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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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菡萏。”回到木樨院，裴萱婷唤住了菡萏，独留她在屋里，“你说，阿泽有没有什么地方同你最初想象的有所不同？”
“泽少爷吗？”菡萏想了想，“真要说起来，泽少爷确实同奴婢最初的预想不太一样呢。奴婢原先以为泽少爷会是一个身上充满阳刚之气的武人，却没想到是个谪仙一般的人物，与大少爷站在一起不知道还以为是亲兄弟呢。”
“你也觉得他不像是武将家出来的？”裴萱婷问。
“若是不说，奴婢定是看不出来的。”
果然，连菡萏都觉得这个陶泽与想象大不相同。裴萱婷相信，若是前世的陶则，定与菡萏的设想相差无几的。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了下去，轻易就能生根发芽，在内心疯长。明明是个荒诞的念头，可有过一世记忆的裴萱婷越发忍不住想去怀疑这个陶泽的真实性。打那以后，裴萱婷的目光就常常停留在陶泽的身上，暗中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再同记忆中的那个陶则作对比。作为贴身丫鬟的菡萏看在眼里，心里开始嘀咕起来：小姐怎么这么在意泽少爷，该不会是看上泽少爷了吧？
时间继续溜走，一眨眼，寒冷的天气过去，草长莺飞的暮春时节来临。这一天，荆国公府上宴请四方，人来人往，笑语不断，好一派热闹景象。
经过半年的争论与实验，有关新计数法的决定终于下来了。当今圣上选择了最折衷的方案，将阿拉伯数字同算盘一同推广。阿拉伯数字书写简便，笔算更是快捷灵活，然错误率较高；算盘相比算筹方便许多，珠算虽比不上笔算，然胜在可靠性高，不容易出错。如今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尊号天远，天远帝下旨，数字记录一律使用阿拉伯数字，然朝中重要部门，如户部、工部，计算时必须使用算盘进行最终确认，否则计算结果不予承认。
这决定一出，无论是哪一派都得了好，举朝上下再无异议。这一次，陶泽可以说功不可没，在裴尚石的授意下，荆国公府为这个边城而来的陶家二少专门办了一次宴会。陶泽来到京城大半年，参加过的聚会不少，但自己主动办的宴请还真没有，因此这也算是头一次，不仅是同窗的年轻俊才，一些朝中重臣也来了。
当然，这次的宴会还有个隐藏着的目的，那就是为二房选婿。自打裴萱媛同裴萱婷争丫鬟以来，丁夫人母女俩愈发觉得不能再拖下去，应当早早订亲，免得将来不知何时被那不安分的丫头连累。裴萱妤既然已十三，是该好好挑人了。
今日来的贵妇也不少，丁夫人一边忙着待客，一边也在有选择的同一些夫人交谈，偶尔露出那么点意思，大家心领神会，若是同样有这个意向的，回头再细谈。
裴萱妤今日打扮得清雅脱俗，一身淡粉色春装加一套精致玲珑的翡翠头面，将整个人衬托得文静淡雅。丁夫人祖上是江南人士，她自己没有遗传到水乡姑娘的婉约娴静，倒是裴萱妤继承到了这一点。很多人说裴萱妤长得不像丁夫人，倒是更像她的祖母，那是个身材虽娇小但气质出众的老夫人。两家人经常往来，那位老太太就不止一次对荆国公府的方老夫人说，裴萱妤是孙辈里她最疼爱的。这次荆国公府以陶泽名义设宴，方老夫人也是在里面说了话的，自然也是为了裴萱妤的亲事。
众小姐都知道今天的主角不仅是男院招待男客的陶泽，还有女院这边的裴萱妤，大多都在穿着上选择了回避，好突出裴萱妤，唯独裴萱媛，挑出了自己最好的一套，盛装出席。
“真担心她今日会闯出祸来。”裴萱妤担忧道，若是今日被裴萱媛抢了风头，她会恨死这个妹妹的。
“我们会替你看着她的。”裴萱媃安慰道。
裴萱婷磨牙：“她什么时候才懂得安分守己？”
“还不是从前被你惯坏的。”裴萱媃抱怨，“你以前也没少带她到处乱闯，你是嫡小姐无所谓，可她不就变得心高气傲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二姐姐，我错了还不成嘛。”裴萱婷摇着裴萱媃的手。
“今日你可得睁大眼睛，仔细把她看紧了，若是搞砸了宴会，阿泽面上也无光。”相处久了，就是裴萱媃等人也开始直接管陶泽叫阿泽了。
裴萱媛不知道其他姐妹已经对她高度警惕，她现在正绞尽脑汁地想要去男院见一个人，她今日精心打扮了自己，为的就是能在那人面前留个好印象。
四皇子……裴萱媛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心脏通通通乱跳，既紧张，又兴奋。
这次阿拉伯数字能被采用，有两个人出了大力气，一个是苏启云，另一个则是四皇子。陶泽的聪明能干被四皇子看在了眼里，他也有心拉拢这位少年，因此在这件事上也帮着周旋了不少。毫无疑问，苏启云和四皇子成为本次宴会上的两位贵宾，不少人都是冲着这两位而来，毕竟一位是前任户部尚书，宝刀犹未老，而另一位是朝中最被看好的皇子之一。
听说四皇子会来，裴萱媛就在心里活络开了，她一定要亲眼见一见四皇子，再下定决心究竟是继续缠着陶泽，还是想办法傍上这位龙子。
酒过三巡，某些不剩酒量的客人已经昏昏倒倒，一些客房都被收拾了出来，临时供给这些客人休息。裴萱媛正是趁着下人们手忙脚乱的时候避过了监视她的婆子，偷偷溜到了男院。
眼见着裴萱媛不见了踪影，裴萱婷等人心下一急，本就忙得团团转的她们更是在心中将这个没事找事的庶妹骂了千八百遍。
