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难忘》李克用程敬思

38、第 38 章

　　傍晚时分，吴桐坐上厉仲谋的专车，前往庆典会场。
　　车上陪她的，是林建东，虽然见过她盛装模样，但今夜的吴桐惊艳更甚从前，玫瑰红一字领的齐地A字真丝裙，露出瘦削的肩膀和锁骨，裙子满身镶水晶钻，绝对的抢眼。造型师给她化的妆容干净利落，额前发丝梳到脑后，长发飘飘的。
　　一身装扮，简直就是新娘子敬酒，林特助看直了眼，“吴桐，你可真漂亮”。他说这话时，吴桐正在跟高跟鞋较劲，银色的，至少10公分，刚穿上几分钟，已经呲牙咧嘴了。
　　车快到目的地，林建东取出两个首饰盒，“厉总特意选的”。
　　一个，Cartier三色金兰花手镯，款式与她看到的那枚一致，价钱却翻了三四倍之多；一个，Cartier三环三色镶钻戒指。
　　“有句话我一定要替厉总说，这两样都是他在香港买的，两个月前”。
　　吴桐先给左手无名指套上指环，第二次了，尺寸刚刚好，可见对方花了心思的，“林特助，我等着看你未来的妻子自己给自己戴戒指”，她的嘴巴，也够毒的，“还有，你真不愧是厉仲谋的好基友！”

　　车子停在礼堂正门，吴桐，深吸一口气，下车。
　　礼堂内一条长长的红地毯，通往二楼宴会厅。走上红毯那一刻，吴桐看到前方的，竟然是只有一面之缘的蒋伟东。
　　蒋先生仍是一身中山装，迎过来，牵起她的右手，“吴小姐，你我又见面了”。他是公司的大老板，这场走秀，他压轴。
　　“您……”吴桐不解，蒋先生给她的感觉很是特别，对她，就像是慈祥的长辈，可他们，明明没有交集的。
　　“美丽的小姐，可否陪一个老人走这一段路？”蒋伟东带着吴桐，踏上红毯。
　　瞬间，镁光灯闪成一片。
　　吴桐很不适应，刚想闪躲，蒋伟东主动伸手替她遮挡灯光，轻声对她说：“没关系，慢慢来”，那声音，莫名让人心安。
　　多年未出现在公共场合的蒋伟东一出场便引得记者们狂拍，他身边的女人，自然引发无限猜想，也不知哪个人先说了句“这不是厉仲谋的绯闻妻子吗？”所有相机又对准吴桐。
　　一段红毯，不过几十米，吴桐却觉度秒如年，侧首，正对上蒋伟东的微笑，“小桐，你是今晚的女主角，请相信自己”，那声音，莫名让人信服。有人叫她“小桐”，吴桐展颜，他说的没错，自己是今晚的女主角，哪怕只有这一晚，她不要输给林迪！
　　吴桐的笑容，明媚无比，让人忘不了。她望向前方，大理石旋转楼梯上，出现厉仲谋的身影，黑色绅士礼服，仍是他最爱的英伦风格。远远的，他脸上也露出惊异之色，吴桐，像个新娘，向他走来。
　　两个人，一步步靠近。仿佛是新娘由父亲陪同下，走进婚礼的殿堂，走向那个要和自己共度余生的新郎。
　　彼此离着还有几步远时，蒋伟东忽伏在她耳边，“女儿，你配得上任何人”，那语气，活似是不舍女儿的父亲，带着浓浓的酸气。
　　吴桐的眼睛弯成月牙，两滴泪却落下脸庞，“谢谢您，父亲”，谢谢他陪自己走完这一段艰难的路，谢谢他给自己一段美好的回忆，至少此刻，她是受人呵护的公主。那一瞬，蒋伟东，有些许动容，“我的女儿，回来了”。
　　厉仲谋迎上来，左手无名指，同款婚戒。
　　蒋伟东把吴桐的左手交给他，“仲谋，她，拜托你了”，仿佛是看着女儿出嫁的父亲，转身，毅然走上大理石台阶。
　　大戏的男女主角终于手牵手，而之前的铺垫已经让媒体跌破眼镜，难道，吴桐是蒋家的公主？
　　“怎么哭了？”厉仲谋拿出手帕，为她拭去泪痕，这一幕落在镜头里，太博人眼球。
　　“蒋先生，他叫我女儿”，吴桐动情，她盼了将近30年，终于有人叫她一声“女儿”，虽然，也许只是逢场作戏，可她，会记住一辈子。
　　吴桐从未流露出对父亲的期盼，那段遗失的情感埋在她心底已经太久，此时此刻，表露无遗。女人，终究需要父亲的关爱。
　　“对不起”，厉仲谋吻上她的手背，“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公开我们的关系，但请相信我，这不是逢场作戏，吴桐，你是厉太太，厉仲谋的太太”。
　　牵起她的手，走上楼梯。
　　二楼，宴会厅里，众多明星、名人注视门口这一对璧人。
　　厉仲谋忽停下脚步，吻她手上那枚三环三色婚戒。那是一个庄重的仪式，引发宴会厅里一片惊呼。厉仲谋就是要给别人看，他面前的女人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得到他的疼惜。

