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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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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雪
1
安德森家的少主感觉自己正在遭受一个巨大的危机。
自己刚满五十岁的父亲正装作重病缠身的样子，气息奄奄地打算将安德森家族交付在他手上。
父亲您装的一点儿都不像啊您昨天和母亲说等把家族担子丢我就和母亲去澳大利亚旅游我听到了哦我真的听到了哦。
约翰在心里默默吐槽。但还是默默站在一边听着父亲的[伪]遗言。
“那么……安德森家族……就……交付给你了……约翰……”
等于他需要接管家族的宝石商业参加各种宴会以及和各样的名媛交流然后再也抽不出时间去决斗。
蓝发少年默默打了个寒颤。
约翰安德森，二十岁的好少年，即将面对爱情和事业的选择【不对】。
2
行李不用多收，约翰爱惜地将卡组放进腰间的卡盒里，紫晶猫趴在约翰柔软的大床上，摇着漂亮的尾巴说：“约翰还是个小孩子呢。”
“才没有啦。”蓝发少年纠结着眉头，最后还是决定把指南针放进了背包里，“想了想发现自己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只能使劲拉上背包链，嘴硬地回道：“我只是想决斗啦——决——斗！”
于是紫晶猫笑了一声不再说话。鲁比灵巧地爬到约翰肩上，侧着毛茸茸的头用红色的大眼睛看着少年。
提起决斗，约翰无端想到了那个棕发红衣的少年。
“啊啊，好想再和十代决斗一次呢。”
约翰是在太阳没升起前翻窗翻墙摸出安德森家里的。安德森家在郊外，好在从小生活在这里，蓝发少年算是顺利地摸到了小镇。
——才不是因为有鲁比带路呢！
在小镇里买了车票，约翰踏上了去临镇的车。
不得不说，安德森家的少主对跑路真是无师自通。【。】
路途并不遥远，下午的时候，约翰已经踩在了临镇的小路上。冬日的阳光懒洋洋的，光芒照耀在脸上有种温柔的味道，暖暖的让人喜欢。
“那么……先去找火车站吧！”
蓝发少年正了正肩上行李的背肩，走出了车站。
3
温莎是一家咖啡店的老板。下午客人并不是太多，温莎乐得清闲，便就泡了一杯红茶坐在窗边的位置享受一个美好的下午。
小镇的人不算太多，即使叫不上名字，但至少也很面熟。
所以温莎很快注意到了那个少年。
从她咖啡店路过的少年有着一头湖水般漂亮颜色的头发，发尾稍稍卷曲，是个相当俊俏的少年。
温莎眨眨眼，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第三次经过自己的店了吧。
在约路痴翰第四次迷路过温莎的小店的时候，温莎终于没忍住打开明净的窗子：“喂——那边的先生，您是再找什么吗？”
约翰听到声音，茫然转过来看向温莎。咖啡店的老板便看见蓝发少年和她看不见的红玉兽一起歪歪头，茫然地指了指自己。
窗外冰凉的空气让温莎没忍住搓了搓手。她点了点表示肯定，又问一遍：“嗯，先生，您是找什么吗？”
“……啊？我在找火车站，那个……”约翰走近窗台，挠了挠头，问道：“那个……请问小姐你知道火车站在哪里吗？”
温莎愣住了。
这个小镇很小的地方，步行的话一天就可以绕着走一圈。所以说……
像是看穿了温莎的心思，约翰又抓了抓头，哈哈哈得干笑着说：“我是个方向白痴来着。”
温莎笑了笑：“火车站的话，就这条街直走，走五个路口以后左转一个路口，然后再左转一次，直走就好了。
“是这样，多谢了。”约翰道谢，温莎笑着说没事。两人相互告别，蓝发少年按温莎指的方向走出几步。微风将少年清亮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温莎耳边——“诶，鲁比你记住了吗？”
