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二章 ...
-
两人互相打闹了一会儿，陶泽这才敛了敛表情，问道：“上次同你说的关于芍药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裴萱婷瞧了瞧退开二十步远的芍药和菡萏，说道：“同她讲了，她说任凭我做主。”
陶泽明白无论丫鬟心里想什么，都是没有发言权的，最终做决定的都是当主子的，遂又问道：“你怎么想？”
“你推荐的，定是个好的，只是芍药同我虽是主仆，却也情同姐妹，我还是想帮她把把关。”
“你想见一见贾老板？”
“成吗？”
陶泽用手指在裴萱婷的掌心一圈一圈画着，同时说道：“自然没有问题，他今日也来了。”
“他怎么能进来？”裴萱婷问。
逢山寺是皇家寺庙，这种日子能上得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宦人家，贾老板一介商贾，可没有资格进来。
“忘了我曾说过的了？他曾经在寺庙长大，虽然不是逢山寺，但同这边的主持有过一段交情，他有资格进来。”陶泽解释。
“原来如此。”
两人回到庙中，太子与裴萱媃依然不见踪影，阿雅公主正和裴萱妙不知聊着什么聊得可起劲。差不多到了午饭时间，几人一起去了食堂，那贾老板已经早早等在了那，同他一起的，自然是董锋和唐旭。
“董二公子、唐三公子。”
“裴三小姐、裴四小姐。”
互相打了招呼，裴萱婷把目光放在了唯一的陌生人身上。贾老板看上去与其年龄差不多，身材匀称，眼神犀利，倒与裴萱婷想象的有所不同。许是话本子看多了，裴萱婷总以为做商人的都该是矮胖矮胖看上去贪婪成性且油嘴滑舌的模样，然贾老板倒是显得一身正气，光着的头顶叫人想起他曾经出过家的事实。
是个精明能干的人——裴萱婷在心中暗暗下了结论。她又偷偷瞧了一眼身后伺候的芍药，却正巧同芍药的视线撞了个正着，芍药立刻红着脸把头低下，移开了视线。看来芍药并不反感这位贾老板呢。裴萱婷同芍药一起长大，两世加起来足够让她看出芍药的所思所想，至少芍药的表情是带了点娇羞的，这就是个好兆头。
这时候，贾老板举起茶杯向裴萱婷敬茶：“裴四小姐，今日是贾某莽撞，还请裴四小姐不要见怪。”
裴萱婷赶紧起身回敬：“贾老板这话是怎么说的，阿泽三番两次提起你，说的都是你的好，这让小女子也心生好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入了阿泽的眼。”
“哈哈，贾某当不得陶二少的夸。论年少有成，这里坐着的三位都是典范，贾某不过一介商人，倒叫裴四小姐看笑话了。”
裴萱婷见贾老板说话倒也爽利直快，心下又多了几分欣喜，这样的性子，或许同开朗活泼的芍药倒是相配。
“裴四小姐，贾某对您身后这位芍药姑娘心存爱慕之心，不知裴四小姐能否割爱，放芍药姑娘自由身，贾某定以正妻之位迎娶芍药姑娘入门，且今生不纳妾，不通房，只此一妻。”贾老板一半的目光看着裴萱婷，另一半的目光却是瞧着芍药的。
芍药听了这番话，不由愕然，没想到竟然有男子愿意许下这么大的承诺。虽然小姐说过，若是嫁过去，不会有妾侍通房与她争宠，但她始终是半信半疑的，有哪个男人会真的一生只守着一个妻子的。却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听到了如此誓言，哪怕只是头一次见面，都叫她感动得想掉眼泪。
不仅是芍药，在场的人除了陶泽，都有些出神地看着贾老板，哪怕是早就知道这件事的董锋。当着丫鬟的面对主子做出这样的承诺，已经是最好的诚意了，这样的丫鬟，恐怕比有些千金小姐还要幸运几分。就连裴萱妙和阿雅都有些羡慕，她们的亲事还远无着落。若她们也能得这番承诺，无论是谁怕是也会嫁了吧。
“贾老板，您真是……”裴萱婷也被感动了，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裴四小姐，贾某是诚心求娶芍药姑娘的。”贾老板一遍又一遍强调着。
或许就是贾涌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在二楼远远瞧见了那一眼，就一直记在心上，非她不娶。同样是一见钟情，草原来的桑哥没能打动裴萱婷，娶了个自己不爱的女人失落而归，贾涌却志在必得。
大家回头去看芍药，那姑娘早就羞得不知如何自处，这回受到了一道道目光的洗礼，尤其其中还夹杂着一道火热甚至可以说是滚烫的视线，更叫她浑身不自在。
“奴婢，奴婢去把海棠换回来。”芍药实在待不下去了，顶着通红的脸就跑开了，留下一桌子哄堂大笑。
“海棠会恨死芍药的，人家才同霍侍卫待一起没多久呢。”菡萏打趣道。
“芍药的亲事定了，下一个怎么也该轮到你了。”裴萱婷却是对菡萏说道。
一听这话，菡萏脸上也挂不住了，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
“这么说裴四小姐是应下了？”贾老板的话语里带着惊喜之情。
“自然是应下了。”裴萱婷笑着点头，“我若再不应下，只怕芍药都不会尽心服侍我了。”
