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放手》斐夜

24、来自戴维斯的信

　　休息室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那封信孤单的躺在茶几上，纹丝不动。

　　乔涵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躺了很久，罕见的抽了两根烟。

　　他最烦有人跟他翻旧账了，说得好像他多么差劲无情无义似的。

　　而卡洛就那么成熟懂事吗？

　　放屁！

　　妈的迁就他还抢他小情人？

　　狗/日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场意外，令乔涵十分介怀。

　　他跟卡洛确实是好兄弟，可惜那个混蛋睡了他的小情人。再好的兄弟也不能在他头上拔毛！

　　一想到两人当初闹翻时大打出手，他一口气堵在胸口，郁结难散，恨不得把卡洛那混蛋撕碎了嚼了吃掉。

　　直到临近展览散场，乔涵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仪态良好的做了结束语。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就在展出结束所有人准备散场时，突然一个嘶哑低沉的男性声音突兀响起。

　　慕野侧目看去，隔着两三个人，出声的正是上午见着的那位四十多岁的男人。

　　布雷迪·戴维斯上前一步，他身材非常魁梧，西装下的肌肉充满了野性爆发力，一看就知道此人是个练家子。

　　他不说话的时候，显得非常低调。可一旦开口，强大而略显危险的气场，有如实质切割着在场人的皮肤。

　　尤其男人还带着一副墨镜，显然不是来看展出的。

　　乔涵目光在男人身上停留片刻，从丹妮娅身上扫过，淡淡道：“戴维斯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儿？”

　　布雷迪露出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笑容，语气不急不缓：“小儿仰慕乔公子已久，特让我带你的一幅作品回去。”

　　乔涵牙根一紧，控制住了表情。

　　卡洛与他父亲的关系如同水火，布雷迪会这么好心的给他儿子带画回去？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卡洛秘密来了京都的事情？

　　“能从戴维斯先生口中听到这番话，我感到十分荣幸。”

　　乔涵语气不卑不亢，却也无意退让：“本次展出的所有作品，除中西艺术结合的两幅非卖作品外，其他作品均会在三天后的展厅进行竞拍，戴维斯先生若真心想要，希望到时不要吝啬出价。”

　　这是乔涵自举办第一场个人展以来，默认的规矩。

　　布雷迪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可是我时间不多了呢，明天就要回国了。此次特意赶来参加乔公子的个人展，就不能通融下吗？”

　　戴维斯家族在法国的势力盘根错节，家族兴旺，已有百年传承。表面上是做正经大生意的，暗地里却也干着走私的活儿，半黑半百。

　　乔涵不想得罪这样的人，更不想有什么牵扯，于是他识趣的没有针锋相对：“既然戴维斯先生这么有诚意，我理应通情达理。”

　　“您看中了哪副作品？我们即刻就此作品竞价。”

　　这算是开了一个特例了，哪成想布雷迪这么不给面子，手一抬，竟直指那两幅非卖作品。

　　乔涵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磨牙笑了笑：“戴维斯先生估计不知道吧，这两幅正是非卖品。”

　　“哦？这样啊……”他无比惋惜的叹了声：“这两幅作品非常独特，如果我执意要买，乔公子愿意卖吗？”

　　乔涵暗自握紧了拳头，果然是存心来找茬的。

　　他已经清清楚楚说了那是非卖品，对方却执意要买，这不是当众给他难堪吗？

　　他已经开了个特例给这男人台阶下了，居然还不识好歹，真跟他那个混蛋儿子一模一样！

　　丹妮娅焦急万分，却不敢说一句话。

　　她大概也想不到，布雷迪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挑衅乔涵，而且听他的意思，一次次强调他儿子想要，好像知道了卡洛秘密来京都的事儿了？

