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世纪之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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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会的个人专场，连艾德蒙老师与高老先生都没申请成功过。
乔涵对自己的把握不大，比起两位艺术界的老前辈，他自诩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但这并不妨碍他尝试一次，他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用于创作上，迈上更高的台阶，只要他持续突破，以后的成就不一定比两位前辈低。
尤其是他的作品风格，在艺术界是独树一帜的，较早的成功出道的经历，以及在书法界享有一席之位，这给他从艺多年来的履历上添了一笔光辉的色彩。
乔涵对这次的画展非常重视，从年初就开始筹备了，既然陶总主动打电话来问好，那就说明有那么点儿戏，信心也更足了些，不论成与不成，至少得争取一次，就算是去交个朋友也不错。
还是之前四环那家‘内藏玄机’的农家乐，换到了室内的高档包厢‘名就厅’，陶总的助理张彤已经在里面候着了，态度格外热情，面面俱到。
“乔先生不好意思，上次咱们陶总有点儿事，耽搁了，这次特意赔罪来着。”她伶牙俐齿的解释着，上前准备接过乔涵脱下的毛衣。
但在看到乔涵身后进来的人时，下意识的顿住了脚步，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暗道自己猜的果然不错。
上次见过一面，就觉着慕大少与乔先生的关系不一般，回去特向陶总提过，慕家的势力在京都是怎样的一手遮天，没人不知道。
这不，陶总就亲自打电话了，慕大少果然跟着来了。
她笑容更为热忱的招呼道：“慕大少您好，我叫张彤，是陶总的助理。陶总刚去存柜取酒了，您们先入坐吧，我这就通知服务员上菜。”
乔涵不动声色的回头看了慕野一眼，用得着陶总亲自去取酒的，他的脸面还没那么大。
他故作轻松道：“你怎么来了。”刚才明明让他离开的！可没说让他跟着上来！
慕野显得无比自然的从乔涵手里接过毛衣，挂到一旁的衣帽架上，露出浅淡而又隐含宠溺的笑意：“怕你待会喝多了，我好送你回去。”
他从容的拿了遥控，将空调打开调到合适的温度，只是清浅的揽了一下乔涵的肩膀，带他入座。
既不显得过分亲昵，又能让这些个人精猜到个大概。
张彤脸色细微的变了一下，又很快若无其事的掩藏好，冲两人一鞠腰，带上包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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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只剩他俩了，乔涵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我说了不需要你插手，你信不信我立马走人？”
“别。我没有插手。”慕野一口咬定：“我真的就是怕你待会喝多了，我好送你回去，我根本没跟他们接触过。机会都摆到面前了，你别置气错过。”
“你——！”乔涵气的瞪了他一眼，正欲呛声，包厢门再次打开。
陶行知年约五十一岁，标准的中年人啤酒肚，身材矮胖，一张国字脸，平淡无奇。
“哦哟乔先生来啦。”他笑起来时脸上的肥肉把眼睛都挤的看不见了，热情的与乔涵握了握手，又转而看向慕野，故作惊讶：“哎哟这不是慕家长子吗？你也来了啊，你们是？”
他的目光含蓄的在两人之间巡游一圈，乔涵心道这胖子肯定知道两人的关系了，张彤刚出去必然跟他说过了，但还是笑着解释了一句：“朋友。”
慕野紧跟着补了一句：“非常亲密的朋友。”
他这个用词‘亲密’很不恰当，明显是故意说的，乔涵在人前没法给他甩脸色，只能忍了。
至于‘亲密’到何种程度，就由陶总自行领会了，那胖子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对乔涵的态度明显更为热情了。
席间，一边熟络乔涵的同时，还不忘跟慕野搭两句话：“慕老爷子身体还好吗？他可是咱国/家的开/国元/勋，是我们这些后辈的精神领袖。小慕啊，你看啥时候有时间，我去拜访一下慕老爷子，给他带点儿进口补品。”
慕野刚给乔涵盛了一碗山药排骨汤，里面有点儿葱花与姜末，他正专心的将那些乔涵不吃的东西挑出来。
突然听到陶总把话题引到了他身上，筷子一顿，抬起头委婉的笑道：“他老人家最近迷上了下棋，常常约着几个战友一下就是一整天，有时候我去了都见不着他的面呢。”
乔涵的手指在腿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心道：你他/妈的就编吧！
陶行知一愣，哎哟一声忙道：“难道是张国……啊不，是张老将军、董老政委？”这都是咳嗽一声京都都要抖三抖的老干部！
他举起酒杯与两人碰了个，虚虚擦了擦快要秃顶的脑门上的汗，暗想自己还是太唐突了，他的级别与慕野父亲慕天南的级别是差不了多少的，但这手里的实/权，则撂了十万八千里。
攀慕老爷子相当于一口吃个大胖子，冒进了，应该先跟与他‘同级’的慕天南搞好关系再说。
慕野顺势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带着几分真诚实意的笑说：“过几天我父亲好像要去大都会一趟，参加个什么重要会议，您应该也在吧？我觉得你们可能会有共同话题。”
陶行知眼前一亮，忙会意了。
“乔涵，来喝点补汤。”慕野将挑好了葱花姜末的山药排骨汤递到乔涵面前，连勺子都递过去了。
陶总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离，弄得乔涵想发火又只能憋着，别提多心烦意乱了。
