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逆插桃花》鸡汁汤包

10、第九章

　　蜀地往南，越过黑水，有地名为南溟。南溟有大山十万，山间毒虫恶木遍布，有善以蛊驭兽的异人，以铜罐为器，心血毒草为饲，豢养各种蛊物。

　　岁月几变，偶有山外之人误入南溟，这些异人便从他们口中听闻了南溟之外的世界。有人贪慕那人世繁华，有人欲寻那至毒虫豸，他们束发衣冠，学习汉话，踏入茫茫红尘，巫蛊之术也渐为人知。

　　据戚怀光所言，碧桃所中之蛊是南溟中最寻常的飞萤蛊，此蛊取南溟山间常见的黑萤百只，藏于罐中，令其互噬，月余启之，必有一虫尽食诸虫，这便是蛊，再哺之以毒草三月，即得飞萤蛊。

　　飞萤蛊喜百花香，以其诱之即出。

　　碧波岛上有一处密室，四壁孑孑，屋顶嵌着五粒碗口大的随珠，照得室内亮如白昼，其下摆着一架矮床，一张木桌，三把木椅和一个盆架。

　　矮床之上躺着一白衣少女，似在熟睡，正是将要引蛊的碧桃。

　　房中有香炉数盏，青烟袅袅，满室馥郁。

　　如往常一般一身青衫的东君从桌上药箱中取出一柄银质小刀，刀锋寒光一闪，吹毛立断。他拨开少女袖口，露出一截雪白皓腕，用小刀刀尖轻划两下，切开一道十字形口子，又从药箱中取出一只铜罐，拎出一只拇指大的白色肉虫，置于伤处。

　　那肉虫一动不动躺在碧桃腕上，如同死了一样，片刻之后，突然蠕动起来，只见那伤口处闪过一道白光，被花香诱出的小飞萤还没能飞出两步，便被肉虫一口吞掉了。

　　饱食的肉虫身上颜色渐浅，直至变为半透明状，体内似有微光闪烁，戚怀光将它收回罐中，用食指点它头顶一下，说道，“便宜你了。”

　　渝州城地处山中，一日之内有大半时间云山雾罩，巍巍一座黑城在浓雾之中若隐若现，外界观之有如阴司地府，森森慑人，固有鬼城之称。

　　鬼城有十天一场，三月一市的习俗。

　　世人不知其然，称渝州城中的市集为鬼市，鬼市三月一次，每次可持续数十日之久。

　　每至鬼市开市，四海商贾云集，从斗粟、布帛至牲畜、珠宝，乃至奴婢、仆从，皆有人沿街叫卖。然吸引各方商贾的却不是这些寻常之物，世人好奇货，商人们在鬼市中以高价买回各种异宝灵药，又以更高的价钱兜售给中原的达官贵人。

　　因渝州城城主不拘族类，广纳子民，而盘踞于此的幽司之中更是各种奇人异士，群魔乱舞，这渝州城中就汇集了众多好热闹的精怪修者，他们中有不少人身怀异宝。

　　城中生活奢靡，金迷纸醉，总有些不事生产又贪图享乐之人，这鬼市便成了他们的生财之道。囊中羞涩之时，本领高强者便会出了渝州城，花上些许时日，去山林之中寻回个把件灵宝，再于鬼市之时高价售出，便又能过回那酌金馔玉，日食万钱的风光日子了。而本事不济者，则钻营旁门左道，勾肩搭背，结伙成群，专挑那些袋中鼓鼓的贾人下手。当然，寻宝与劫财皆有风险，为了钱财丢了性命的也是大有人在，不过这些并不会影响鬼市的繁华。

　　晌午时分是城中难得的云雾消散之时，众人用过午饭，赶赴鬼市，挑选货物，石阶之上摩肩接踵，好不热闹。

　　沿街屋檐下有各种长相怪异之人摆了货物售卖，有性情古怪者阴沉沉坐在一边旁默不作声，有人问价也爱搭不理；但大多数还是在卖力揽客，比如前面这位牛妖大哥，正拉着一个年轻男子推销货物，那年轻男子身披狐裘，手执一把檀香扇，身后跟着数十黑衣人，一看便是冤大头。