“大姐留在这里，我和四妹妹去找她。”裴萱媃当机立断，做出了安排。
“有劳两位妹妹了，可千万别让她出了什么事。”裴萱妤的焦急已经遮掩不住，今日由于主人是陶泽，宴请了众多年轻才子，要是她的这个妹妹冲撞了其中任何一个人，她的名声也会跟着受影响。母亲说得对，她确实该赶紧订亲了，最好今日就找准了人。
裴萱婷纠正道：“不是别让她出了什么事，而是别让她做出了什么事。”
“有理，我们快走吧。”裴萱媃催促。
裴萱媃带着裴萱婷吩咐着下人四处找寻了起来，然而她们四处找了个遍，也没能找到裴萱媛的踪影，时间一点点过去，两个人心中的烦躁也越来越盛。
“该死的，究竟跑哪去了！”裴萱婷忍不住骂道。
裴萱媃眉头紧锁：“难不成跑男院那边去了？”
“不会吧？”裴萱婷叫道，随后又用更高的声音喊道，“不对，应该是难道不会吗？”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裴萱婷立刻对着身后的海棠道：“你赶紧去男院找阿泽身边的阿清，让他帮着留意一下。芍药，你去三姐姐的院子里，若是三姐有看见五妹妹，立刻来报。菡萏，你跟我走。”四个大丫鬟，只有采苓被独独留在木樨院里，今日有四皇子在，裴萱婷不会让采苓跨出木樨院一步。
荆国公府本没有男院女院之分，只有在这种宴请宾客的日子，才会以中心花园为分界设置男院与女院，男院在南，女院在北，四周由抄手游廊环抱连接。花园西边一大片是引了外河的人工湖，那里坐落着湖心亭，也就是当日接待唐婉的地方。
大越朝男女大防虽有，但也没到完全不能见面的地步，这个大花园就是男宾女客可以互相见面交流的地方，但彼此不能再越过界去。裴萱媃和裴萱婷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并没有太多人，吃过午饭，大多数人都回去了，留下的人不少也是进了专门的待客厅，只有少数喝了酒的客人在游廊里边看景色边吹风醒酒。
裴萱婷站在花园一角，张望了一下，花园里只有一个锦衣玉冠的男子正赏玩着盆栽，此外别无一人。裴萱婷正欲离开，却突然觉得那男子有些眼熟，再定睛一瞧，顿时眼都直了。
“四……四皇子！”
“四皇子？”已经转身的裴萱媃回过头来，仔细瞧了瞧那人，犹豫地问道，“那是四皇子？你怎么认出来的？”
裴萱婷自然不能说上辈子就认识了，只是含糊其辞：“那打扮、那气度，咱府上的客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说话间，许是惊扰到了园中人，那人抬起头来，见到两位姑娘，当下大步朝这里走来。这下，两人想走也走不了了。
“二位可是荆国公府上二小姐和四小姐？”那人先开了口。
姑娘们眼里遮不住惊讶，好奇这人为何初见面就能认出她们来。
看出两人的疑惑，四皇子笑道：“你们彼此长得很像，同阿致也有相似之处。”
裴萱婷了然。虽然她同裴萱媃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一个沉静如水，一个热情似火，但毕竟是亲姐妹，年龄相差也不多，五官上还是有不少相似之处。至于裴煊致，裴萱婷倒还真没注意过她与大哥是否相似，但既是亲哥哥，想来也有一样的影子罢。
“臣女见过四皇子殿下。”两人双双给四皇子行礼。
四皇子倒是没有惊讶于自己的身份被认出来，他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对长相各具风采的姐妹花。
“你们这个时候不在内院招待客人，在这里作甚？”四皇子问道。
“回四皇子的话，我们是找……”
然而裴萱婷的话还没说完，裴萱媃却打断了她的话：“我们只是出来散散步，里面有大姐在招待着。”
“哦。”四皇子想到裴萱妤的年龄，明白了裴萱媃的意思，但他也不是傻的，看出裴萱媃是故意打断裴萱婷的话，对她的沉着果断有了些兴趣。
“殿下为何一人在这？”裴萱媃转移话题。
“我在等阿泽，他刚才被下人叫走了。”四皇子说，“等得无趣，不如你俩陪我去湖边走走？”
裴萱婷心下一喜，裴萱媃却是犹豫：“这……”
“反正你们也不过是在散散步，不是么？”
裴萱媃无话可说，她刚拿来搪塞四皇子的理由，转眼就被反推了回来。无奈之下，她也只好应下，好在身边还有众多丫鬟婆子，没人会认为这是私下幽会。
三人并一众下人朝湖边走去，下午的暖风吹在脸上煞是舒服，他们缓缓走在甬道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眼看着就快走到湖心亭附近，突然，裴萱婷一个眼尖，瞧见不远处的假山附近闪过两个人影。
阿泽和五妹妹！
裴萱婷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又是四皇子抢先问道：“咦？刚才似乎看见阿泽同一个女子到假山背后去了？”
话一落，裴萱婷的脸都白了，裴萱媃虽未见到那两人，但一看裴萱婷的表情，哪里还猜不出状况，只能沉默不语，祈祷着四皇子能换个地儿走。
可偏偏这四皇子似乎是个爱多管闲事的，眼睛弯成一条细缝：“没想到阿泽竟是抛下我去见人家姑娘了，有意思，咱们也过去瞧瞧。”
喂！你是皇子啊，要不要这么八卦啊！
可惜裴萱婷在心中的咆哮四皇子听不见，他已经转了脚步朝假山走去了，两姐妹无奈，只得迈着小步子赶紧跟上。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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