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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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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渝州已经将近年关，城中商户结彩铺毡，在房檐下摆出各色年货，街上的卖艺人披红挂绿，卖弄与过年有关的把戏，就连高高的城墙也挂上了大红灯笼。
碧桃在岛上一株腊梅下寻着正在小酌的戚怀光。
“年纪大了，每至岁末便易感怀。”戚怀光不好意思地笑笑。
同他说起襄阳城之事。
戚怀光尚有几分醉意，抖抖衣摆，起身靠在树上，“当年在长安倒是见过她们数面，妖类修炼不易，着实令人惋惜。”
“此玉似乎与那日致鬼道人发狂的珠子有几分相似。”碧桃将长生玉递给他。
戚怀光用两指接过长生玉，朝太阳的方向举起，眯眼打量，“长生玉虽名长生，但却是不祥之物，不离你要记住，修行术法须得稳扎稳打，没有捷径可循。”
碧桃点头。
“近来想必不会有什么事，马上便是新年了，若是闲着，你可以去城中逛逛。”
“嗯。”
碧桃前些年一直被拘在岛上练功，幽司没有过年的习惯，她也只是听岛上鬼差们提过一二。起初她还想着偷跑出去看看何谓新年，但每次连岛都未出便被逮回去了，日子久了，也就淡了，现下戚怀光提起，倒也没有多想去了。
碧桃的私生活十分单调，整日除了练功便是练功，眨眼就是正月十五了，刚刚露面的月亮正圆，想起今日便是传说中的元宵节，碧桃决定去渝州城中逛逛。
渝州城中行人如织，皆以鬼面具覆面，手执一盏小花灯，一时间也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妖。城主姬燮是个爱惜子民之人，每年元宵都要在府前大办灯会，与民同乐。
街头巷尾挂满了匠人精心绘制的彩灯，凤箫声动，鼓乐齐鸣，兜售各种吃食小玩意的贩夫穿行人流间。
碧桃学着旁人买了张鬼面具戴上，面具通体雪白，一张大嘴咧至两颊，颊上各涂有一团腮红，颇有几分滑稽可笑。
行至灯火最亮之处，是一处广场，其上有各种动物形状的彩灯，美轮美奂，还立着数幢巨型灯楼，辉煌奇巧，其后一座石头城，正是城主所居之地。
看尽花灯，顺带赶跑几个搭讪之人之后，碧桃觉得此行已然圆满，可以打道回府。
提着荷花灯，从窄巷之间抄小径往渝水而去。这些房与房之间的小巷大都十分逼仄，平日几乎无人入内，便是到了元宵也是黑漆漆的。
碧桃行惯夜路，并不害怕，慢悠悠走在巷中。
行至一处路口，突然钻入一个黑影，还不及她反应，那黑影便直直朝她而来，撞翻手中花灯。
“嘘。”黑影藏至她身后。
亮光照入，一个高大的灰衣汉子挤进来，举起灯笼朝她脸上晃晃，“面具摘了。”
身后黑影拉拉她的衣服，像是乞求。
碧桃摘下面具，汉子看看，转身出去，“不在这儿。”
“多谢啊。”身后黑影蹑手蹑脚来到路口，匿在墙后查探追捕之人的去向。
“又是你这猫妖。”碧桃看清那个背影，尖尖两只耳朵，毛茸茸一条白尾巴，不是云牙又是谁。
“咦？”云牙转身，借着透进来的几许微光打量，看到碧桃腰间短剑，僵笑道，“好巧好巧。”
碧桃抱着手臂，“你上次骗我的金子……”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还有要事在身，咱们来日再见！”闻言云牙拔腿就要跑，碧桃脚下一挑，地上的莲花灯直朝她膝窝而去，云牙哎呀一声跌倒在地。
碧桃徐徐踱至她跟前，自上而下扫视一遍。