温莎诧异，此时却正好有客人推门进来，温莎慌忙关掉窗子，站起来喊道：“欢迎光临——”
4
约路痴翰还是找错了方向。
他在快八点的时候终于摸到了火车站，此时里面冷冷清清，灯光也亮的很少，约翰一度怀疑里面是否还有人。
售票的窗口还是开着的，约翰连跑过去询问有没有最近的车次。
售票员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惊讶。售票员翻看着车次表，说道：“8：15会有经过的列车，开往科灵。空位有很多，请问定这班吗？”
约翰点点头。
售票员开始有条不絮地打印车票，一边定下座位一边说道：“票价是这个。”
“好的。”约翰手忙脚乱地掏出钱包。接过车票后还没来得及道谢，售票员已经慢吞吞开口道：“对了，现在已经八点过三分了。”
“咦——？！”
约翰惨叫一声，连忙抓住票就跑。跑出几步后售票员才懒洋洋地说：“对了那边才是检票口。”
此时约翰已经往火车站出口跑了好远。【。】
火车出发前约翰堪堪上垒，在列车门口扶着墙喘气。
蓝发少年拿出火车票，借着火车里灯光看清自己的座位号：“10车厢……48号。”
他还没来得及分辨方向，贴心的乘务员姐姐红着脸为蓝发少年指明了方向。卡组里蓝钴鹰说只有一条路不用再担心约翰迷路了。然后约翰就听到了一段各种声音混杂的闷笑声。
约翰木然——我一定不是你们的主人。
他一个一个车厢的地走了过去，火车上的人很少，灯光铺在他身上，安静得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再走这段路程。
鲁比忽然从他肩上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便往前跑去，小巧的身形一下子消失在了这个车厢末尾。约翰愣了一下，也顾不得会打扰到别人，约翰大声喊道：“鲁比——？”
车厢里有人诧异的看向蓝发少年，约翰连忙道歉，随后拔腿便追了过去。
跑过一个车厢，他刚刚迈进一个新的车厢，还没来及喊自家宝玉兽的名字，已经有清亮的少年音色带着惊讶掠过他的耳畔。
“咦……鲁比？！”
5
依旧的棕色短发和红外套，朝气蓬勃带着温暖笑意的脸庞，似乎连身高都没什么变化。
约翰恍惚想起少年已经被高等精灵宿体，年岁的流逝于眼前的少年已是不足道的小事。
先前的相遇让两人都惊讶了好久，毕竟在十代毕业后就没见过面。他曾在一年前收到过十代从加拿大寄来的明信片。他试着回信，信件却被退了回来。
不料却在这小小的火车厢里遇到。
相互问过好，约翰绷住一张脸，拎着在十代腿上和羽翼栗子球窝做一团睡得舒服的鲁比的后颈毛，不顾鲁比在空中挥舞着四个小爪子挣扎，约翰拎着鲁比放到自己这边的座位上，突然有种想扶额的冲动。
两人相互沉默了好久，最后十代抓了抓头发，问道：“约翰是出来做什么？”
约翰想到自家里那个卧病在床实际身体好的不得了活蹦乱跳还策划去澳大利亚的父亲，悲从中来。没忍住苦着脸吐槽整件事的经过。
“——诶是这样吗？这么说约翰是翘家喽？”
“是啊是啊——话说你十代你都来了欧洲可以来……”约翰突然想起什么噎了一下，但是还是把话说完了：“可以来找我的啊……”
毕业后的交集也不过就是一纸明信片的分量啊。
十代干笑：“哈哈哈的确是呢……”
于是他们一瞬间找不到话题去接，复又沉默下来。
——可是明明他们在决斗学院的时候，是最好的朋友啊。
冷场了几分钟，紫晶猫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出现：“约翰翘家之前不是还想着要和十代决斗吗~”
十代也是看得到精灵的人类，听到紫晶猫的话语，眨了眨眼睛恍然大悟地把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里，带着笑音道：“说的对，离终点站还有好远。约翰我们来决斗吧！”
说完把手伸进包里试图拿出决斗盘，约翰反应过来连忙按住十代的手说：“不用决斗盘了在桌上就好了——！”
一如既往的决斗笨蛋，半点儿没变。
