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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大小姐这是哭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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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快天亮的时候,司空弋康终于肯放过她。
福伯找来的时候习镜羽睡得正熟,敲了半天的门也不见有人来开,只能向相关医务人员表明了身份,强行推开了病房的门。
彼时外面天已大亮,而干净整洁的单人病房里面除了躺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毫无知觉的女孩再无其他人,福伯这些年亲眼目睹了习镜羽的改变和遭遇,十分心疼这个外表看似坚强内里实则脆弱的小姐,刚才发现房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且又无人来开门时老管家心里是止不住的担心。
医生进来检查一番,告知他病人只是睡过去了。
这么一番动静,习镜羽饶是睡成一头猪也该被吵醒了,她一张眼便对上医生闪躲得厉害的眼,脑子里发懵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
咳,难道因为司空弋康,她的主治医师都被换掉了吗?
该不会是把人家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了吧?
她非常汗颜......
她身上已经被换了一套干净舒爽的病号服,想起司空弋康临走前对她说的话她的脸色红了又紫,紫了又变青,可谓精彩纷呈!
手下意识摸向脖颈里藏在衣服下面细细的链条,紧绷的意识这才放松了下来,不其然对上福伯那张满脸笑褶的脸一惊:“呀,福伯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在习家,福伯某种程度上就代表了习致远,习镜羽当然没有忘记习一娴失踪一事,在这个当口爷爷派了福伯来医院瞧她,简直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管家笑眯眯地看她,说道:“大小姐的脚伤好些了吗?福伯我听韩少爷说您不小心扭伤脚的时候吓了一大跳呢,唉,您说您平时也不小心点。”
习镜羽眼睛瞪得大大的,微微泛红,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啊。
她示意了一下被包得粽子一团的右脚,扯出一个略显苍白但活力十足的微笑:“医生说小幅度的筋骨错位,还好没有造成踝骨碎裂,估计没有大碍。”
福伯表示放心地颔了颔首。
“对了福伯,一娴有消息了吗?”
“大小姐这次来福伯还有一件事需要问问您,二小姐曾跟远在国外的少夫人抱怨过您与韩家少爷及她的婚事,这件事您是否知晓?”
福伯他老人家要不要这么可爱,韩文杰与她早已划清界限,习一娴又是如何跟少夫人抱怨的?
等等,少夫人?
倘若这世上,习镜羽对老爷子是毫无原则的敬畏,对习一娴是能躲则躲的无奈,那么习家的少夫人秦婉仪、她名义上的后妈则是源于骨子里的恐惧......
不为别的,习初恒刚刚去世时她曾经莫名消失在人们视线里整整十天,而这不长不短的十天时间里她究竟遭遇了什么,除了她本人知晓便只有秦婉仪清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时她年幼不懂事,更遑论反抗刚刚承受丧夫之痛的女人。
在秦家郊区的一处房子的地下室,黑暗、饥饿和恐惧交替袭来,而失去了习初恒的庇护她只能被迫承受来自一位疯狂妻子的凶残报复!
白日里秦婉仪装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照旧帮助公公搭理丈夫的后事,一到夜晚便驱车赶到郊区的别墅里对着睡梦中的女孩施以暴力,每夜每夜习镜羽都会从梦中惊醒,止也止不住的婆娑泪眼呆愣愣看着女人是如何面目狰狞地对她发泄仇恨......
十日后伤痕累累的她被扔到习家老宅门外,被早起打扫卫生的阿姨发现,慌忙抬她入屋,惊动了在花园里晨练的老爷子。
老爷子瞧着她满身脏兮兮的可怜,摇头兀自叹息了半晌,道:“你这丫头片子也算是对初恒知恩知报了,你也别太难过了,爷爷想着你这几日离家出走许也吃了不少苦,罢了,以后安安分分呆在习家。”
那是习致远第一次亲口承认她是习家的孙女。
秦婉仪将她送回来的第二日便瞒着习家秦家所有人,卧室的化妆台上留一封信笺独自乘飞机去了美国,信里交代了她还是无法接受丈夫离世的事实,需要到国外一段时间散心,只是这一去她既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在国外的准确地址,且一走就是足足七年......
习镜羽不知道秦婉仪为何会突然放了自己,她一度以为自己会丧命在那间鲜为人知、狭小黑暗的地下室里,终日饱受身体的疼痛!
可是秦婉仪确实将她丢在了习宅对面的马路上,直至昏迷的前一刻她耳边充斥的依然是秦婉仪恨不得把她剥骨抽筋的狠话:“小贱人,别以为我会让你痛快的随恒离去,我要留着你慢慢地折磨,你明明不是他的骨血为何他还是要处处和我作对袒护你?恒他不让我动你我就偏偏动!哈哈,上辈子就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吧,所以这辈子才临死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你这样的小贱人也配有父母?我呸!可是为何你偏偏要来纠缠我的恒,他不是自诩最爱你的吗?亲生女儿在他心里的分量都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你被我欺负得这么惨他为什么不回来......”
每一次午夜惊回时的噩梦,梦里的她眼睁睁看着最爱的爹地离她远去而只能无能为力的哭泣,如果可以她也想再见一次爹地,然后亲口问一问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为什么生下了她又不要她?
醒来摸到后氤氲湿透的枕头,心就一阵强似一阵地刺痛!
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她又是谁?她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何在?这些问题如盘旋蜿蜒的枝蔓终日缠得她喘不过来气......
“大小姐?”福伯大惊,赶忙出声,小姐这是哭了吗?是他这个老头子又说错话了吗?
对于这个活着不易的善良女孩福伯心里总存怜惜,感觉她就像自家的小孙女般,只是相比于从小无忧无虑在亲人关怀备至的呵护中长大的他的孙女,大小姐似乎没怎么享受过来自家庭的温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