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闻落花语》洛惜遥

48、第十六章——叁

　　第十六章——叁

　　被“正名”之后，我又开始回到台里上班了。

　　但毕竟是经过了这些流言蜚语，又那么长时间没有工作，原本像火山爆发一样的事业像是被狠狠的泼了一盆凉水，半温不火，好像连最后的一丝火苗也奄奄一息。

　　我不知道照这样下去，我还能坚持多久。

　　同事的眼神与从前没有太大的差别，但我好像总能从中看到些什么不同的内容，希望只是我想太多。

　　压抑，无助。

　　我甚至觉得我应该找李以霄好好地谈一下我目前的状况，我不太正常，多疑，浮躁，没有五年前的那次严重，但是比五年前的那次绵长，抓不住，触不到，上不去，下不来，难受至极。

　　何楚没事儿之后，他还没有来找过我，或许他并不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或许，他只知道，我把他的方紫淇送进了监狱，他没来找我算账，我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我每天都在混日子，电视台又进了一批新人，我这种“名声不好”的更难出头了，所以，我索性把心一横，请了个长假，等到真正被遗忘的时候，我就可以安心的“寿终正寝”了。

　　前几天，李以霄还和我说，以梦的妊娠反应特别厉害，我当时还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搬到他们家去照顾李以梦，不过之后我就马上否定了我的这个想法，我想我是疯了。

　　有一天，我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荡，忽然被人从背后拽住，我扭头，是何楚。

　　何楚脸色不好，脸上还有微短的胡渣，浑身的疲惫。

　　我们就保持着这种姿势静静看着对方，想从中找到有关彼此的信息。

　　过了一段时间，何处终于开口：“小语，有时间么，我想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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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何楚来到了他初次遇到方紫淇的咖啡屋，我在远处看到这里的时候，心凉了一半。

　　可我还是狠下心和他走了进去。

　　我们对坐着，不言不语喝着咖啡，看着窗外，若不是因为对面的人，或许还称得上惬意。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何楚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的咖啡杯，并不看我，开口道：“紫淇，她心里也很苦。”他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说道，“大学之前的她的成长经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之后她更是受了大刺激。”

　　“何楚，你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让我同情她么？”

　　苦，倒不出的苦。

　　“她有偏执型的人格和轻微的人格分裂。”何楚终于抬起了头，看向我。

　　人格分裂。

　　我一时无法接受这种事实，以前我了解过这样的课题，那时候还是在大学，我还和许唯落一起看了两部有关的电影，看得我毛骨悚然，有好长一段时间，每到睡觉的时候就赖在许唯落的床上不肯起来。

　　方紫淇有人格分裂？

　　“每次她受到一点刺激都会做一些她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情，每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后悔的样子并不是装的，有几次她想自杀都是我把她救下来的，这些年她都在自责和再次伤害你们之中挣扎，直到后来她自己也分不清楚哪个是真正的她。”

　　“所以，你觉得她可怜，那么我呢？何楚，我是你亲妹妹！方紫淇这样，我愿意谅解她，原谅她，但是我不能原谅你，何楚，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原谅你！难道你不怕你这么做我也变成方紫淇那副样子？”

　　“你不会，因为你比她幸福太多。”

　　我站起来，深吸一口气：“何楚，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说完，拿起包向外走去。

　　“帮帮她吧，小语，看在你们曾经的情分上，帮帮她吧。”

　　背后传来何楚近乎卑微的声音，我心里面一颤，继续大步向外走去。

　　又走了两步，我回头，看到无比颓废的何楚，说不出的难受，最后还是不忍心的开口。

　　“先管好你自己吧，你现在这幅样子没有资格关心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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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大街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是神，不是任何问题都能解决的，生活不是写小说，不可能总是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有很多事，有心无力，无能为力。

　　何楚的那副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疼，他曾经豪迈的让我觉得他是天底下最男人的人，连许唯落都比不上，可最后还是被牵绊住，越绕越繁。

　　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李以霄已经准备好晚饭在等我，看见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问我怎么回事，我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告诉他，听完之后，他也皱皱眉。

　　“首先，我们不知道方紫淇到底是为什么被抓走的，然后就是不知道她的病与她所做的事情是否存在必然的联系，这忙，还真不知道从何帮起。”

　　我揉揉眉心，无奈的笑笑：“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真的造了孽？”

　　“傻丫头。”李以霄探过身子揉揉我的头发，笑着说道，“这件事情还是得问问许唯落，他能给你更多的建议。”

　　去找许唯落可能真的是目前最简单的方法，可是，他和宁泺究竟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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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宴会回来，许唯落和宁泺都是一身的疲惫，他洗完澡走进房间，却看见宁泺穿着睡衣坐在了他的床上。