他们俩在座位两边摆好阵势。相互交换卡组洗牌。红衣少年的卡组崭新，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用了好几年的卡组。
“Duel！”
他们同时喊出这个词，约翰默许了十代的先攻。他看着那个红衣少年使用着他们都很熟悉的一连串的融合召唤，表情神采飞扬，让人移不开眼睛。
约翰没忍住微笑。
……
最后约翰落败了，被十代100LP翻盘。他呼了一口气，笑了起来：“十代还是那么厉害！”
“约翰也是啊！”
他们相视一笑，约翰将墓地和手卡放在一起，放在剩下的卡堆上。询问：“十代，再来吗？”
“好啊！”红衣少年应道，满满自信。
两人再次交换卡组相互洗牌。
约翰依旧象征性的召唤出了彩虹龙抵抗了一下，然后被神之新宇侠揍得毫无反抗之力。他突然在想这还好不是决斗盘决斗，不然肯定会重复他们第一次决斗的场景。
相当有默契地开始了第三盘决斗。
6
然后这一次决斗到一半，火车车厢里一下子暗了下来。两人有些措手不及，然后才想起为了照顾旅客的睡眠，火车里夜晚是会关掉灯的。
他们在黑暗里大眼瞪小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明澈的笑声低低萦绕，恍若那些年在红宿舍的时光。
好在这个座位离两个车厢的交接点不远，借着那里微弱的灯光开始收整卡组。
入夜里天气愈凉，即便火车里暖气充足，却依然不能阻止寒气透窗而入。之前专注决斗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温度下降的厉害。
十代收好了卡组后，正试图在自己的行李包里翻出外套来，无奈那只叫法老王的肥猫压着衣服睡得太死，十代只好悻悻放弃。
约翰见状翻了自己的背包，拿出临行前塞进包里的外套递给对面一脸苦恼表情的少年。
黑暗里的十代问道：“约翰不觉得冷吗？”
蓝发少年迟疑一会儿摇摇头，然后才想起对方可能看不到。刚想出声回答，十代却已经离开自己的座位大大咧咧地坐在了约翰旁边。
“两个人挨着会温暖一点吧。”十代说。不用看，约翰都能想象身边少年咧嘴笑得开心的样子。
十代的确还是那一年的单薄少年，冬日的衣服较大，完美地将两人盖得严实而温暖。
十代其实根本没长过了吧。约翰出神。
回神来耳边已是十代悠长的呼吸声，静夜里听着很安心。天然呆的决斗白痴一向睡得快，在决斗学院因为讨论卡组问题留宿红宿舍和十代一起睡的时候他就领会过。
半夜里约翰开始回忆，那些记忆里印刻的光影一幕幕浮了出来，走马灯一样的变换着。
第一次在决斗学院屋顶的遇见啦，第一次决斗被揍得落花流水啦，大晚上还在红宿舍兴奋不已地讨论着各种决斗的问题啦。
他其实不常做这样的事情，他会回想的通常是一些失利的决斗什么的，借此提升自己。今晚大概是……遇到故人了吧。
回想到一半约翰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思考一遍后发现那些回忆里通通都塞满了一个人。
游城十代。
约翰突然一下子就惊悚了。
安德森家的少主在内心默默扶额。然后他维持着一种淡定的姿态四处望以分散自己的精神。目光瞟过窗台的时候他愣了愣。
下雪了。
雪花已经在地上薄薄铺过了一层，白的纯净无暇。
难怪刚才那么冷。
鲁比是不是实体，感觉不到外面温度的变化。所以依旧蜷做一团和羽翼栗子球睡得正香。倒是对面座位上那只叫法老王的猫更紧的缩在了一起。墙上倒出的稀薄影子看起来像个球一样滚圆。
约翰想笑，怕惊醒身旁的少年，最后只是在唇边变成了一个细小的弧度。
7
雪依旧在下，绵绵密密地没有半分要停下的意思。
约翰一直看着窗外发呆，直到肩膀上突然多了什么重量。约翰僵了一下，一寸一寸转过头来，发现是十代的头靠在他肩上，睡得正香。约翰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想起有一次在决斗学院，十代英语成绩只有仅仅个位数。库洛诺斯教授叉腰指着十代怒吼说下次英语考试要是继续这样就把十代所有关于决斗的课换成英语。