　　会场内一时间安静异常，所有人都在等着乔涵的一个回答。

　　如果他答应了，那么无异于是打破了自己长久以来的规矩，会令很多人心生不满。

　　来这里的人，都是因为敬仰他，尊重他，才都默认按照他的规矩来。

　　有钱的人很多，想收藏他作品的人更是多如牛毛，一旦这个规矩被打破，就会有更多的规矩形同虚设，不断破例。

　　并且既然是非卖品，自然不能以金钱来衡量。

　　布雷迪却偏偏要出价来‘买’，这分明是挑乔涵的面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既然是非卖品，自然是不卖的，不论是谁来买，都一视同仁。”

　　此话一出，台下的人莫名都松了口气。

　　乔公子还是他们的所熟悉的那个艺术家，不会为任何人打破规矩与原则的特立独行的人。

　　隔着墨镜，布雷迪的眼神阴霾的盯着乔涵，渗人的气息悄悄蔓延，他爽朗的大笑了几声：“乔公子果然有个性，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另选佳作了。”

　　他走到一幅花鸟国画前，指了指：“这个，出个价。”

　　这种行为非常不礼貌，不论是举动还是说话，都丝毫不尊重原作者。

　　乔涵只想快点结束这人的纠缠，随口报了个价：“五百万起价。”

　　“520万。”
　　“550万。”

　　“570万。”
　　“600万。”

　　一时间，竞价声不绝于耳，幅度更是蹭蹭往上涨，直破七百万。

　　“我出800万。”布雷迪擅自将画取了下来，慢悠悠度步到乔涵面前，似示威又似挑衅：“不会有人高出这个价了吧？那么，这幅画应该是我的了吧？乔公子。”

　　台下没了声音，乔涵一锤定音。

　　布雷迪心满意足的将画作拍走了，临走前，对乔涵低声说了什么。后者脸色紧绷了一下，眼神阴郁的盯着布雷迪直至走远。

　　江晨今天在展出上的表现不错，刘青带他去参加一个饭局，介绍几个长辈给他认识，算是对江晨的提拔，估计今晚不会回来。

　　展览馆是乔涵亲自打理的，在做完这一切后，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

　　夜幕降临，霓虹炫彩。

　　犹豫许久，还是将休息室里那封信塞进了口袋，展馆落了锁。

　　慕野躺在车里闭目养神，希望乔涵不要忘记跟他的这场约架，痛痛快快用武力解决恩怨。

　　回想起今天在展馆的事情，真是意外连连，先是女星又怨又恨的态度，随后是那男人毫不客气的挑衅。

　　这乔涵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啊！各个都来找他麻烦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距离展出结束已经过了两个半小时，却始终没见乔涵的身影从环塔出来。

　　不由得暗想，那家伙该不会忘记跟他还有这么个特殊的约战吧。但以对方那气势汹汹又记仇的性子，不太可能临阵脱逃消停啊。

　　窗户留着一条缝儿，旁边那辆保时捷911跟他并排停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走。

　　突然，车里的那个女星尖叫一声：“你说什么？你没有给我送过信？”

　　由于对方说的是法语，而且语速又急又快，慕野没听懂讲什么。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女星情绪激烈的差点摔了电话：“卡洛·戴维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把信转交给我的人分明是你的心腹！什么？他已经叛逃了？不，这不可能……”

　　“这是个陷阱，针对乔的陷阱，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去找到他！”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粗重如牛喘的急促呼吸：“布雷迪发现了我的秘密，他要对乔下手！我不能让乔出事，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了，你明白吗？丹妮娅！”

　　丹妮娅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么多信息，下意识脱口而出：“你的什么秘密……”

　　“这不需要你知道！如果你还想回到我身边，就立马给我找到乔，确保他平安无事！否则……我会让你跟你那个老男人，一起下地狱去陪他！”

　　丹妮娅大概从没见过卡洛发怒，被震得差点连手机都拿不住，如果对方真真实实在她面前暴走，估计此刻已经吓的瘫软在地了。

　　丹妮娅饶是反应再过迟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心腹看来未必忠于卡洛，很可能是布雷迪安插在卡洛身边的奸细，家族里很多人都以为那是卡洛的心腹，连她也被完美的骗过了，所以被利用送出了那封信。

　　而实际上，那封信卡洛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那么，导演这场戏的就很可能是……

　　——布雷迪·戴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