云牙趴在她脚下泫然欲泣。
“别装了。”碧桃踹踹她。
这一踹可不得了，趴在地上的少女直接变成了一只小白猫，娇滴滴地叫了声“喵~”。
“……”女孩子天生对猫这种毛茸茸的小玩意没有抵抗力，碧桃不好发作，十分憋闷。
“罢了。”转身朝巷外走去。
片刻之后行至江边，古老头如往常一般在船上待客，看了眼碧桃身后，“这是哪来的小猫儿。”
碧桃回头一看，一只金色眼仁的小白猫正跟在她后面。
“不知道哪来的野猫。”拾起地上一根竹竿要去赶她，云牙东逃西窜，就是不走。“再不走就宰了你。”
“喵喵~”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这猫儿看起来挺喜欢你啊。”古老头看着逗猫的碧桃笑道。
碧桃扔下竹竿上船，“她是看我好骗。”
云牙见她不赶自己了，赶紧顺杆爬，跐溜蹿上小船，蜷在碧桃足下，“喵”一声盘成一坨白团子。
“在这里给我老实点。”碧桃暗暗警告跟着自己回房的小猫。
“喵~”
无法交流。
碧桃的住处在一片桃花林后，是一栋木制二层小楼，因为施了法术，常年开满桃花，很是漂亮。
云牙小心翼翼随她入了楼中，见四下无人，方才变为人形，讨好地扒上碧桃的胳膊，“多谢女侠收留！”
“你呆在院中不要乱跑。”碧桃一一打开窗户。
“人家一定乖乖听话。”云牙拍着胸脯保证。
很快碧桃便明白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这日她练完功来到院中，闻到一阵肉香，循着香味而去，见到正在池塘边烤鱼的云牙。
“你这鱼哪来的？”
“啊！”云牙连忙将手中鱼串藏到背后。
碧桃不忍直视，“我都看到了。”
“嘿嘿。”干笑两声，“池子里捞的。”
这些鱼是她娘当年养来赏玩的，碧桃只觉得自己额头青筋直跳，就要拔剑。
“喵~”见势不对的云牙立马变猫。
“……”
为了避免再发生类似事件，碧桃决定让云牙同她一起修行。
修行之路也是十分艰难。
碧桃问过云牙的修为之后很是鄙视，“你都是几百岁的老妖精了，居然就只会那点变房子的把戏？”
“妖族能修成人形便是极难了，更何况学习诸多法术，况且人家又没有师父。”云牙为自己辩解。
“你与凡人有何不同？一点自保之力都无，遇事便只会逃跑。”
“……”竟然无法反驳。
“那边书架上有秘籍，你自己看看要学什么。”碧桃扬扬下巴。
云牙在有两个她高的书架上翻翻找找，抽出几册古籍，抱至打坐的碧桃身边，举起一本，“我学这个如何？”
碧桃瞥了眼书壳，“这本是御火之术，修习两百年可有小成。 ”
“算了。”扔到一旁。
“这本呢？”
“这本是引雷之术，需三百年方能入门。”
“……”
不死心的又掏出一本。
“这本不错，乃点石成金之术，且只须百年便可大成。”
“那就它了。”云牙十分开心。
“不过功成之日会变得满面癞疤。”
手一抖……
“这本总行了吧，玉女经，看名字便是好物。”
“这本是双修之法，此处可没有人同你双修。”碧桃面不改色。
“罢了罢了，我还是不要修行了。”
“那我即刻送你出岛。”
云牙哭丧着脸，忽似想起什么，扯扯碧桃的袖子，“你不是会幻化之术么？我学那个如何？”
“可以，幻化之术是基础法术，入门容易。”碧桃点点头。
“那你快教人家。”
“幻化之术分为两种。”碧桃起身至书架，抽出两本书，“一种曰幻，以法术迷惑对方视线，让对方只能看到你幻化后的面貌，遇到道行高深之人便会被一眼看破。另一种曰化，是通过改变自身骨骼经络改变面貌，不会被人识破，但亦需法力维持。你要学哪种？”
“都学都学。”云牙喜滋滋接过两本秘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