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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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变天了么？”芍药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随口说了一句，随后又转头吩咐小丫鬟去把晾晒着的被褥取进屋来。
“圣上身子还是不太好？”海棠问道。
芍药压低了嗓音：“刚才去外院找大少爷身边的人打听了一下，似乎连着三日没上朝了。”
“阿弥陀佛，求圣上龙体早日安康。”海棠双手合十，祈祷着。
裴萱婷只是默默听着，不说话，稍稍抬眼，就看见采苓一脸不以为然。也是，采苓如今会变成这样尴尬的身份，就是龙椅上那位亲自下的旨意，陛下倒了，她没幸灾乐祸就不错了，不能指望着她同海棠一样期待着龙体恢复。有时候裴萱婷也会好奇，上一世的采苓究竟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这几日天气一直都是雾霾天气，尤其大早上起来，整个院子里都是灰蒙蒙的，洒扫的小丫鬟被磕了碰了都是正常的，无端端叫人心浮气躁。裴尚石和裴煊致每日早出晚归，即使回到府里神色也是阴暗的，父子俩时不时就关在书房里讨论着什么，董夫人派人送去吃食都是冷了又退回来重热。整个京都似乎一下子变得死气沉沉，平日里莺歌燕舞不停的某些地方最近生意也变差了许多。
不过倒是有一件事在京城突然就流行了起来，那就是成亲。裴萱婷挨着董夫人坐，就听着花央一张请帖一张请帖地念着，全是没过几天就要办的喜酒，从前很少会这般挤在一个时间段里。
有过上一世经历，裴萱婷倒是对此毫不意外。圣上一下子病倒在床，难免叫许多人忐忑不安，万一一病不起，甚至就此仙去，国丧一年，又要耽误多少人的好事情。如今最紧张的，恐怕就是董夫人了，裴萱媃的婚礼早就被定了下来，在明年三月，若是遇上国丧，头一个要带头守丧的就是太子了，这婚礼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举行。可是光紧张也没用，董夫人只能祈祷着圣上只是因为劳累过度才病倒，休养几日就好。
大房在头疼裴萱媃的婚事，二房也没闲着。何姨娘的产期一天天临近，全院上下都格外紧张，毕竟荆国公府已经很久没有新的小生命降临了，裴尚海更是干脆请了假，整日陪在何姨娘身边，可想有多宝贝这个孩子。丁夫人已有儿有女，且大女儿已经出嫁，她无所求，不过是看着有些烦闷，倒是龚姨娘，天天见裴尚海到院子里来，却不是探望她的，那醋意就翻江倒海，她肚子里怀的可也是他的种！
这天夜里，裴萱婷刚入睡，还未熟眠，突然被人给推搡醒了。裴萱婷睁开惺忪的睡眼，有些不悦地看着眼前人，却是值夜的菡萏。
“小姐，二房的何姨娘要生了。”菡萏说。
一下子，裴萱婷的睡意就全没了。她瞧了瞧窗外，正在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内心没来由产生一股烦躁。二房生孩子，与她何干！可是这话她不能说，那好歹是她的小堂弟或者堂妹，于情于理她都要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模样。
“我还是个未出阁的，且对生产一窍不通，就不过去帮倒忙了，扶我起来，我们就在屋里等着吧。”裴萱婷吩咐菡萏。
芍药等人也早就醒了，一时间，整个荆国公府就没有人是睡着的。子嗣传承是大事，哪怕是庶子庶女也是老国公一脉的血脉，就是一向早眠的老夫人此刻都坐着等待消息。
雨还在淅沥沥地下着，裴萱婷莫名就想到了上辈子。她说对生产一窍不通，那是真话，上辈子她一直没能拥有孩子，陶则的第一个孩子是同裴萱媛的，她也没有那个命亲眼瞧见孩子的出身。陶则小妾也不少，然而裴萱媛之前竟也没有一个怀上。不是陶则不能生，恐怕是裴萱媛暗中下了手脚，叫旁人不能生吧，就如同把她推入三九寒冬的冰湖里。
上辈子渴望孩子却不可得，这辈子若能避开那些算计，她能否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裴萱婷又想起了陶泽，这么多天不见她，她真的很想念他。听大哥说，陶泽变了，如果说从前的陶泽还有些“淘气”，如今陶泽身上就是完美的世家公子形象，举手投足无一不充满着优雅与贵气，行时让人如沐春风，骑时叫人为之赞叹。文武之气，竟齐齐环绕着他，叫人相信无论他从文或入伍，都能干出一番大事业。
裴煊致同太子一样心疼这般拼命的陶泽，他知道，没了太子伴读头衔的陶泽受到了许多冷眼，然而他也才刚踏上仕途，自身都来不及打理，要关照陶泽就更没那些精力了。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嘱咐霍清和霍冰，一定要好生照顾着他们的主子。每当这个时候，裴煊致都惋惜四妹妹的年龄还差了一点。若是陶府早早有个女主人，或许陶泽也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有多久没见到陶泽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了呢？裴煊致心想，那样做作的笑容，他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裴萱婷知道大哥的用意，这是要她主动低头去向陶泽道歉呢。虽然那日发生了什么两人谁也没说，但明眼人都知道，这对少男少女是生了嫌隙，打起了冷战。不明情况的裴煊致不好说谁对谁错，只能期望着两边能有一头先退让。