“那贾某就多谢裴四小姐了！”得到允诺，贾老板喜不自胜，赶紧起身同裴萱婷作揖，余下的人也都在一一道喜，为见证这段良缘的促成而感到高兴。
贾涌和芍药的婚事就此定下，只是婚期还待考虑。贾涌还未到三十，且他自己说，过段时间要去南方开拓商路，许是会在那里待上好一阵子。而这边以芍药的个性，怕是也要挨到裴萱婷出嫁才肯嫁人。折衷一些，两人大致约定在两年后，那时贾老板若搞定了南方的事情，便回来迎娶芍药。
当夕阳洒下余晖的时候，众人开始纷纷回城，回马车的路上，裴萱妙还在感慨着芍药的好命。裴萱媃问发生了什么，裴萱婷便说了，一回头，却瞧见阿雅公主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公主是身体不舒服吗？”裴萱婷不由问道，似乎整个下午阿雅公主都显得没什么精神。
“好奇怪，不知怎的，觉得好困，上下眼皮老想打架。”阿雅公主揉了揉眼睛，说道，“上午出来时候明明还精神好得很呢。”
“许是上午玩太累了？”裴萱婷替阿雅公主想了想。
“我哪怕就是骑一天的马也不会累。”阿雅公主反驳道。
“也许是水土不服？这里毕竟不是草原。”
“或许吧。”阿雅公主显然不能完全接受这个说法。但是她下午已经躺在厢房里小睡了一会儿，这会儿被人叫起，依然困得不行，仿佛手和脚都不是自己的，眼皮不由自主地就想耷拉下来。
几人分别上了不同的车，阿雅公主同来时一样，依然想也不想就钻进了裴萱婷的马车。裴萱婷这会儿倒不计较了，一天相处下来，阿雅公主也不完全是个刁蛮任性的公主，还是挺率真可爱的。
裴萱婷和三个丫鬟按序上了马车，车夫这才挥动着绳子，车缓缓而开。马车才驶出没多久，阿雅公主就已经歪倒着靠在车厢壁上呼呼睡着了。裴萱婷和丫鬟们面面相觑，看来阿雅公主是真的累了，亏她早晨在车里还一个劲侃侃而谈，根本看不出任何疲惫的模样。
马车朝着蜿蜒的山路而下，因着阿雅公主的熟睡，裴萱婷也不好与丫鬟们说什么，干脆也垫了个靠枕闭起了眼睛。外面的夕阳斜得厉害，芍药悄悄掀起一点点帘子，就瞧见满天地的金黄色，天边的云彩似是被神仙用画笔随意涂染，洒出一片片金亮亮的云团。
就在这时，车厢猛地一震，芍药一个刹不住就朝前壁车厢撞去，额头上顿时红了一大块。芍药还没来得及喊骂，就听见外面一阵长长的马鸣声，紧接着是车夫惊吓的尖叫。
“发生什么事了？”菡萏赶紧探出头问道。
“姑、姑娘，马惊了！小的控制不住了！”车夫的声音里带了些惊恐，随后就是他想尽办法让惊马安静下来的喊叫声。
“小姐！”菡萏赶紧回头，却见裴萱婷早就睁开了眼。
裴萱婷本就没有睡着，刚才那一下颠簸，早就把她给吓醒了，这回听到外面车夫急切地叫唤，心头没来由地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对了，快叫醒公主，公主擅长骑马，说不定能想出办法安抚马儿。”海棠突然说道。
裴萱婷一听有理，赶紧去推搡阿雅公主，谁知阿雅公主竟然越睡越沉，无论她怎么叫就是醒不过来。
“公主、公主，不好啦！快醒醒啊！”几个丫鬟都凑到阿雅公主耳边大声喊了起来，可是阿雅公主还是没有动静，仿佛天塌下来都无法将她吵醒。
裴萱婷这才意识到事情是真正的不妙了。早上还好好的阿雅公主到了下午突然变得昏昏沉沉，明明有小睡过一会儿却依然没有睡饱，眼下竟然还越睡越沉，偏偏马儿又在这个时候不安分了起来。这根本就是早早计算好的阴谋！
“啊——”外面传来车夫的惨叫声，菡萏赶紧再伸头一看，只看见车夫被甩下了马车，在地上连番打了好几个滚都没能停下。
车夫只是想试着爬到马背上去安抚，一个不留神，竟然叫突然直起身来的马儿打了个措手不及，直接被掀翻在地。
“小姐！”菡萏的心立刻吊到了嗓子眼，车夫不在了，她们几个姑娘可没人会驾马啊！
菡萏话音刚落，那马的前脚总算着了地，然没了桎梏，根本就是脱缰的野马一样，直接就冲出了山道，跑向了一旁的树林里。
“婷婷！”附近的马车早有人注意到不对，待前面车厢的裴萱媃探出头来，看到的就是裴萱婷的马车以飞快的速度驶向了别处。裴萱媃那撕心裂肺的一喊，整个山道的人都听见了。
“那是媃儿的声音！出了什么事？”在队伍前头的太子听见了这声嘶喊，立马叫自己的车夫停下了马，而在他外面单独骑着马的陶泽则更快一步，扭转着马头就朝队伍后方奔去。那声喊叫他也听见了，而且听得格外清晰，裴萱媃在喊裴萱婷的名字！
婷婷出事了！
“阿泽！”眼瞧见一匹马飞驰而来，停在路边的马车上立刻有人唤住了他。
“媃妹妹？”陶泽止住了马，朝裴萱媃这边过来。
“阿泽，阿泽你快去救救婷婷，她的马儿惊了，朝树林里去了！”裴萱媃很少会这样失控，那张少有慌张表情的脸上此时不仅仅是担忧，更有惊恐的泪水。
“我会带她回来的。”陶泽脸阴沉如墨，话说完，一纵马，就朝树林赶去，他的身后紧跟着的是最默契的搭档霍清。
陶泽拼命催动着胯♂下的马儿，恨不得给它塞两个翅膀，一步飞到裴萱婷的身旁。陶泽自己都没用注意，他握着缰绳的手上，竟然已经布满了冷汗。
婷婷，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