团选择了妥协。
「我可以帮你把那个女孩弄到这个位面，也可以允许你保留那之后的记忆。但是你此次以及之前的记忆必须清除，就算日后恢复了也不可对·任·何·一·个·人表现出你拥有过这段记忆，最后，你必·须·给我按照剧情打倒黑魔王！」
“好。”哈利答应了。
「可恶，硬生生从一个主位面沦落到了这种半主不主半从不从的位置……又要减薪了！」光团碎碎念着远去。
太好了，等下次回想起来后就再也不用忘记了。哈利想到。
所以，我们也不会再错过了吧？
*****
为了可以更好地和即将到来的哈莉相处，哈利提前开始消灭魂器，尽管他在法则的作用下忘记了缘由，但这并不阻碍他毁灭魂器的决心。很快，他就完成了这项任务的大半。
应该就差魔王和纳吉尼了。
据光球说黑魔王已经复活了，可哈利却一直没有找到他。然后有一天，他在飞驰的火车上遇见了维蒂。
他许久不疼的伤疤突然疼了起来。
*****
从那天起，哈利连续不断的做起了噩梦。
他梦见缩小了的自己在一个漆黑的空间里哭泣着，无助的哭泣着，除了哭泣就是哭泣……唯一能使他摆脱当前困境的女孩却总是站在不远处，迟疑的看着。
但终于有一天，她递给了他一颗糖，让他终于停止了哭泣的噩梦。
从吃下糖果开始，他的梦开始充满了别的，比如说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和一个故作老成的女孩坐在一起，那女孩同样递给了他一颗糖。
“真巧，我也叫做哈莉”这是她唯一说过的话，哈利记得特别清楚。
*****
哈利渐渐想起了一切。
*****
哈利开始试图阻止一切。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他所做的都不过是徒劳罢了。
——达成交易后的他已经失去了最初的自由。
平静的生活下波涛暗涌，他无力阻止也无法阻止。他所能选择的也不过是安于这最后的，浮于表面的宁静。
然后很快，他就被这宁静迷惑了，无可自拔的陷了进去——
一直这样不好吗？
没有黑魔王也没有救世主，只有哈莉和哈利。
愿意为我而留下吗？或明或暗的，他不止一次这么问道。
她微笑着答应着，然后利落的转身。
多么狡猾的骗子啊，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愚蠢的怀有期待，期待着她会拉着他的手，穿过树林越过小溪，追逐在草地上……
骗子和蠢才。
他们还真是，异常的和谐。
*****
之后的每天晚上，当一片漆黑的噩梦降临时，他都可以看见哈莉。毫无伪装的，最真实的哈莉。
在那个梦境里，她会对他笑，尽管并不经常。
在那个梦境里，他也可以收下她的糖果，邀她玩耍，尽管经常被拒绝。
那梦境是一个奇妙的地方，在那里他们可以卸下了伪装，丢弃了束缚，安然的相处。
或许他应该感到满足了吧，在这结局注定的故事里。
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的悲伤。
*****
烛火依旧在摇曳着，维蒂还是没有醒来。
浓密的睫毛将阴影投在她恬静的睡颜上。沉睡的她苍白而纤细，像个易碎而精致的洋娃娃。
谁又会想到这安静沉睡的女孩会是大家畏惧至今的神秘人？
伊芙欧·维蒂，邪恶的伏地魔。
她究竟是多怕他死了，才会起这种名字。
“如果我是你，波特。我就会离那女孩远一点。”斯内普教授的警告回荡在脑海里，但哈利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是黑魔王，却也是哈莉。
但无论是哪一个，都不会伤害他。
烛光不知道摇曳了多久，女孩终于睁开了猩红的眼睛，准确无误的将视线锁定在了哈利的位置。
“想杀了我吗？”他将哈莉之前掉落的匕首推了过去，勾起了一丝并不算好看的微笑。
“那么来吧，我最亲爱的死敌。”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
*****
“一直以来，我的愿望都不过是想要活着而已，就算苟且残喘也无所谓。如果允许我贪婪一点的话，那最好就是平静安宁的自然老死。这似乎并不是多么过分的要求，但为什么，却如此的难以实现……”
“世界沦亡与我何干？世界昌盛与我何干？我只想要活下去。”
“即便，我是个邪恶至极的恶魔。”
……
这场决斗哈利并没有太用心，他的大脑已经被哈莉各种各样的声音充斥着，将痛苦与悲伤数倍的放大着。
而对面的哈莉，睁着猩红的竖瞳，面带着嘲讽的微笑，一边攻击一边混乱的言语着，倒也不是十分用心。
哈利并不想战斗，但他更无法违逆法则，因为交易。
无法抗拒的战斗着，哈利突然有些理解了哈莉的悲哀。
但最终，这场漫长的决斗还是以黑魔王的战败告终了。
“我还是输了啊”女孩说着，用一种不出所料的语气。
“这样，很好呢。”
“知道吗，哈利。我很怕死，很怕很怕……”
“但最终，我还是迎来了它……”
在没有了声响，女孩永远的沉睡了。
也只有这样，哈利才能不被法则限制的痛哭出声。
“我知道啊”他哭着几乎喘不过来气。
“我一直，都知道啊……”
我一直很畏惧你的离去，但我最终也还是迎来了这一切，并且永远都不会再去忘记。
这是幸还是不幸呢？
哈利并不知道。
*****
哈利慢慢染上了一个习惯，他喜欢把记忆从头脑中拉扯出来，放到冥想盆里看个好几遍，直到确认任何一处细节都没有褪色为止。
“您为什么如此执著于记忆呢？”他年幼的孙儿抬起脸，用绿色的眼睛注视着哈利。
“因为只要我记得，那便是存在的。”这是哈利的答复。他怀念的摸了摸孙儿黑色的头发，白色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活在了哈利记忆里的哈莉，也算是一种永生吧？
不会长大，不会褪色，永远快乐……
本不该存在之人，却因此有了存在的理由。
真是，幸运呐。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今天开始做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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