　　许唯落边擦头发边向宁泺走去，平淡的口气中略带不满：“你这是干什么？”

　　“许唯落，是不是除了罗默语任何女人都不可以？”

　　宁泺慵懒的站起来，眼神迷离看向许唯落。

　　“我想没有任何人比你更清楚这一点。”

　　许唯落绕过宁泺，坐到窗边的椅子上。

　　“那这些年，我算什么？”

　　诸如你是自愿的这类话许唯落真的说不出口，思忖片刻，才慢慢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做？”

　　宁泺轻笑，道：“未来的一个月里听我的指示吧，这一个月里我不会要求你和我结婚或者做什么男人女人之间的事情，也不会要求你假装来爱我，只是听我一个月的话，我就心甘情愿的和所有人解释，让你和小语在一起。”

　　“你的要求只有这些？”许唯落有点不太相信。

　　“就这些，而且，对你很公平，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五年换你一个月，多划算。”宁泺走近许唯落，伸手摸摸他的脸颊。

　　许唯落不着痕迹的躲开，回答：“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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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决定去问许唯落有关方紫淇的事情，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何楚这么堕落，我也希望，方紫淇做这些并不是出于她的本意。

　　李以霄开车送我到远通楼下，我却迟迟不敢开门出去。

　　“小语，去吧，相信许唯落不会因为这件事为难你的。”

　　李以霄拍拍我的肩，想要给我力量一般。

　　“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我现在还在想宁泺会不会在里面，其实，我不应该来找他的，在电话里或许也能说清楚。”

　　“傻丫头，你心里面想什么我还不清楚么？”李以霄浅浅的笑，“想见他就去吧。”

　　“李以霄，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你是佛祖转世么？我知道，你......”

　　“嘘......”

　　李以霄将食指放在唇边，说道：“小语，你如果真的知道就请好好的爱他，好好的被他爱吧。”

　　我把头靠在李以霄肩上，说：“以霄，谢谢你。”

　　“傻瓜。”李以霄揽住我的头，顺着我的头发。

　　片刻，李以霄的电话响了，我抬头看他，却发现他面色凝重。

　　“怎么了？”

　　“以梦难产。”

　　我一惊，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正在医院。”

　　“那你还发什么呆啊，快去医院啊！”我催促他

　　“那你不上去了？”

　　我真是气到不行，回到：“现在什么事情重要，什么事情不重要，你不知道么？快去医院啊！”

　　李以霄一边要我记好安全带，一边加大油门往医院开去。

　　到医院的时候，以梦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听李以霄的妈妈说，以梦进去的时候脸色惨白，已经没了意识。

　　赵凡坐在手术室门口，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撑头，额上是满满的汗，身体不由自主的有点发抖。

　　这样的赵凡我从没见过，他真的害怕失去以梦，他是真的全身心的爱着以梦。

　　我走过去拍拍赵凡的背，安慰他：“赵凡，别着急，以梦会没事儿的，你们的孩子也一定会没事儿的。”

　　半天，赵凡才似喃喃自语一般，开口说道：“以梦刚刚怀孕的时候医生就说以梦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生孩子，建议我们拿掉，以梦不肯，最后我也同意了，想着只要好好照顾以梦的身体一定不会有问题，结果以梦现在这样子，我......”

　　“赵凡，你们都没错，你现在这样也不能给以梦力量，你垮了，以梦怎么办？打起精神来，以梦一定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

　　这时候赵凡的妈妈也来了，拉住赵凡的手，着急地问：“小梦怎么样了？啊？”

　　“还在手术。”

　　“怎么会这样啊，这......”

　　我走上前去扶着赵凡的妈妈坐下：“阿姨，先坐一下，别着急，你身体也不好。”

　　“小语啊，小梦会没事儿的，是吧？”

　　“对，以梦会没事儿的。”

　　我如是安慰她，也如是安慰自己。

　　没事儿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李以霄安慰完他妈妈之后又过来问我状况如何，我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而李以霄也是从没有过的焦急，我拍拍他的手，李以霄也回看我，紧紧握了握我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以梦终于被推了出来，母子平安。

　　大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我笑李以霄：“从来没见过你这个样子。”

　　“那是我亲妹妹嘛，都说生孩子要在地狱走一遭，难免紧张。”

　　我笑笑，拍他一下：“快去看看吧，我去给你们买点水。”

　　李以霄拍拍我的背，示意自己先去病房。

　　我看着李以霄的背影，心里更加苦涩，同样是亲兄妹，以梦和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