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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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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只鹦鹉,头上白毛一撮,碧羽成双,或许我的地位比我那些风餐露宿的同类高些许,因为我活在大明宫,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资本。
来往的宫女都喜欢说这里是皇城,八百三十六殿殿殿雕梁画栋,三百七十二宫宫宫珍珠如土金如铁。
鹦鹉活得年纪长,因此余耳闻目睹,也没少听了些八卦。
这座美丽的宫殿并没有外人想的那么肮脏——用羽毛想想也知道,处于这个宫殿楼上楼的人,哪个没有些心胸见识,又有哪个会是鼠目寸光之辈?大抵还是光明磊落之人多些。
若以阴谋伎俩治国,国祚焉能长久?
我不否认斗争一直都是皇城的主题,但这里也并不是只有斗争,有着人性,有着亲情,有着平民家中应有的一切。
我从西域来,我的主人名唤武曌——虽然我更喜欢叫她梳毛君,当然这是后话。
宫女们告诉我,这位就是大唐的天后。
很快她们就改口说,这是女皇。
关于她的故事种类繁多,有些格外的吓鸟——比如有个宫女偷偷地告诉我,宫里不让养猫,是因为王皇后萧淑妃死的时候发誓下辈子要变成猫,来抓天后这只鼠。
本鸟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你变只猫给我看看,来。
这故事编的太胡扯。
于是小猫,再舔爪子我啄你,咳咳,让本鸟来给你讲个故事。”
落叶打着旋落下,一只站在栏杆上的鹦鹉叽叽喳喳的叨咕着。
栏杆下卷缩这一只猫,毛色纯白,鸳鸯眼慵懒的看着鹦鹉,不情不愿的把爪子放下,趴好。
“这才乖。”鹦鹉嘟囔说道。
“你知道上官婉儿吗?估计你不知道,因为你的毛脑袋里面全部都想着怎么吃小鱼干了。
汉家婕妤唐昭容,工诗能赋千载同。自言才艺是天真,不服丈夫胜妇人。这句诗说的就是她。
——上官婉儿,官拜中书舍人,陇西上官仪之孙。
虽然这个故事让我觉得高宗皇帝头上有点绿,不过算了,一来,吾皇曾是太宗才人,二来,反正他都死那么久了,就算是帝王,也不过是黄土一抔,还不如这大明宫存在的久远。
那是仪风二年,四月时节,春风料峭,就算是貂裘也挡不住从北地席卷来的刺骨寒风。
武皇上座,舍人时年十四,受上官宰相累随母充入内廷为奴,此日受诏立侍左右。
武皇常闻舍人明达吏事,熟读诗书,一时兴起命舍人作文,言若舍人能为之,即免其奴婢身。
舍人柱香为文,武皇阅后便赐封舍人才人封号,除其奴婢身。
猫,你还记得武皇入宫时候封的是什么吗?
不是昭仪谢谢,我说的是太宗年间。
什么?要我从头讲?拜托,小喵,我都说了我要从诗词史书之中挖个八卦,又不是立传。
才人是后宫命妇,而非外命妇,既然吾皇能启上官婉儿为舍人,为何要给她一个后宫封号?
除奴婢身有千百种方式,为何要选这一种?
其心可鉴。
我说过,武皇乃光明磊落之人,但我不否认,她手段狠辣,作为一个母亲,她能够将自己的儿子几度废立,作为一个女皇,她确实杀朝臣无数——部分也确实该杀,但她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但内舍人忤逆,而武皇却未将其赐死,也不曾流放。
理由是惜才。
武皇杀的有才人少吗?
李冲有才吗?有,死了。
唐之奇有才吗?死了。
徐敬业有才吗?哦这是一个泛泛之辈,没才,反正也死了。
差距啊差距。
她流放了自己儿子,但却舍不得上官内舍人,这待遇堪比太平——不过太平是她女儿,女儿是掌上明珠,自然哪怕是万般错,母亲也总能原谅(虽然这个女儿有命无运,手段不及其母,令人扼腕。)
爱人也是如此。
就是万般不是,一个爱解决一切问题。
超越年纪的爱情是存在的,文人政治野兽两者集一身的精神共鸣不是常人能够理解的,生死爱恨情仇夹杂着政治倾轧、生死大权、锦绣山河这一切都令人战栗。
这才叫爱情。
真正的爱情不需要朝朝暮暮,不需要纯粹——所谓纯粹的爱情不过是一南柯一梦,只需要同一个爱慕对象——权力。
她们爱着对方,爱着政治,当然也爱着权势。
爱恨毫无例外,全部纠葛着政治,纠葛着生死,每日睁眸就行走在权力的巅峰的人都是孤独的。
但她们知道她们不是唯一这样的女人,这就足够了。
女子为帝千夫所指,她仍然做了。
女子为官举世议论,她仍旧当了。
而她们都成功了。
在整个大明宫里有着无数的女人,不甘心呆在后宅,不甘心看着四方天地,不甘心相夫教子,但是没有几个有胆子像她们一样,走出去,站起来。
夫敬子孝不过是胡说八道,谁稀罕。
高宗是丈夫,太平是女儿,高阳是朋友,唯独婉儿是爱人。”
附:
“叶下洞庭初,思君万里余。露浓香被冷,月落锦屏虚。
欲奏江南曲,贪封蓟北书。书中无别意,惟怅久离居。”
——上官婉儿《彩书怨》
我还是觉得这首诗多少有弦外之音√,过度解读也许√,见仁见智√
彩书怨成年无考,若成诗时则天出京就更耐人寻味了。
“密叶因裁吐,新花逐翦舒。攀条虽不谬,摘蕊讵知虚。
春至由来发,秋还未肯疏。借问桃将李,相乱欲何如。”
——《奉和圣制立春日侍宴内殿出翦彩花应制》
不要去想武皇丈夫儿子姓什么,不要去想。
以上无考据,全为胡诌,均为凑cp解读。
这两首诗官方是另一个解释,咳咳。
作者启蒙年间身处伏尔加它故乡,专业理科,初中后不曾接触历史,再次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