席间大家喝了几杯酒，再次提到乔涵的个人展举办地的事情，陶行知有几分犹豫：“这是个大事儿，大都会的申请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等过两天我给你答复吧。”
乔涵明白对方这是吊着他呢，关键在于对方与‘慕天南’的谈话是否愉快了。
妈的，都是人精，一个比一个难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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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看似热闹和谐，实则鬼精憋屈的很，他这么大个活人全他/妈当背景板了。
姓慕的想在他面前邀功，真是下足了功夫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狗屁模样。而那个死胖子，九成九是想攀慕家这条线，要不是看慕野跟他‘关系匪浅’，态度能一百八十度反转这么热情？
一个大都会的名誉主席负责人而已，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就这货色居然还想攀慕家，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甚至直接越过了慕天南，打慕老爷子的主意，不自量力。名誉主席与军部掌权人，就算级别看似相差无几，那实权甩了他不知几条街。
之所以搬出慕家，主要是因为陶行知身后还站着整个大都会董事要员。
所谓名誉主席向来都是被推出来承担责任与义务的，真正起决定权的，都是深藏不露行事低调的董事要员。慕家这个靠山，能让成功率呈直线上升。
两人客客气气的送走了陶行知，慕野说：“我过两天跟我父亲说一声，以他与于叔叔的关系，肯定很乐意帮忙。”
乔涵嘲讽的盯了他两眼，一言不发的冲入雨幕，慕野忙撑了伞追上去，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什么话了。
“伞给我，你滚吧。”乔涵径直从他手里夺过雨伞，掉头就往大马路上走去。
慕野猝不及防的被淋了一身雨，默默上了车，却没有离开，而是开车慢速跟在乔涵身后。
他不知道这样说有什么不对，但只要乔涵生气了，那就是他的错，所以他毫不迟疑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可能是想……靠你自己的努力。不过比起过程，结果更重要不是吗？”
“只要得到大都会的通过，你就能成为全球屈指可数在大都会办个人画展的伟大画家，身价水涨船高，可谓跨上了令整个艺术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望尘莫及的高度。”
见乔涵丝毫不予理会，他急道：“乔涵——！你想让我怎么做你告诉我！我改还不成么！”
乔涵猛地顿住脚步，转过身冷冷的问：“你觉得结果比过程更重要是吗？”
慕野一愣，又担心自己再说错话，就迟疑的没有回答。
乔涵语气强硬而决然道：“很不幸，我与你观念相悖，我更重视过程。”
“假如我现在告诉你，咱们永远没有可能在一起，你是不是就能不纠缠我了？假如我告诉你，有一天我会与一个我爱的或爱我的女人结婚生子，你是不是就能死心了？”
乔涵每一句话都好似要把两人之间尚未愈合的伤疤，狠狠地剖开，挖出里面肮脏欺骗的脓血，不给双方任何喘息的时间。
“慕野，你当初是不是觉得，我最终一定会原谅你，跟你在一起，所以你毫无顾忌的一次又一次作践我，反正结果不会变，过程不重要是吗？所以你之前的所作所为，都能被补偿被抵消是吗？你在做出那么多伤人至深的事情后，你就不懂什么叫再难回头，陌路天涯？”
他每一个字音落地，慕野的脸色就白一分，手脚冰凉的轻微发颤，心扑通直跳，似要冲出胸腔带着热度呈现在男人面前，以表达自己炽热而绝望的爱意。
“不……不是这样的……”慕野自言自语的低喃两声，突然厉声反驳道：“不是这样的！乔涵！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我们去慕家！我们出国结婚！我这辈子绝不会再惦记他人，我挖了心只爱你一个！如果我再做出混账事，你就拿刀捅死我！”
乔涵面上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自嘲的笑了。
果然是22岁的大男孩会说的话啊，这种承诺真让人心动，只是一辈子太长，永远太久，因为不懂得，所以才能轻易说出口。
他收敛起自己所有外露的情绪，一字一顿认真道：“慕野，就算你回头，我也不会在原地等你了。”
刺耳的刹车声急促的响起，慕野猛地跳下了车，在路人纷纷惊诧的目光中，大步走过来一把抱紧心心念念的人，铁钳般的手掌扣住对方的后脑，用力封住那柔软湿润的唇瓣，极具侵略性的舌头滑进对方唇缝，将残留着上好葡萄酒香的口腔彻彻底底品尝了几遍。
乔涵目光怔然，被他这突袭的举动搞得彻底愣住了，手中的雨伞不知何时落了地，滂沱大雨将两人浑身淋湿透彻，脸上不知道是谁的热泪，也许是那混球的，也许是自己的……
来往的路人纷纷停住了脚步，用那自带射线的眼睛将拥吻的两人扫了个对穿，更有好事者掏出手机录下了视频，记录下这一长达几分钟的世纪之吻。
灰蒙蒙的雨幕里，不算宽阔的马路上，堵了长长一条红着眼睛的车水马龙。
有人惊讶好奇、有人鄙夷嘲讽、也有极少的目光是羡慕祝福的。
在一个对同性别恋爱并不包容的国度，能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昭示关系，这不仅仅是需要勇气，更是情至深处忘乎所以。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世纪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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