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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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到最后，吴桐，吃撑了。
下一项活动，改为，散步。
艺术区里有家精品超市，所谓精品，就是一个字——贵。两个西红柿30块钱，看得吴桐目瞪口呆，她是跟不上时代潮流了吗？
厉仲谋到门口接电话，看起来，事情有些麻烦，吴桐从食品区绕到家居用品区，他仍维持听电话的姿势，过会儿，合上手机盖，走过来。
“公司有事？”吴桐先开的口，“你先忙，我打车回去”
“嗯”，厉仲谋给她缠好围脖，“到家给我发个短信”，他以前只称住的地方是“公寓”，“家”还是头一回提。
“不用了吧，我一大活人……”
“不太放心”。
四个字，让人暖上心头。有人关心，再幸福不过。
回到公寓，22点已过。
上下两层的公寓，只她一个人，冷冷清清。
短信发出去，很快就有了回复：早点睡。
23点，无事可做的吴桐在屋子里散步。
午夜，已经打了N个哈欠的吴桐强撑着，看书。
凌晨1点，吴桐打沙发上突然惊醒，看看手机，编辑好短信内容，最终没按下发送键。
凌晨2点，吴桐打开电视，全没了睡意，手机就握在手中。电视上重播言情剧，豪门商场+虐恋情深，简直是经典狗血桥段的大荟萃，吴桐一边忍不住吐槽剧情太烂，一边却又跟着流泪，女主角苦尽甘来。
凌晨3点多，喧嚣的北京城一片寂静。
奥迪车缓缓驶进别墅区，远远的，厉仲谋看见自己那间别墅仍亮着灯。
人无论内心多黑暗，总还是渴望光明。黑夜里那盏光明带给厉仲谋的，除了震撼就是惊喜，屋里有人等他，那才是一个家。
轻轻推开屋门，传来电视里的对白，男女主角重逢，大团圆结局。吴桐，斜靠着沙发，睡着了，和下午的姿势如出一辙。
走近前，关上电视，厉仲谋取来毛毯盖在吴桐身上，扯掉脖子上的领带，她等了多久？傻瓜。沙发一角是她的手机，显然是睡着以后从手里滑落的，轻轻碰触荧屏，就是那条没有发出去的短信，短短四个字：忙完了吗。
厉仲谋开始翻看手机里的照片簿，明知这是不太光彩的行为，可他想看，上千张照片里大多都有童童，她自己的独照少之又少，有三张特别的；一是参加蒋伟东的慈善拍卖会，造型师给她拍的，站在窗前的侧影；二就是在片场被人偷拍的和林迪的合影；第三张里有他厉仲谋，地点却是法院前，两个人针锋相对，想必是哪家报社的作品。
吴桐动了动，看样子，睡得并不踏实，眉头轻皱，厉仲谋忙把手机放回原处。睡得迷迷糊糊的吴桐一睁眼就看见等了一晚上的人，“回来了？”这大概是天下所有等丈夫回家的妻子都会说的一句话，“几点了？”
厉仲谋轻轻搂住她，“太晚了，以后别等我”。
“噢”，自己只是名义上的厉太太，确实，不用等，吴桐心底的落寞，全写在脸上。冷不防的，脸颊被偷亲，“想什么呢，太晚，怕你睡不好”。
“噢”，同样一个字，两样心情，“忙完了？”
厉仲谋靠在沙发上，又揽过她靠着自己，这次，她没反对，“还没有，最近会回来比较晚。你早点睡”。
“以前经常这样？”
“开始的时候比较忙，这几年好多了”。
吴桐侧过身，靠着他肩头，轻声道：“你很棒，真的”，语气柔柔的，“就是，太辛苦”，人前风光，人后的付出又有几个人懂？
话音刚落，环住她的臂弯又紧了几分，“谢谢”。
“快睡吧”，男人身上传来的热度都快让她烧昏头了，“我这几天没事，回头做好饭，让小宋给你送过去”。
童童终于从老宅回到公寓，不过两三天，却跟从监狱里放出来似的。这孩子学精了，知道装“可怜”，趁机要求补偿，每天多看半小时电视，他最近迷上部动画片，名为《猪立叶》，这是什么鬼名字？吴桐陪着看了一集，实在没憋住，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一只粉红色的小猪因求爱不成屡次要跳河自杀……
陆岳峰果然信守诺言，送来五十斤大米，还是亲自送货上门，顺便带上宝贝闺女。童童领着小小去参观他的儿童房，那叫一个得意，把玩具一个一个献给小小，可小公主昂着头，傲娇道：“连芭比娃娃都没有，你老土”。吴桐不免为儿子的未来担心，这是妻管严的前奏？
再见厉仲谋，是三天之后。
国内一家超大型企业赴伦敦上市，厉氏是主要中间人，就差临门一脚，却出了大纰漏。他这三天，是在公司过的，每天司机小宋负责来送饭，每日两餐，连林建东的那份也准备好了。看在菜色不错的份儿上，林特助决定原谅被泼了一身水的惨痛经历。
北京时间23点，终于传来好消息，和伦敦证券交易所的谈判完成，IPO发行定在中国农历春节大年初一。
28楼总裁办公室内，灯火通明，熬了几天的所有高层聚在一起，开香槟庆祝。年底拿下大单，他们的年终奖至少会上调两三成。
电梯里，厉仲谋忽然问：“建东，高兴吗？”
“能不高兴吗，我都激动死了，年终奖又有盼头咯”，林特助直接扯掉领带，松开领口，他这人，最讨厌束缚，却心甘情愿跟着厉仲谋创业十年。
“年终花红，打算怎么花？”
