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〇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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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客气作甚？”陶泽弯下腰看着裴萱婷，“我自然会为你考虑的。”
陶泽养着这么两个会武的丫头，该说他英明呢还是有远见呢，本来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或许在陶泽自己也没意识到的潜意识里，他早就想好了要把木兰和莫愁交给他未来的妻子吧？
陶泽走了，木兰和莫愁留下了，当然在这之前，陶泽就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董夫人，得到了董夫人的允许。董夫人对陶泽心里能为裴萱婷着想感到很是欣慰，这半个儿子她真是没有白养，能对她最宝贝的女儿好，她也就放心了。
晚上，她同裴尚石在一番热情过后，又累又困地躺在他的身侧，却是强打着精神提起了这对小年轻的事情，她说：“阿泽心里能想着婷婷，我就安心了，这桩婚事，真的不错。”
裴尚石却是没有回应她的话。董夫人不高兴了，侧过脸，却见裴尚石拧着眉头似乎在想些什么。董夫人伸手去抚平眉头上的皱纹，柔声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烦心的事情？”
裴尚石捉住董夫人的手，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找个时间，把三丫头的婚事也定下来吧。”
“三丫头？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么一桩？”
裴萱妙比裴萱婷大一岁，也差不多到了可以谈亲事的年龄，只不过那是庶女，董夫人就没怎么上心过。裴萱妙不是裴萱媛，尽管最近名声不错，但为人还是很本分老实，她画出来的东西，全是叫陶泽带出去，自己轻易不出门，外面卖得怎么样，她都很少过问。
裴萱妙的生母郭姨娘曾经是董夫人的陪嫁丫鬟，当年董夫人怀孕期间，生怕裴尚石不知跑哪里去随便找个通房妾侍，就把自己身边的丫鬟开了脸给了他。那时候裴尚石已经有了韩姨娘，在抬了郭姨娘之后就再也没纳过妾。虽说裴尚石的妾侍比裴尚海还多一个，可是论院子里的安稳，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韩姨娘和郭姨娘都不曾与董夫人作对，从前是丫鬟的郭姨娘甚至还会主动伺候着董夫人，哪像那个舞姬出身的龚姨娘，天天和丁夫人摆擂台。
董夫人想了想，这些年郭姨娘和裴萱妙都挺安分，裴萱妙的名声也不错，连带着整个大房的姑娘都受人称赞，对于这样老实的人，她倒也不介意花点心思为这位庶女找个好一点的人家。
裴尚石听着董夫人的询问，又是一声叹息，翻身拥着妻子，这才说道：“那位，状况似乎越来越不好了。”说完，就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抖了一下。
“怎么会？”董夫人有些心里不安，“那媃媃怎么办？”
“天晓得，总之除了祈祷，我们也做不了什么。那天见着几位相识的太医，个个都是愁眉不展的。”因为是绝密的消息，裴尚石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贴着董夫人的耳朵说的。
“所以你急着要把萱妙的婚事定了？可是她年龄不算大。”
“先定着吧，一年以后三丫头也差不多及笄了，如今以我们国公府的地位，还能为她挑门好亲，以后的事情可就说不准了。”
“怎么？储君人选还会变？”
虽然后院女子很少谈论政事，但是有些时候，这些命妇也不能做个两眼瞎，该知道的总归要知道些，所以裴尚石也不瞒她：“圣上自然是不会换人，但是有人有野心哪。”
裴尚石在官场里沉浮这么多年，一些蛛丝马迹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有些皇子开始蠢蠢欲动了，尤其是一向对立的肃王一派。
有些人喜欢明哲保身，新君登位前绝对不会卷进夺储的纠纷里，但是这种事情哪里是那么好躲开的？从赐婚下来的那一刻起，荆国公府就同太子绑到了一起，无论他们做什么，都早早被打上了太子一派的烙印。不说别的，荆国公府这几个少爷都同太子交好，就是小儿子裴煊叙同太子胞弟六皇子也挺谈得来的。何况裴尚石从来不认为明哲保身只忠于陛下的言论就是对的。所谓的立储，不就是龙椅上那位的鲜明态度么？虽然历代废太子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是太子即位还是大多数，圣旨亲下的太子你不去支持，这是在不满那位的决定么？何况当今的太子并不是什么无可救药的废柴太子，那家伙精明着呢，将来会是个好皇帝。
从天远帝默许当年的四皇子同荆国公府各少爷来往开始，荆国公府就已经在这条绳上了，随后裴尚石做太子的老师，陶泽做太子伴读，无一不是天远帝的手笔。裴萱媃被赐婚，表面看上去是太子自己去求的旨意，焉知背后是不是天远帝在顺水推舟？一系列的事情下来，裴尚石再傻也得看出来了，天远帝很钟意四皇子漆雕炼，而荆国公府就是他亲自为太子选择的臂膀。