　　晚宴开始，蒋氏是国内娱乐界的大腕，旗下明星众多，受邀前来的也多是业界的重量级人物，主持人也是身价最高的综艺大咖，庄重又不失幽默，妙语连珠引发阵阵欢笑。
　　而蒋伟东，再未露面，仿佛他出现，只为陪吴桐走完那一段红毯。
　　吴桐，今晚当然不让的女主角，大方得体，那一身红裙和配饰价值百万，已经让众多女明星红了眼。整晚，厉仲谋不离她左右，一副新好男人的典范。

　　蒋氏旗下另一位知名艺人汪玲玲也刚刚宣布订婚，未婚夫是著名导演齐凯，两个人，相差25岁。主持人趁机邀请厉仲谋和吴桐对新人说些什么，厉仲谋将早已备好的礼物送出，而吴桐，随性背出民国结婚誓词，一字不差：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香红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恭喜二位，喜结连理”。
　　这一段最近走红的结婚誓词，能背出的人寥寥，何况是临时起意。主持人立刻大加赞赏，又有人打趣道厉太太写得一手好字，何不泼墨写一份民国版的婚书。立刻就有工作人员搬来桌椅，又摆上文房四宝。
　　于是，吴桐现场写下一份婚书，馆阁体楷书，全部为繁体正字，工整、大方，便是见多识广的大明星汪玲玲也连声道谢。

　　晚宴临近结束，林迪款款而来，一身斜肩乳白色礼服裙，头饰是满天星的发卡，看上去，既像古希腊的女祭司，又像是教堂里的新娘子。
　　两个容貌有五六分相似的美女，再次相逢，众人的目光全部汇聚过来。
　　“恭喜两位”，林迪手持高脚酒杯，里面是淡雅的香槟。她的妆容，一样素雅，楚楚可人。
　　“谢谢”，厉仲谋搂紧吴桐。
　　半杯香槟，林迪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说完，瞧着吴桐，那一身红裙刺痛了她的眼，“厉太太可否赏个光？”
　　吴桐手中一杯红葡萄酒，晶莹剔透的，她只抿了一小口，“非常抱歉，我酒量不好”。
　　“身为厉先生的夫人，怎么可能酒量不好呢？厉太太不肯喝吧”。
　　厉仲谋接过酒杯，“我太太酒量我最清楚了，替她赔罪”，一饮而尽。
　　火药味十足。她陪厉仲谋那两年，各取所需，她也是见不得光的，凭什么，一个单亲妈妈能坐上厉太太的位置！凭什么！
　　林迪忽欺身向前，贴近吴桐，“什么时候办婚礼？”
　　“不会有婚礼”，吴桐挺身，整晚都是为了这一刻，论演戏，她不如大明星，可论气场，不能输。
　　林迪笑笑，“噢？”颇有几分玩味。
　　“因为”，吴桐牵过厉仲谋的左手，一对婚戒熠熠生辉，“婚礼是给别人看的，若他心里没我，全世界知道又有何用！若他心里有我，只我一人知道，又有何妨！”她说的情真意切，这本就是她心底的话。
　　“厉太太还真是大度，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不过也是，抚养厉先生的独子四年多，辛苦换来的回报，也是厉太太应得的”，林迪有些失态了，再完美的妆容也遮不住她内力的嫉恨。蒋氏的艺术总监陈锦琳也举着酒杯走来，不经意间挡在他们之间，“几位说什么，这么有趣？”。
　　“林迪小姐，醉了”，厉仲谋不动声色，也挡在吴桐身前。
　　“怎么，怕我一个弱女子做什么？”林迪痛恨厉仲谋对吴桐呵护百倍的姿态，她从来没有享受过，嫉妒，真的能让人失去理智。
　　“林迪小姐”，吴桐走出厉仲谋的身影，取过杯葡萄酒，“不如，我们去阳台聊聊？”
　　“吴桐……”厉仲谋皱眉，他担心，担心她受委屈，她这样一张白纸的如何比得了影视圈内人的复杂。
　　林迪挑眉，“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她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如何能怕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单亲妈妈！
　　一红一百，两位美女离开众人的视线。吴桐最后回头，对厉仲谋，吻上自己手指上的戒指。至少今晚，她是名正言顺的厉太太，她爱了他12年，她比任何人都更有理由大声说爱他！
　　“厉总，实在抱歉”，陈锦琳也轻皱眉头，一天来的事情已经超乎她的控制范围。她本来建议厉仲谋不要来，可没想到自己的大老板直接邀请了吴桐，更陪她走完红毯，“代我向尊夫人道歉”。
　　厉仲谋盯着那抹红色的身影，纤细而坚毅。他曾经很喜欢林迪，因为她的长相；初见吴桐那一刻，他只觉对方像极了刚出道时的林迪。此刻，两人站在一处，他却觉得，两个人完全不像，吴桐才是他一直以来想要的那个女人，林迪，才是那个替身！“要道歉的，应该是我”。
　　陈锦琳由衷道：“你的幸福，让人羡慕”，甚至是嫉妒和恨，有人爱了他12年，等了他12年，“既然公开婚讯，就好好待她。至少，让大家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童话”，她饮下杯中的红酒，只有，苦涩。那个等了自己好多年的人，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