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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芦花似雪雪茫茫 ...

  •   一行人抵达城内,在城内一家较大的客栈落了脚。定远跟随大夫去医馆取药,锦衣公子吩咐店家将爷孙三人安置妥当。老人家甚是感激:“承蒙公子关照,救这孩子一命。还未请教公子大名?”“晚辈姓郑名晞。”“原来是郑公子。风儿快过来,赶快替姐姐谢谢郑公子。”风儿过来屈膝行礼:“风儿替姐姐谢郑公子。”“原来你叫风儿。原应我该感谢风姑娘的。”风儿笑:“公子,我叫南风,并非姓风。”“南风。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南风姑娘好名字。”南风甜甜地笑了。
      一时,定远取药回来,南风跟着说要学煎药,两人向后院厨房走去。前面爷爷和郑晞各自回房休息。这边,定远将煎药放多少水,什么火候,煎多久都一一告诉南风,南风一一记在心中,不胜感激,说:“南风谢谢哥哥!”定远看着南风笑:“我叫沈定远。”“那就谢谢沈大哥!”两人会心一笑。“沈大哥,你跟郑公子要在这里逗留多久?”“算作今天,我们在这里待三天。”“你们要去哪里呢?”“回京师。”南风和沈定远边煎药边聊天,时间过得也快。二人将煎好的药给姐姐服下,天色已经不早了。各自在房间用晚饭,南风留在房里照顾姐姐,其余三人也各自早早睡了。第二天一早,郑晞便和沈定远出了门,爷爷也出去了,姐姐吃完药夜里没有做噩梦,但也没有醒,又伺候吃了一回药。南风想起来昨天听说郑晞和沈大哥将要去京师,便以欣赏那天捡到的蜀锦口袋为由将口袋借了回来,想着以前跟母亲学过刺绣,想送点东西以示感谢。南风向客栈老板娘借了些彩色丝线,自己动手找细软竹竿做了个小小的花架,动手绣了起来。蜀绣针法包括十二大类共一百二十二种,要用到晕针、铺针、滚针、截针、掺针等,极为讲究。只加没有上好的丝线,南风技艺又不高,拆了几次,总是不合意,最后只得将就收针。“蜀绣”完工之后,又动手为沈定远绣另外一个。除去中间煎药的时间,整整花了一天才完工,而且手指被针扎了好多次,不过看着自己的作品,南风觉得很有成就感,虽然礼物不太好看,但自己的心意是无价的。和爷爷吃过饭以后,见郑晞他们还没有回来,南风又回屋照顾姐姐了。姐姐的高热已经退了,南风觉得姐姐快要醒了。没事可做,就搬了椅子坐在姐姐床边说话:“姐姐,快快醒来吧,你已经睡了两天了。以前我赖床的时候,娘就会使劲各种招数让我起床。有时候掀我的被子,有时候打我的屁股,呵呵,后来就会做了桃花糕来诱惑我,我就会起来吃...现在只剩下我和爷爷了,我想爹爹还有娘了...”一阵沉默后,南风又说:“姐姐,我给你唱歌好不好,我唱歌可好听了,爹爹说很好听,是娘教的呢。”说着便唱起来:“ 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里捉迷藏。多少高堂名利客,都是当年放牛郎。芦苇高,芦苇长,隔山隔水遥相望。芦苇这边是故乡,芦苇那边是汪洋。芦苇高,芦苇长,芦苇荡边编织忙。编成卷入我行囊,伴我从此去远航。芦苇高,芦苇长,芦苇笛声多悠扬。牧童相和在远方,令人牵挂爹和娘......”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郑晞此时正好回来经过门口,不知站了多久,听着屋内的歌声,不觉也呆住了。过了一会,轻轻叩响了门,开门的自然是南风,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了。见了郑晞忙往屋里让,郑晞边进屋边说:“今天出门办事,没有过来看你姐姐,不知好些了没有?”“姐姐昨天吃过药没有做噩梦,今天又急需服了两次,已经退热了,看来是无碍了。”“这就好。今天天气很好,我见外面月亮也正好,南风姑娘也在屋子里待了一天,咱们出去坐坐吧。”南风点头,两人相继出门来。郑晞吩咐店家备了些酒菜,后院正好有一宽敞的房间,暖意融融,将房门敞开,正对着一片池水,映衬着月光,波光粼粼甚是好看。“姑娘可要喝口酒暖暖身,这上等女儿红味道是极佳的。”说着自己先斟满一杯,南风调皮笑说:“爹爹和娘不让我喝酒。不过,我到是想尝尝。”郑晞笑着也帮南风斟满一杯,举杯说道:“明月几时有,为这大好月光,姑娘请。”两人各自喝了。南风第一次喝酒,不免为酒气所呛,咳嗽了几声,引得郑晞笑了一会,赶紧为她布菜。不知是酒熏的还是害羞,南风竟是满脸通红。郑晞边吃菜边不经意地问:“我今年十七岁,想来姑娘必不如我年长吧?”“我今年十四岁,郑公子叫我南风便可。”南风说道。“那你也不必叫我公子,叫我大哥也可。”南风笑说:“叫你大哥岂不冒失了,我就叫你郑晞哥哥吧。”