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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沉默寡言的二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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衍芙往他跟前蹭了蹭,蹭了又蹭。二爹顿了顿,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你有什么事?
衍渠没说话,他就继续低头摆弄自己手里的东西。
“二爹,你能不能帮我做两个大箱子……”衍芙小心翼翼的问。
他抬头看着她,满脸的疑惑,心想,衍家怎么也不会缺了小主人的衣箱笼,这丫头不会是觉得我太闲了所以给我找事做吧。嘴上只是淡淡地问:“什么样的箱子?”
衍芙笑着说:“就是普通的大号货箱的样子,但是,背面有开口,从表面看不出异常来。”
二爹怔了一下:“……做什么用?”
衍芙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变戏法儿啊,大变活人……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人被锁进了箱子里,贴上封条,可是打开一看,没有了。怎么回事?其实人早从箱子的背面出来了……”
“听着倒满有趣……”二爹将机弩靠在肩膀上,瞄准了一下,又放了下来。衍芙知道,他在思考,且并不太相信衍芙的说辞。就在衍芙以为会被拒绝的时候。
“好吧……急么?”他问。
“急!”
二爹是个踏实可靠的人,衍芙看着青衣男子默默忙碌的背影,在心中这样感慨。就她所知,二爹平时话很少,只有和宰相妈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有说有笑,而且笑起来很温柔,眼里全是对她的宠爱和包容。
衍芙突然心中一动,问:“二爹,你会不会是我亲爹?”
青衣男子摆弄木板的动作停了下来,一脸无奈的看着衍芙,叹了口气:“我说孩子……你怎么有这么多奇怪的念头?……爹就是爹……有什么亲不亲的?”
衍芙彻底郁结……当然会有亲的好么?难道宰相妈自己就能生孩子?你们这些女儿国的男人们,是不会懂的……
木箱其实不要什么技术含量,衍芙找二爹做一是心血来潮,二是觉得自己人可靠。本是做精巧机弩的人现在给衍芙做货箱,自然是又快又好,而且背后开口的接缝也很精巧。衍芙看过二爹摆弄木头的过程之后,她相信,他一定是跟木头精灵签订了什么契约,若不然他双手下的东西怎么如此的听话?无一多余动作,无一多余步骤,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的流畅。
衍芙讨好卖乖的蹲在旁边刷漆,装作若无其事的闲扯:“二爹,你是机巧的制作专家,肯定也认识那种能人喽,就是那种拿个小铁丝就能开锁的。”
青衣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如何?你要人家来帮你变戏法儿?”
衍芙笑了笑:“那哪敢呢,我就是想学两手……”
过了一会儿,二爹才说:“……不管什么技能,都是经过长时间的磨练得到的,不可能一两下就学的会,况且……那毕竟是旁门左道,为世人所不齿。”
“哪有?那是人才,尤其是当你出门忘了带钥匙的时候,那就是为他人解决烦恼的救星。”
二爹这次又看了她一眼,时间比上一眼长了许多:“你又说傻话了……不带钥匙是锁不了门的。”
“一碰不就锁……啊哈哈……是啊,这里的锁是得用钥匙。”衍芙十分颓败,这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交流后的结果,必然会有一方显得傻……谁让这儿是人家的主场呢,她不傻谁傻?
总之,临时学个开锁什么的是不成了。
衍芙将箱子运到付清那里去邀功,顺便委婉的表达了自己对开锁什么的毫无办法。
一时间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沉默了起来,愁眉不展。
靠在床头上的方远看着帐子顶端,悠悠地说:“其实,锁是最好开的,只要砍断就行了。”
衍芙厌厌地说:“话说起来轻巧啊,要砍的干脆利落毫无声音,那得是真正地削铁如泥的利器才行。这世上有吗?”
屋内又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方远的声音似叹息:“有……我就有。”
付清的震惊无以言表,只是呐呐的喊了两个字:“……小远。”
衍芙看着他们之间流淌着的秘密般的气息,原本打趣的话咽进了肚子里:“……怎么了?难道有什么我不方便知道的吗?”