“年年不都一样嘛，孝敬俺家老爷子老太太，还得存老婆本。厉总，你怎么犒赏自己？”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只有两辆车。
“跟往年，差不多”，厉仲谋上车。开香槟时，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吴桐。短信发过去：在忙？回复却是：不许偷看我手机！
她才发现啊……厉仲谋在那封没有发出的短信后面加了两个字：想你。
进门，飘来粥的香气。
客厅只开盏落地灯，吴桐的书房仍亮着，地上铺满画纸，全是手绘人物造型图。
“我回来了”，他斜靠着门框，口气像是跟妻子报备的丈夫，出声太过突然，吴桐一惊，好端端一张画，废了，“你吓死我了”，把废纸团成一团，扔在一旁的纸篓，“厨房有粥，皮蛋瘦肉粥”。
“知道我要回来？”
“也不是”，吴桐低下头，再铺过一张画纸，“我也要吃夜宵的”，分明是在辩解什么。
“我听人说，容易脸红的人，爱骗人”。
“阿？”吴桐不解，这都哪儿跟哪儿？擦额头的汗，自己的脸是烫的，“真无聊”，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吴桐，又变回他刚认识时的吴桐了。
厉仲谋心情大好，先去看三天不见的儿子，亲了又亲，童童在睡梦中不堪其扰，直接翻过身，屁股冲着老爸，还真不给面子。
一碗粥下肚，胃暖暖的。
书房里的画作归拢到一处，趁吴桐刷碗的功夫，厉仲谋翻看画稿，有工笔、有写意、有人物、有道具，每一张页眉处都有簪花小楷的注释。
陈锦琳看上了吴桐的人物造型设计风格，不失历史本色，却又带着几分武侠气韵，就请她给剧中女性角色画造型手稿，之后自有专业的美术师去完成细节设计。女主角先后近二十套服装，除去大婚与进宫的吉服与大衫用了艳色，其余皆是白、青两大色调，只是密密麻麻的注释里又写着月白、荼白、牙色、青白、蓝灰、黛色、雪青、鸦青、百草霜、藏青等十几种颜色。剧中用到的几样重要道具，如玉笛、竹笛、琵琶、玲珑簪等，吴桐也一一画出细节图。
“你觉得，好看吗？”第一次做设计，吴桐心里也没底，问得小心翼翼。
厉仲谋抽出一张，身着荼白束腰襦裙、外披月白褙子的女主角反抱琵琶，在月色下翩翩起舞，“还不错”，下一张，嘴角挂着血滴的女主角用琵琶弦割去一个太监的人头，呃，够血腥的，“这戏什么时候开拍？”
“过完年”，吴桐过去收拾水彩笔墨，冷不防，一把被男人拉了过去，跌坐他腿上，“干嘛？”
“这几天，几点睡的？”厉仲谋仰头，眼神里满是关切。
“记不清了”，吴桐垂首，他脸上的疲惫，看得清楚。何止是他，她这三天好多次突然醒来，总觉得门外有车声，睡不着索性去书房画草图，早晨把童童送到幼儿园再回来补觉，睡不了两个小时又要起来准备给厉仲谋的午饭，觉睡得七零八落的。
厉仲谋抚上她的脸，“一定没睡好，黑眼圈都有了。不是让你早点休息吗”。
真是明知故问。
“睡不着”。
“想我啊？”
吴桐不语，脸颊上的红晕却泄露了心情，她快30岁了，却用12年来想念一个人。
“傻瓜，想我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这三天，甚至没有接到她的一条短信。
“怕，打搅你”，天知道她花了多少定力才没有打一通电话、没有发一条短信。
厉仲谋把头埋进她的肩窝，好硬的骨头，肉都长哪儿去了？心里却是甜的。吴桐的身上，有家的味道，那是他许久以来渴望而不可及的梦想。他以为自己不怕孤独，此刻才算明白，商业上的成功固然令人兴奋，却不及一碗粥的温暖来得持久。人，终究会向往家庭，一个温馨的家。
“今天”，他想和她分享他的成功，“厉氏完成很大一个项目，公司里，大家都很高兴”。
“那，恭喜你”。
他皱眉，“听起来很敷衍，不替我高兴？”
吴桐，抚平他的眉，“高兴阿，可是，我不懂商业上的事，也不懂这个项目对厉氏究竟意味着什么。我只知道，你，越来越成功；而我，还是那个平凡的我”，她这人，总有点自卑的。
“你笨呀”，厉仲谋点她的额头，“老对自己没信心。上帝在关上一扇窗的时候，总会打开另外一扇窗”。
“有吗？为什么我看不出上帝给我开了哪扇窗呢……”好冷的笑话。
“今天给童童讲什么故事？”
“小王子”。
“我也很喜欢看小王子的故事：如果你驯养了我，那我们就彼此需要。你对我来说，是实际上独一无二的，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们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吗？”
“……嗯”，她点头。
“吴桐，如果我不再回来，你会等我吗？”小王子里面的名句。
“为什么不再回来？”
“如果呢？”
她摇头，轻声道：“那，我带着童童，去找你”。
“谢谢你”。
“嗯？”吴桐纳罕，下一秒，耳垂被男人含住，一股电流涌来，眼前一片闪白。
“谢谢你，等了我12年”，厉仲谋忽抱起她，标准的公主抱，走进她的卧室，用鞋跟合上门，“今天，我陪你睡”。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