十代只好滚去找自己的好友约翰补习。
当时是夏天，屋顶太热，于是补习地点变成了决斗学院小岛后山的小树林。约翰和十代的课不一样，便就约定了地方时间准备在午后开始所谓的英语补习。
约翰路痴安德森晚了整整半小时，还是因为中途得到了早乙女礼姑娘的热情带路。
往事不堪回首。
约翰找到地方的时候十代枕着手正在树荫底下睡午觉，嘴边还有炸虾的残渣。
约翰有点心情复杂地蹲下，先拿纸巾擦掉了少年嘴角两处碎屑。随后戳了戳十代的脸颊，红衣少年睡梦里皱了皱眉头。约翰小心翼翼地又戳了戳。
十代总算醒了过来。
漫天绿叶下蓝发少年朝他微笑，然后对他伸出一只手。十代抓住那只手坐起来，埋怨道：“约翰来得好慢。”
“……抱歉抱歉迷路了。”约翰抓抓头发，在十代旁边坐下，翻开拿在手上的英语书。约翰侧头询问：“十代你都哪里不懂？”
十代哈哈哈笑的爽朗：“我全都不懂……”
……意料之中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约翰叹了一口气：“那么我先讲所谓的语法好了……”
蓝发的少年的声音低低回荡在树林里，在夏日的烈烈酷暑下意外的有着清爽的感觉。
约翰好不容易讲完了第一章，缓了一口气问十代有没有听懂。回答他的却是十代头砸在他肩膀上的细微声响。
——竟然。睡着了。
约翰特别想扯着十代衣领说我辛苦说那么久你怎么能就就这样睡着啊啊啊啊啊啊！！但是他最后干出的事情是和十代头挨头睡到了夕阳西下。最后两个笨蛋都感冒了在各自宿舍躺了一天。
最后十代的考试是约翰偷偷递了小纸条。那一次十代的分数前所未有的高，让库洛诺斯教授怀疑了好久。
隔了好久好久之后，他们再次重复了一样的动作，旅程偶然的相遇却相互温暖了对方一路。
大概有一种感情，类似友谊又超越友谊。
总结为基情。
8
或许因为雪下得太大，火车停在了一个小站台很久没有动了。
站台橘色的灯光斜斜照了进来，涂抹在沉睡着的红衣少年白皙的脸上。很温暖的颜色。
约翰林林总总想起了很多事情，每一件都跟十代有关。其实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久，但却把那些事情印刻得太深。
变成人类精灵的桥梁也罢，用虹龙的力量拯救精灵界里的决斗学院也罢。其实人心哪有那么大，最后的期望也只是变成了想要拯救那个当时还相识不过数月的少年。
如果要找一个理由，约翰在黑暗里微笑，果然还是因为……他喜欢十代吧。
许久雪渐渐停止，火车缓缓启动，逐渐加快速度，站台一点点远离。白色和橙色的光一圈圈地晃动。
新的旅程。
9
到达科灵的时候正好是早上8点。
十代背着行李率先奔出火车站，随后招呼约翰：“约翰，快一点啊！”
“好了来了——”约翰通过了火车站人员最后核对，匆匆追上了十代的脚步。那边十代站在火车站的阶梯上感慨：“超级——漂亮啊！”
约翰在十代旁边站定，想了想，看着前方，缓声道：“十代……嗯，以后一起旅行吧。”
“诶——？”十代转过身看向约翰，：“约翰不用回家吗？”
约翰抓抓湖蓝色的头发，笑得无辜：“嗯，暂时不打算回去了。”
十代笑容灿烂，向约翰伸出一只手，像是在邀请一样。“这样吗，那就一起去旅行吧。”
太阳刚刚升起不久，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扯在一处。阳光照得积雪闪闪发光。
约翰伸手握住那个少年的手，想了想询问：“十代接下来打算去哪？”
说话间慢慢走远，两人在雪地上留下两行脚印，延续到远方。
没关系。路程还远，时间还长。
他们踏上了新旅程，会有新的故事产生，也有旧的故事延续。他们一同前行，必定不会再孤单。
会在某一处，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2014/3/6
——by伽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