如今政局开始动荡不安，裴尚石也早已深陷局中，他必须扶持太子上位，否则整个国公府的将来都无法预料。肃王的人开始行动了，他可不会坐以待毙。
董夫人把头埋在裴尚石的怀里，半晌没有说话。嫁给这样的人，她就有心理准备，就是女儿今后嫁入皇家，也要时时刻刻准备好同这些事情牵扯在一起。
“赶明儿我就把铃兰叫来，一起商议一下萱妙的婚事。”良久，董夫人才说。
董夫人说干就干，第二天，她就把郭姨娘叫到了跟前，提起要为裴萱妙相看人家的事情。郭姨娘有些意外，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怕是裴萱妙不到及笄都不会涉及亲事，没想到这么早就提起了。再想想二房那边喜事不断，怕是大夫人也受了影响吧？不管怎么说，这是好事，郭姨娘面上露出欣喜。
“但凭夫人做主。”郭姨娘说。她知道，董夫人叫她来，不过是告诉她一声，最后选什么样的人家，还是董夫人和裴尚石做决定。
“你这些年也为我分了不少担子，我念着你的好，自然不会亏待你和萱妙。”
“谢谢夫人。”
接下来一个月，赶着办喜酒的人家络绎不绝，董夫人趁着这个机会与许多名门贵妇接触了一下，心中大致有了点想法，只待裴煊攸的满月酒办完之后，就正式来谈论裴萱妙的亲事。
裴煊攸的满月酒，裴尚海是风光大办，庶子和庶女同是庶出，身份却完全不同，毕竟儿子比女儿宝贵。毕竟是荆国公府添喜，来恭贺的宾客也不少，尤其见到出来见客的何姨娘后，更是有人对裴尚海挤眉弄眼，恭喜他得了个美妾。
丁夫人看着何姨娘被男人们夸赞，咬着嘴唇不说话，今日的主角不是她，偏偏却事事要她操心。男人真是坏透了！
“这小子定然是个会成材的。”有人恭维着裴尚海，虽然裴尚海没啥本事，但人家是国公爷的亲弟弟啊。
“哈哈。”裴尚海高兴地大笑，这话他爱听，却是故作谦虚，“成不成，还要明年抓周才知道哪。”
说着，裴尚海想起了裴煊敏抓周时候的情景，高兴之余又有些烦躁，为何偏偏这个嫡子是个不成器的。
“听说二少爷抓周时候抓的东西是玩具呢。”爱八卦的海棠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这消息。
“不是吧？”裴萱婷吃着的点心差点噎住她，“二哥看上去不像是那种人啊？”那种成天只会缩在裴煊致身后的应声虫，居然抓周抓的是玩具？二哥不是那么调皮的人啊。
“奴婢还没说完呢。”海棠故意卖关子。
“你这丫头，对你家小姐也敢把话藏一半，不想活了？”菡萏拍了一下海棠的头，斥道。
海棠笑嘻嘻，见裴萱婷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她，这才说道：“那也不是普通玩具，而是用来打鸟儿的弹弓。”
听到这话，裴萱婷才觉得合理。裴煊敏一直都对诗书不感兴趣，而是尚武，这点同前世的陶则如出一辙。然而裴尚海膝下一直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他绝对不会允许裴煊敏投笔从戎，只是变本加厉地强塞着他进学，学不好便是一顿骂。裴煊敏这些年过的苦，整个国公府都有目共睹。
“算了，旁人的纠结我们也不去多想。”裴萱婷突然就没了兴致。
海棠不知道裴萱婷怎么突然对这个话题失去了兴致，看了眼菡萏，见对方只是耸耸肩，也就不再说话。
满月酒之后不多久，便是过年，待年一过，董夫人就彻底忙碌起了裴萱妙的亲事。龙椅上那位总算是有些好转，甚至开了早朝，然而大家都看在眼里，天远帝的身子是大不如从前，什么时候倒下都不奇怪。
至少还能撑着，这让许多人一直提着的心有些落下。
怎么还能撑着，这让某些人的心开始更加焦躁了起来。
裴萱婷知道董夫人要为裴萱妙订亲的事情时，人选已经定下了，是个过得去的官家少爷，姓刘。刘公子是那家的嫡次子，裴萱妙嫁过去，可是正正经经的嫡妻，这对裴萱妙来说，确实是个还不错的人选了。
然而裴萱婷知道，这位刘公子才情学问什么都好，唯独有一样不行，就是风流成性。说风流似乎也不算太正确，这位刘公子眼界甚高，他就喜欢青楼里那些故意甩才情为卖点的姐儿，觉得同这些女人在一起，他才有话可说。裴萱妙丹青是不错，但是论吟诗论对，她还不如青楼里的某些姑娘。若不是碍着国公府的威望，恐怕那位刘公子早就把人家都赎了身接进府了。除此之外，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男人嘛，哪个身边不是莺莺燕燕环绕，上辈子陶则的小妾可比刘公子还多呢。
那个时候的裴萱妙，倒也没有回娘家哭哭啼啼，对刘公子的风流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过得倒还算平和，所以这一次，裴萱婷知道了也没有多说什么。
裴萱婷没打算去改变上辈子的事情，可是今生有些事情早就脱离了她的认知，朝着另外的方向发展而去。当裴萱妙被董夫人叫到正屋，被宣告这门亲事时，裴萱妙身子抖了抖，整个人都懵傻在了原地。
“母亲，您说什么？要给我订亲？”
“是啊，你还不快谢过夫人。”郭姨娘眉眼里藏着的都是笑意，她对这门亲很是满意。听说刘公子学问好，今后定然是个能成大器的，待裴萱妙嫁过去，有国公爷和大少爷的帮衬，还怕那刘公子仕途不稳？
然而谁也没想到，从来都不会抵触什么的裴萱妙却在此时硬气了一回，她抬起了头，高声喊道：“我不嫁！”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六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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