郑晞举杯饮酒。“郑晞哥哥家在京师吗,我听沈大哥说你们明天就要起身了。”“是,要回家了。”郑晞遥望着明月,又饮一杯。南风也不觉向明月望去,幽幽说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伸手去抓酒壶,给自己添满了一杯。“你怎么会流落到城郊破庙之中,家中其他人呢?”“家道中落,就只我和爷爷了。”南风又自饮一杯,咳的眼泪都出来了,郑晞连忙递过去帕子。“还有你姐姐呢?”“姐姐是在破庙遇见的,一直昏迷当中,我们也不知道姐姐从哪儿来。”“原来如此。我刚刚听到你唱歌,不知是什么曲子,很是好听。”郑晞又夹了菜给南风,南风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宛如天空中那弯月,约莫有些醉意了,笑说:“那首曲子是娘教我的,叫《苇编五绝》。”说着又幽幽唱起来:“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芦苇最知风儿暴,芦苇最知雨儿狂......”“哈哈,我看这词不对。”郑晞笑言,南风不解:“哪里不对?”郑晞道:“这一句‘芦苇最知风儿暴’,这风儿哪里暴,我看可爱的紧呢!”闻言,南风也笑了,趴在桌上看着郑晞,觉得他笑起来真好看,又抬头看看月亮,低低地说:“郑晞哥哥,我也觉得这句不对。其实,我应该是芦苇才对......”看这桌上睡去的人儿,郑晞也不知道自己心中什么滋味,只觉这酒全化作了水,竟无一点滋味。
      第二天南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昏脑涨,嗓子干哑,才记起昨天喝醉了酒,隐约只记得皎洁的月光和郑晞的笑容了,其余竟忘记的一干二净。看到姐姐还未醒来,就忙起身,简单洗漱了一番,又忙着去熬药。刚走到后院,迎面走来了沈定远,远远便叫:“沈大哥!”定远见是南风,笑说:“南姑娘早,少爷说姑娘昨天吃了些酒,怕是今天起得晚,一早就吩咐我去煎了药,这不,刚到这就碰见你了,怎么不多睡会?”南风红了脸道:“麻烦沈大哥了,我来吧。”说着接了药,和沈定远一起回屋。“我昨日去问过大夫,依你姐姐的情况,今明两日必定苏醒,你不要过于忧虑。”南风听后大喜,连忙道谢。又问:“沈大哥和郑晞哥哥什么时候走?”“今日申时。”沈定远说道。南风从包里掏出一个香囊双手递予他:“沈大哥,这几日多亏你照顾,又不辞辛苦为姐姐煎药问医,南风虽是穷苦之人,但也晓得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可怜身边没有像样的东西可以回报,昨日我做了这个香囊,答谢大哥,还望沈大哥不弃。”定远接过一看,果然是一个精致的香囊,上面绣着小小一枝寒梅,心里说不出的喜欢,便道了谢,收入怀里。说话间,郑晞也过来了,照例看了看病人,把了把脉,跟南风说:“最迟明日清晨,你姐姐定能转醒。”“沈大哥刚刚已经对我说了,南风感激不尽。”郑晞看了一眼沈定远,点了点头,又道:“这几日都有事情,下午就要离开却还没好好逛逛,南风你也几日未出门了,不如让定远照看你姐姐,你跟我出去走走。”南风想了想说:“那郑晞哥哥等一下,我跟爷爷打声招呼再出门。”
      南风禀过爷爷后,便和郑晞出了门。天气晴好,此时街上早已一片热闹景象。此地唤作“月城”,城市临月灵河而建,背依月华山,风景秀丽,民风淳朴。南风本就是豆蔻年华,很快便被这热闹景象吸引,一会看看东,一会瞧瞧西,好不高兴。郑晞也跟着她东瞧西逛。此时,南风正认真瞧着一个在街头卖书画的一个书生在写着些东西,忙转头招呼郑晞:“郑晞哥哥!这边!”郑晞瞧过去,只见一个笑容分外灿烂的姑娘朝着自己招手,那笑容比秋日里的太阳更加温暖,郑晞觉得这笑容照亮了这世界。跟着走上前去,只见是一个书生正低头书写,郑晞心中道好,忍不住读出声来:“自小刺头深草里,而今渐觉出蓬蒿。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好一句’直待凌云始道高’!”那书生抬头,见是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大约十六七岁的模样,发顶束一白玉冠,身着一袭蓝色衣衫,简单又不失品味。长相白净温和,眉目俊朗,目光坚定充满赞赏,看形容举止知不是普通纨绔子弟,遂答:“公子过誉。在下不过迫于生计,出来寻口饭吃。”郑晞见那书生虽衣着寒苦,倒也相貌堂堂,看他的字画倒也是有才之人,接道:“我看公子下笔苍劲有力,一气呵成,似若千军万马驰骋沙场,颇有几分怀素的神韵。”那书生眼睛一亮说:“公子好眼力,在下临的正是怀素。”