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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1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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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别过头,悄悄地磨了个牙。
西边被推开的窗子外面,大片的血玉珍珑放得正好,碧绿的花叶纤细修长,血红色的花瓣椭圆,似玉般剔透,小巧而精致地围成茶盏模样,故而血玉珍珑也被称作“玉盏灯”。
窗口上挂着串儿铃铛,大概是未言此番出去玩乐前留给我的。有风拂进窗来,铃铛“叮铃”作响,房间里隐约浮动着酒香。
我搁了茶盏。起身踱到窗边。
盯着铃铛沉默半晌,这才犹豫问他:“偷喝酒了?”
音色沙哑低沉。
我是个不能开口说话的神仙。腹语自是不比嗓子发出的声音来得好听。
身后静了静,传来一两声干笑:“那个,你近日酿的新酒滋味不错。连司命也赞
它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呐……”
还有司命……
这人真是太无耻了。我侧身眼神询问鹦鸹:你不是守门的吗?鹦鸹甚是苦恼摇头:对方好歹是个上仙,武力值太高,小仙实在不能胜出。何况未言姑姑也不在。
诚然,我也是个上仙,一个擅长酿酒却专门喝茶的上仙,是以我并不如何精通打架这种技巧和沟通这门艺术,只得悻悻放弃同聂明安纠缠门的问题。
未言从我有意识开始便一直常伴于我身侧,容颜千年不曾有过改变。而我竟完全不识未言来历,这着实令我羞惭得紧,曾经就这问题问过她,她只勉强笑了笑。后来便不了了之。
这般想着聂明安竟不知何时已坐在了离我最近的竹藤躺椅中。
“这次未言回来后,你也去人间走走吧。红尘俗世总归,是比这冷清的仙家地方热闹些。”
我大惊:“你莫不是输了银钱?”鹦鸹在一旁似笑非笑。
无外乎我这么想,这是有前科的。
祁濛是一方很特殊的仙境,不出世但实力委实不低,同九重天也有一教高下的资本,且境内自成一派,不怎么与其他势力来往。
我一直没有想通这样一个闭塞的仙境究竟是怎样能够偏安一隅并且对其他势力具有威慑性的。
而我是个殿下,还是个掌管祁濛仙境的殿下。鹦鸹是境内的大管家,一只修了三千多年的九命猫,男儿身却雌雄莫辩,见者莫不感叹其姿容当称殊丽,作为他的好友兼上司,我也深觉有面子。
境内有一段时日博弈风气盛行,聂明安那段时间一直跟在未言后面出入凡间。可是未言是替我寻药,聂明安则是喜欢上了博弈。
然而令人实在无语的是,他很不适合博弈这项活动。技术不过关,财运也不亨通。大把的银钱撒出不见回本,他又不怎么精通点石成金一类的变化之术。我被他以各种理由借去不少钱财。
也有其他小仙同他一般于此道上不如意,很长一段时间境内怨声载道,到处怨气绵绵。
这令我本来就不大的活动范围更加不从容。导致后来我不得不颁令禁止诸如博弈一类的不怎么利于境内经济发展的活动。
我想着难不成是他又输了银钱,去凡间只是讨好我的借口,目的还是我的家当?如此,谨慎些才好。
大概是在我充满探究的目光中不适应,他有点不安地在椅子上挪了挪,坚持否认:“没有。”又顿了顿,“你这人真真是无趣,我权且关心一下你,真的。”
“上仙莫不是只是为了劝说我家殿下去人间走一遭,体验红尘百态?”鹦鸹此言正如我意。
聂明安右手中折扇往左手掌心一敲:“理应如此。然,司命受了美酒,透露你此番有一劫将至,须得入凡世应劫才行。”
我疑惑看他。
鹦鸹在旁冷笑,“上仙是已然忘记我家殿下遭逢大难,居于这境内多少年了吗?”
聂明安容色讪讪,手中折扇从右手换到左手,再从左手换回到右手,再不置一词。
鹦鸹说的大难是桩七百年前的旧事儿了。
七百年前我同未言共赴天族瑶池盛会。因境内风景看了不知道多少年,想要寻点新鲜的景色,又因聂明安常说瑶池风光美不胜收,同祁濛仙境不相上下。瑶池的琼浆玉液滋味也甚好。我便想着一观才好。
途中遇上也是来赴宴的南海水君,不得不闲聊了几句。
说来境内同南海也有些渊源。
历来四方水君除却领地内的军队外,都要各自另外抽出一百人的精英兵甲放入天族的天兵之中,接受残酷训练。凡是天族出兵,这四百将士都得全部上战场,经历炼狱血洗。这任的南海水君还不是南海水君的时候,被当时的南海水君,也就是他爹,给隐姓埋名编入了南海的百名士兵之中。
没有谁生来便是将军,将军的荣耀都是在战场上拿命厮杀,拿赫赫战功换来的。虽然是得了名额,南海水君也是打败了对手才进去的。虽然他刚好排在实力榜上堪堪一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