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第 25 章 ...
-
电视剧拍摄顺利杀青,吴桐也拿到了写字的报酬,人民币六万元整。她第一时间,去银行交童童的教育储蓄,厉家再有钱也是厉家的,她能为儿子做的,一点也不会少。
银行在商场临街的位置,旁边就是Cartier的落地橱窗,吴桐经过时,被里面一道彩光晃到眼睛,转身瞧过去,玫瑰金兰花手镯,定价68888,大吉大利的数字。
这价钱……吴桐忍不住咋舌,自己还,真穷。
橱窗倒影里,一个男人走近,“在看什么?”
吴桐一回头,厉仲谋,“你……”
厉仲谋比了比身后,“厉氏”,很高一座大楼,他下来送贵宾,远远看到吴桐的背影,在Cartier橱窗前发呆。
“原来在这儿阿”,她甚至不知道厉氏的具体位置。
九月30日下午四点,国庆长假前最后一个工作日。街上的人步履匆匆,赶着回家。
厉仲谋扫过橱窗内的商品,“喜欢那支镯子?”Cartier的经典款,自有其值得称道之处。
“兰花很漂亮”。
“那,送你”,他早就准备好了,更贵的那一款。
“谢谢,不过”,吴桐收回目光,“西方人的设计,还是更适合西方人”。
“美是共通的,你也说了,兰花很漂亮”,他想送她。
“你很喜欢送人东西?”
厉仲谋不语,有些悻悻然。他有检讨和“厉太太”的相处模式,根本就是“相敬如宾不相睹”。无论如何,吴桐是“厉太太”,应该过更好的生活。
“漂亮的东西那么多,买不过来的,何况,我现在不喜欢它了”。
冷场,吴桐看着橱窗,而厉仲谋看着她,“待会去接童童?”
“你去吗?”橱窗里映着他的侧影,经过的几个女学生叽叽喳喳的,直说这男人好帅。
“去”。
“那我先回公寓,准备晚饭”,除去领证当天,他们没有再一同出现在幼儿园门口,通常是厉仲谋负责接送,吴桐把他们送到公寓门口,目送上车。
“一起去接童童吧,他会高兴的”,他在身后叫住她,橱窗上是两个人的侧影,一前一后。她低头看左手,没有戒指,他们的关系不到必要时不会公开,这样的婚姻,俗称“隐婚”,“……好”
“我让小宋开车过来,稍等”。
“我走路。待会见”,吴桐右转。
“一起走吧”,厉仲谋追上她,“两站地,没多远”。
都说秋天是北京最美的季节,走在林荫大道上,感受微风习习。这里是北京的商务中心,高楼林立,时值下班高峰期,原本宽阔的林荫大道也变得拥挤不堪。并排走的两个人,越来越靠近,他怕她被撞到,搂着她的肩膀,可心里上的距离呢?吴桐双手插风衣兜,目不斜视,好像身边人只是顺路而已,并不认识。
两站地,走路20分钟,真的不远。
幼儿园,正好放学。童童背着小书包,大老远就跑了过来,脸上笑开了花,他的爸爸和妈妈,一起来接他。家长们纷纷围观这一家三口,帅哥美女加一个可爱的孩子,无数人梦想里的“幸福”。
来时,两个人,彼此无言;回去,两大加一小,童童叽叽喳喳的,一路都在说他的假期安排,他要去小小的家作客。
国庆节前最后一天,帝都的大堵车时间。厉仲谋的司机小宋20分钟都没能转过一个路口,望着马路上一眼望不到边的车流,厉仲谋决定,走回公司。
下班时间已过,厉氏里人去楼空,吴桐第一次来他上“丈夫”的办公场所,见不到旁人,倒是避免了介绍的尴尬。或许,“厉太太”本就是见不得光的。
26楼休息室,童童迫不及待给妈妈看玩具,吴桐陪儿子,顺手拿过个抱枕。她闲坐时,总喜欢抱个抱枕,似乎,睡觉时也是如此。心理学上说,这样的人,缺乏安全感。
童童最近迷上了积木,一个人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吴桐拿出纸笔,靠着墙,画画,目光不时扫过自娱自乐的儿子,她开始重拾画笔,最近迷上了圣斗士,儿时的最爱。
厉仲谋在窗边打电话,今日大堵车,一时半会回不了公寓。他打给林建东,让他去订餐,这个时间,想必各大酒楼也是爆满,还是买回来,安安静静吃顿饭吧。
吴桐画的,是圣斗士里的沙加,处女座黄金圣斗士,佛祖转世,圣斗士中最接近神灵的人。
简笔画里,沙加手握108颗念珠,闭目打坐,面前的石刻佛像,流下泪来;
第二张,沙加挺身,身后竟是淡淡的佛影,念珠里隐隐有三颗变成骷髅模样,他面前飘落一片莲花,空白处四个字“魑魅魍魉”,那是处女座舍身成仁的最后绝招;
第三张,沙加身处沙罗双树园内,金发披佛,对着满园的落英缤纷,竟睁开双目,眼神是那般清澈,画旁一行小字,“在这样一个瞬间,人降生了,笑着,哭着,战斗,伤害,喜悦,悲伤,憎恨谁,爱着谁……一切都只是刹那的邂逅,而最后都要归入死的永眠”,沙加进入冥界前的最后遗言;
第四张:一尊哭泣的佛像,和地上那一片染血的莲花瓣。
她的画,满是佛家的哲理,却透着淡淡的忧伤……
玩累的童童枕着吴桐的腿,睡着了,吴桐也靠墙,手上画纸散落开来。
厉仲谋蹲下,看,她的画。为什么,他会觉得悲伤,甚至是心痛?吴桐的睡容,安静如往昔,只眉头轻皱,化不开的愁。左手摊开,露出手腕上的疤痕,11年过去,仍清晰可见,足见当年那一刀,是抱着必死之心。她曾说,她的命是张嘉嘉救的,所以,她视童童如己出,那是嘉嘉留在这世上唯一的血亲。
为了童童,吴桐辞去朝九晚五的工作;为了童童,她五年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没有和男人单独吃过饭。这一切,只是为了“厉太太”的名分?