“公子日后定非蓬篙之辈,科举将至,为何不上京应考”“实不瞒公子,在下也有意赴考,怎奈家中只余年迈母亲一人,最近家母又有疾病缠身,我实在不能离开,只待三年后再去赴考,为国效力。”“父母在,不远游。哥哥真是至孝之人。”南风听后感慨道。书生见南风是个十三四岁的姑娘,又长得眉清目秀的,便向她笑了笑。郑晞边看其他的作品边对南风讲:“南风,你觉得哪幅好?”南风见问,便说:“南风觉得‘更无柳絮因风起,唯有葵花向日倾’和‘不要人夸颜色好,只留清气满乾坤’极佳。”郑晞听后爽朗一笑,又转身对书生说:“可否借公子笔墨一用?”书生倒也爽快,伸手道一“请”字。郑晞便借势书写起来,只见落笔有力,气度非凡,南风心想这正楷写的竟比爹爹还要好,旁边的书生也不由赞叹:“气概凛然,刚劲雄强,好一幅顏氏书法!”只见那纸上也是两句诗:“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南风会意,二人相视一笑。郑晞又说:“南风,你来落款。”南风吃了一惊,刚想拒绝,又想到这也是大家相识一场的纪念,遂接了笔,想了一下,提笔在左下方画了一朵芦花。郑晞突然想起了那句“芦苇高,芦苇长,芦花似雪雪茫茫”。郑晞又对书生说:“你将刚刚完成的那幅字,南风说的那两幅连同这幅给我包起来,送去**客栈。这是字画钱。”说着递过去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书生见状道:“我这字画,十五文钱一副,公子给多了。”郑晞听他这般说:“你说的价格是市场价格,我岂不知?只是你的字画在我心中值这个价钱,若是入不了我的眼,即便是白赠,我也是不要的。”书生见郑晞如此欣赏自己的作品,颇有千里马遇伯乐的感触,又道:“既然公子如此说,在下就却之不恭了。敢问公子家住何处,陈清日后定登门拜谢!”“若是有缘,你我自会再见。告辞。”
      郑晞和南风辞了那陈清继续向前走去,“郑晞哥哥,你们还会再见面吗?”南风问。“此人必不是久居人下之人,若是有些本事,再见自是不难,且看三年以后是何光景。”郑晞答道。二人正路过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南风拿了一个红脸的关公面具戴在头上,笑嘻嘻地说:“那我们还能再相见吗?”郑晞也拿起一个黑脸的张飞面具比在脸上说:“一定会。”“那到再见时你还会记得我吗?说不定到时候我就不长这样了呢?”南风好像有点担心,郑晞倒觉得好笑,反问道:“那你会不会忘记我呢,说不定我也会变了模样?”南风摘下面具,认真道:“我会记得你。”郑晞心里暖暖的,突然又想逗逗南风,咳嗽了一声说:“你还记得昨天喝醉了说了些什么吗?”南风一愣,摇摇头。“你说喜欢我,要嫁给我做我的妻子。”说完瞟了南风一眼。南风哪会想到郑晞捉弄她,睁大了眼睛,随即又羞红了脸,过了半天才说:“我。。那个。。我不记得了。。。我可能不是说给你听的。也许,也许是对着月亮说的。。是的,对月亮说的。。。我从小就梦想着去月亮上当个仙女,所以。。。所以,不能嫁给你。。。”南风觉得越说越乱,声音越说越小,头越来越低,估计是在找地缝。“所以,我怎么会不记得你呢?你将来还要嫁给我呢。”郑晞忍笑说。南风皱着眉头嘟囔:“怎么会这样。。。”郑晞见南风郁闷模样,便不再逗她:“傻丫头,这么容易相信人怎么行呢,会被骗呢!”南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是自己上了当,又想到自己没有说什么过头的话,便也安了心。两人说说笑笑逛了半天,看着到了晌午,就找了家酒家吃饭。等菜的功夫,南风想起自己的礼物来,从袖中拿出郑晞的口袋,说:“郑晞哥哥,今天就要道别了,我没有什么东西可送你的,我以前跟我娘学过几天刺绣,就绣了这个给你,绣的不好。”郑晞接过来一看,见口袋上绣着一只银灰色的鹰,虽然绣工达不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倒也看出是认真绣的。观赏了一会说:“这只鸽子绣得不错,十分灵动,我很喜欢。”南风正喝茶,听到此言呛得直咳嗽,眼泪险些咳下来。平复下来,向郑晞要回口袋自己观详了半晌,边指着那口袋对郑晞解释:“你看,这个嘴巴是尖尖的,呈勾状。还有它的爪子也是尖尖的,能抓东西。。。”边说边小心翼翼观察郑晞的反应,郑晞边看边悠闲地喝茶。 “我知道。有什么问题吗?”郑晞疑问,南风无奈:“没,没什么。其实,它。。就是一只鸽子,我绣得就是鸽子,你喜欢就好了。。。”各位看官不由为郑晞担忧:想笑又忍着,会不会憋出内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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