　　“这位公子，您看我这五百年的灵猫，脸蛋漂亮身段柔软，买回去炼药或是嘿嘿……”牛妖猥琐一笑，“那都是绝对不亏的啊。”

　　“喵~”猫女屈膝坐在一块红毯上，额间挂着条细金链子，水滴状红宝石悬于当中，两条麻花辫自雪白香肩垂下，仅着桃红抹胸跟齐踝半透明纱裙，隐约可见修长的双腿。抬起小脸，正是那猫妖云牙，云牙亮晶晶的一双大眼睛望向众人，红唇微启，低吟一声，销魂摄魄，酥麻入骨，复又垂下头去，长睫扑扇，众人低头，只能看见她那秀挺的鼻尖，心痒难耐。

　　“这小猫勾魂得紧啊。”那年轻男子以扇击掌，“多少钱，小爷要了。”

　　“这位公子一表人才，气度不凡，一看便是识货之人。”牛妖搓搓手，伸出五指，“不多说，五百两黄金。”

　　年轻男子被牛妖吹捧得十分舒畅，朝身后侍卫挥挥手，“成，五百两就五百两。”

　　“一千两。”人群之中突然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低着头的云牙看见一双雪白云纹绣鞋缓缓朝她走来。

　　抬头望去，只见少女一身白纱，手持绢伞，罗裙款摆而来。

　　“小妹，这猫女已经被这位爷买下了。”牛妖在信誉与金子之间苦苦挣扎。

　　“价高者得。”少女声如黄莺出谷，饶是带了几分骄纵也不会令人不适。

　　“这位姑娘。”那年轻男子对有人抢夺自己看中的货物有几分不满，又有几分自得，毕竟这说明自己有眼光，加之少女貌美，他也不动怒，轻声细语同她讲道理，“虽有价高者得一说，但更有先来后到之理，小生已同这位先生谈定买卖，你再来争抢便是没有道理啊。”

　　“我就是要买，你待如何？”少女毫不领情。

　　“你一个小姑娘买个猫女回去也没用啊。”

　　“我要炼药。”冷冷丢出一句。

　　“先来后到，先来后到，这小猫公子您赶紧领走吧。”牛妖听闻炼药二字，脸色一变，赶紧帮腔。

　　“姑娘要炼药自然比在下用处大，好男不与女争，那便让给这位姑娘吧，我们走。”语罢，年轻男子竟摇着折扇，带着一行侍从就这样走了。

　　“银票给你，人我带走了。”少女从呆愣的牛妖手中接过拴着猫女双手的绳子，走出人群。

　　“这这这。”牛妖挠头，望向被带走的云牙。

　　“没想到你竟如此有钱。”被解开绳结的云牙谄媚的扒上碧桃的胳膊。

　　“你好歹也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精，怎会如此不济，沦落到被人抓来贩卖？”碧桃冷冷扯下她的爪子。

　　“哼。”自己的实力被质疑，云牙十分愤怒，却也不敢同碧桃讲自己是同那牛妖是一伙的。

　　“怎么？”碧桃挑眉。

　　这买下云牙的少女正是碧桃，她自那日引蛊之后，因羞愧自己先前行事大意，学艺不精，在碧波岛上闭关数月，潜修术法。及至前日接了新的任务，又赶上这几日鬼市正兴，便独自来了城中看看能否寻得一两件宝物，没想到却在此遇见这猫妖，思前想后，念及两人好歹也算患难之交，决定救她一把，但没想到这猫妖丝毫不领情。

　　“你个没良心的当初怎么扔下人家偷偷跑了？”云牙掐了碧桃小腰一把，觉得手感甚好。

　　“今日之后我们依旧各走各路。”碧桃恨恨地揉了揉腰，下手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