裴萱婷心里的疙瘩随着对陶泽的思念，早就化解得干干净净了，心里的后悔一天比一天深。此时听着外头丫鬟们讨论着二房即将来临的喜事，她有些心动了，或许，也是时候该去道个歉了。
裴萱婷就这么和着雨声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都开始泛白了。冬日里太阳升得晚，待裴萱婷反应过来时，肚子都开始饿得咕咕叫了。
“大夫人说了，生孩子一天一夜的都有的，小姐若是撑不住，可以吃点东西后先去睡一会儿，等了一个晚上必然是累的。”扫花来了一趟木樨院，把董夫人的话传达给裴萱婷。
“无妨，既然都等了一个晚上了，再等一阵子也不是什么事儿，毕竟是添丁的喜事，不等到结果就去睡了不太好。”裴萱婷温和地说道。
“既是如此，四小姐先肚子里垫点东西，否则身子吃不消。今日天气有些凉，夫人还嘱咐您千万别随意出屋子，省得吹了冷风，容易着凉。”
“我知道了，请姐姐回去告诉母亲，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是。”
在丫鬟们的伺候下，裴萱婷用了早膳，天气还是灰蒙蒙一片，叫她没有什么胃口。才吩咐人把东西撤下，就听见海棠在外面欣喜地叫道：“小姐，泽少爷来了！”
裴萱婷一惊，赶忙出屋，就瞧见一个穿着裘皮大氅，外面还套了一件狐皮披风的陶泽出现在院门口。陶泽似乎没想到裴萱婷会跑出屋子接待她，看着穿着不甚厚实的裴萱婷小跑着朝他跑来，皱了下眉头，道：“快回屋里去，小心吸了寒气要咳嗽。”
裴萱婷听了，这才止步，退回屋门口，眼巴巴看着陶泽由远及近，心跳得飞快。那天的别扭早就烟消云散，看到陶泽的一刹那，她不争气地又想哭了。真是个爱哭鬼，这回不需要别人说，裴萱婷自己就在心里笑话自己。
菡萏等人一脸喜色，泽少爷来看小姐，这可是比二房添丁更让她们高兴的事情。成天看小姐郁郁寡欢的模样，就是她们也提不起兴致来，这下好了，但愿这一次能看到泽少爷笑着离开。
“你怎么来了？”裴萱婷一边亲自为陶泽脱去披风，一边问道。
陶泽眼底染了层笑意：“方才有人到陶府来送信，说是荆国公府要添新丁了，想着我好歹也在这里住了多年，这样的大事怎么也该来祝贺一下，没想到来了才知道孩子还没生下来。”
“听说生孩子有快也有慢，这是正常的。”裴萱婷说，随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同陶泽讨论生孩子的事情，不由得羞红了脸。
见裴萱婷说着说着，又习惯性脸红，陶泽长久以来积累的郁气一扫而空。他之前不是没有失望过，然而静下心来想想，若是换成自己，被在乎的人的手下人谋害，心里也会产生疙瘩的。是自己御下不严，怪不得别人。
最近过得有些苦，究竟苦在哪里有些说不上来，直到看到裴萱婷，陶泽豁然开朗，原来他是想念这个丫头了。一直以为他对这个丫头只是浅浅地动心，对她好是因为他俩订了亲，现在想来，四年的青梅竹马之情呢，他比他以为的更加在乎这个小丫头，何况他总觉得这个小丫头虽然容易露出小女儿态的娇羞，可眼神里透露的却是不同于年龄的成熟，这同他有些相似，叫他觉得亲切。
想到这里，陶泽上前一步，将裴萱婷轻轻圈在怀里，握着那腰肢的手只是轻轻一搭，怕吓着她，不敢再动弹，只是用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讷讷道：“婷婷，原谅我好不好？”
裴萱婷鼻头一酸，主动回抱，却说：“不好。”
陶泽有些无措，放开了她，愁眉苦脸地问道：“为何？”
裴萱婷眨眨眼睛：“你又没错，为何认错？”
陶泽有些傻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裴萱婷叹了口气，又重新把脑袋搁在了陶泽的怀里，似乎是要挡住自己的不好意思，她说：“明明错的人是我，是我没有全心全意地去信任你，为何到头来还要你来道歉？阿泽，是我错了，对不起啦。”
那有些撒娇的声音听起来甜甜软软，叫陶泽心都要化了，这个小丫头，就是这张小嘴怪讨喜的，任谁听了她说话，都会不由自主地软下心来。
“是我没保护好你。”陶泽解释他道歉的原因。
这样坦率的陶泽叫裴萱婷怎能不感动，她紧贴着陶泽的胸膛，感受着少年特有的体热，仿佛外面的冷气都被这宽大的胸膛给挡了回去。
“我自己也会好好保护自己哒。”裴萱婷说。为了不给陶泽添麻烦，她已经决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了。
“说起这个，我还带了两个人来。”虽然贪恋少女的体香，陶泽还是再次松了手，说起了正事。
“带了两个人？”裴萱婷很好奇，感情陶泽不仅仅是来给二房道喜的。
陶泽正要再继续说下去，外面又有人闯了进来：“四小姐、泽少爷，何姨娘生了，是个小少爷！”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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