“吴桐,你的笑容,去哪儿了?”厉仲谋俯身,吻上她的额头。有些事,该有些变化了。
国庆七天,是别人的长假,厉BOSS依然在工作中度过。童童几乎天天都要和小小腻在一块,小孩子总是需要同龄的小伙伴儿。吴桐从前希望儿子多些朋友,可这时候,却觉得莫名的惆怅,等儿子长大有了老婆,就不再是自己的童童了,哎,所以天下的婆婆注定是不会喜欢儿媳妇的。
她抽空去趟医院。上次被凶徒伤到肩膀,齐姐建议她做个全身检查。体检单出炉,各项指标基本正常,不过,学过中医的齐姐劝她喝中药调理身体,过两年再想孩子的事情。
“那孩子,是姓厉的?”齐姐平时不看电视不上网,认识吴桐以后,特意上网才知道夺子大战的新闻。
吴桐,微微点头。
“他有什么好的?天下男人又不是都死绝了”,齐姐说话,呃,真够毒的。
吴桐也想过,换个人,不行吗?可事实就是,不行。厉仲谋的一言一行,总能牵动她所有的情绪,她的喜怒哀乐,多半因他而起,“可能,上辈子欠了他的吧”。
齐姐用笔点她的额头,“你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那你俩,现在算怎么一档子事?”
“我也不知道算什么,现在是为了童童,以后,再说吧”,她领证了,却不能对别人提起,这样的婚姻,怎么可能幸福?
另一个房间,厉芷宁刚刚做完针灸治疗,院长曹国辉亲自操刀,得意门生宋赟打下手。她的左腿粉碎性骨折,能保住已属奇迹,她生性要强,不愿拄拐,这些年就和轮椅为伴。
“厉姐”,曹国辉小她几岁,“凡事多往好处想,要让自己高兴”,他能劝的,只有这些。
“认识这么多年,你也知道我的性子。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仲谋”,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不疼自己的孩子,她,却用错了方法。
“儿孙自有儿孙福阿,厉姐,咱们老了,也该放手了。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操心吧”。
厉芷宁不语,神情却漏了心情,她如何能放得下心?每次见到那个吴桐,她都会做噩梦,梦见那个女人,又回来了。从前的林迪,她不放在心上,这个吴桐,太像了。她输给那个女人,绝对不能再让自己的儿子,陷进去。
齐姐值班,吴桐告辞,拐角处“偶遇”她名义上的婆婆——厉芷宁。
“吴桐,你怎么来了?”先说话的是宋赟,他对吴桐,很是欣赏。一旁的曹院长也看她,她就是吴桐,让厉仲谋失了分寸的女人?
“来找齐姐”,吴桐手上还拿着体检单,“厉女士,您好”,该有的礼数,她不会少。
她做体检干什么?厉芷宁恶毒的希望她不能生,尤其不能生下自己的亲孙子,她的儿媳妇,无论如何不能是吴桐,“吴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面前,不会每次都这么巧吧”。
“您想多了”,她脾气再好,也忍不了这种奚落,“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不必见到您”。
“是吗?”厉芷宁嗤笑,“这些年,盯着厉家女主人位子的人也不算少,吴小姐,应该不是最后一个”。
自第一次见面开始,厉芷宁就对她充满敌意,那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吴桐有时在想她为什么如此厌恶自己,现在,索性不用想了,反正这场婚姻只是权宜之计,她这个厉太太也是见不得光的,“那就祝愿您早日找到称心如意的儿媳妇。从小到大,我没有父亲,可母亲常教导我,对人宽容便是对己宽容。厉女士,想必,您永远不会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是个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野…孩子”,大庭广众,“野种”两个字厉芷宁没说出口。
“的确,我的出生证明上写着“父不详”,我妈妈也背负了骂名,甚至在单位里被人指指点点,但妈妈给我的爱足够,我庆幸遇到的是她,不是您。我比厉仲谋,幸福太多。起码,我的妈妈告诉我,什么叫母爱。再见”吴桐抽身。
厉芷宁忿恨写在脸上,吴桐的模样,让她想起那个女人,凭什么,她死了那么多年,他依然不肯原谅自己!
送厉芷宁上车,曹院长问得意门生:“你认识吴桐?”
“算认识吧,齐姐那天安排我和她相亲”,宋赟颇不好意思,他是十足的书呆子,以前手术做起来没完没了,这次跟着师傅跳槽到合资医院,也是痛定思痛,想换种生活方式,“但是她,应该有喜欢的人了”,他亲眼见她的表情,一点点垮塌。爱有多幸福,就有多伤人,这样的感情,他宁可不要。
曹院长去摸衣服上兜的钢笔,美国派克的老钢笔,堪称钢笔界的古董。他多年的习惯:失望了太多次,身边的都已经物是人非,可要找的,依然杳无消息。
果然,遇到厉芷宁就没有好事,吴桐走下半路熄火的公交车,心里默念三字经!最近的地铁口,一张A4纸通知:本站换乘系统改造,列车经过不停车。吴桐望着路面上一眼看不到头的堵车大军,终于脱口而出:你大爷的!原来爆粗口,挺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