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苏七说

5、挫败

　　T恤，凉拖，遮阳伞，还有冰淇淋...
　　这些被夏日隐藏在四处的触角经一阵凉风后逐渐收敛。
　　唐羽沛左手支着脑袋，右手转着一只中性笔：白底蓝色的碎花印满细长的笔身直至笔端，再以同种蓝色的笔帽盖住。这样的笔，夏逸也有一只。
　　上课铃响，唐羽沛把笔放回笔袋，拍了拍脸，拿出一只红笔，一支铅笔和一个笔记本，迎接任何时候都不敢掉以轻心的两节数学课，即使分数没有过多的回报。
　　数学老师的高跟鞋被地板碰撞发出的响声由远及近，据说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四季都穿裙子，每天都用啫喱盘发，大家却仍管她叫李大妈。她喜欢在课前用尖溜溜嗓音提问，且指向性明确。概念性的抽查由成绩垫底的人全权负责，而那些能够发挥见解的问题则交给几个尖子生，所幸唐羽沛作为转学生尚未被她分类。
　　‘’我们今天要学习一元一次方程，在这之前，让老师抽个同学来帮我们一起回忆一下之前的内容。‘’
　　‘’好，请关上书。‘’李大妈一一扫过台下的人，
　　唐羽沛正无聊地翻着书的边角，
　　‘’唐……羽……沛‘’
　　唐羽沛并无反应，徐乙心赶紧用胳膊推了推她，
　　‘’老师在叫你……羽沛‘’
　　‘’唐-羽-沛-同学‘’李大妈重又字字清晰地提醒道，
　　唐羽沛这才抬头望见一张画着粗眼线，涂着厚粉底的脸，
　　‘’唐羽沛同学，请你站起来回答一下老师的问题，‘’
　　唐羽沛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请你帮同学们回忆一下，有理数的乘法法则有哪些？‘’
　　‘’……‘’
　　‘’……‘’
　　唐羽沛模模糊糊地记得一点，但这时候周围的声音淹没了她的声音。徐乙心把翻开的数学书放在她的眼皮底下，拉了拉她的衣角，
　　‘’对不起……我不知道‘’
　　‘’……‘’
　　‘’坐下吧‘’大妈的眉毛一时间歪了，她清了清嗓子，
　　‘’李艺，你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两数相乘，同号得正，异号得负，并……‘’
　　唐羽沛生硬地坐下，清楚地感觉到全身的经脉都像快要爆开似地突突直跳，然而右手失控地拿起红笔，在书上不停地打叉，打叉，
　　‘’羽沛，放学了，你没事儿吧。‘’徐乙心关切地问道，
　　唐羽沛没看她，
　　‘’你走吧，我还没收拾好。‘’
　　‘’哦，那我走了哦。‘’
　　分针又走过四分之一的路程，唐羽沛才拿着空书包走出教室，看到校门出处正在更换的奖牌。一个比一个了不起，一个比一个耀眼，仿佛是在嘲笑着她的无知和渺小，
　　‘’一切都是妄想，‘’
　　‘’我不该嫉妒夏逸的优秀。‘’
　　‘’我不该自以为是地离开。‘’
　　‘’我更不该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改变。‘’
　　‘’......‘’
　　‘’现在的一切都是我该受的惩罚。‘’，
　　稀疏的街景之间，她含着泪在走，一个人的背影却忽地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
　　吴秋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头，唐羽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止住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