方远扭过脸,看着衍芙,眼睛里有孤注一掷的决然:“你相信我母亲是叛国贼吗?”
“这个……”衍芙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这要怎么回答?我实在没听说过这个人啊,难道回答相信?那我凭什么相信一个听都没听说过的人?
还好方远没有非等衍芙的答案,自己回答了:“我不信。”
方远像是陷入了往日的回忆中,这使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与年龄十分不符的沧桑感:“我母亲是个木纳的人,用她的话说,活着就是活着……吃饭、睡觉、练兵打仗……这些都是活着要做的事。她不爱金银,不爱名利,更没有与人攀比的兴趣,本本分分地为朝廷做了那么多年的事,怎么会突然叛国了呢?……还记得那天,母亲没有从营中回来,一大队官兵闯进家里抓人抄家。不一会儿就将家里所有的地方翻了个底儿朝天,我本以为他们找的是母亲通敌叛国的证据,谁知那带队的人问我:”你们家不是有把干支匕首吗?藏到哪里去了?抄家充公……可一件东西都不能留。”
我被压着跪在地上,努力的看向她的眼睛。那一刻我便明白了,什么通敌叛国,只是有人想要那把匕首而已。
方远说完便嘿嘿直笑,笑声凄惨。
衍芙思忖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比较合适,便放弃了。只问:“那把匕首很厉害么?”
付清和方远都用十分诧异的目光看向她,付清说:“你不知道干支匕首么?……就是历史上那个……”
衍芙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这个,从小就不爱历史,我现在知道它很有名就是了……怎么?难道还真能削铁如泥不成?”
方远笑了,很是骄傲的样子:“削铁如泥,说的便是它了……干支本是我祖上一名打铁工匠的名字,铸剑成痴,因机缘巧合得了一小块天石,费尽心血才打造了这把匕首。我家一直传承至今,外界少有人知……且我国女尊男卑,主流练气。除了军队,并不重视利器,一直以来并没有太大的祸事,谁知……”
方远顿了顿,突然问衍芙:“你想要么?”
“想要我便送你……这是我家传的宝物,我送你……只求……有朝一日,你能求你母亲,左相衍渠,为我家洗刷冤屈,将那陷害我母亲的小人绳之以法。”方远支起上半身,床单被他紧紧地抓按成一团,看着衍芙的眼睛亮的吓人,隐约含着泪光。
衍芙觉得这个少年,一直都很令人心疼,她放轻了语气:“你放心,我会跟宰相妈说的,你的母亲叫方以珅,是驻守边关的将军,被人诬陷,并没有通敌叛国。匕首是你家的,我不要……你借我用用就行。”
方远看着付清,轻轻地叫了声他的名字,在衍芙的眼里,这一幕简直是默默含情,她有些把持不住一个作为腐女的激动。
付清走到床头,也看着他,伸手解下了挂在床头上的配剑,拿到衍芙的面前。
衍芙看看剑,再看看付清的表情,有些蒙了:“不要跟我说,干支匕首其实是把长剑,而且这把传说中利器被你天天堂而皇之的带在身上……糊弄我玩呢吧你们。”
付清的腮帮子咬了咬,默不作声的将长剑的柄转了一个圈,只听很细小的机关铁器的摩擦声,长剑的剑柄抽出,带了个匕首长短的利刃出来,水光潋然,伴有铮鸣声。
衍芙凑近了瞧,心想,果然是神器……能发出吹银元的声音。
咳咳……
原来长剑的剑柄也是中空的,将匕首的握柄扣在了里面。
付清将整个匕首取出,交给衍芙,又将长剑接上。
衍芙拿在手里,不敢轻举妄动,这可是削铁如泥的家伙,便问:“有刀鞘吗?这怎么拿?”
付清转圈看了看,扯了自己的袍子里的衣摆,撕了一块下来,利落的将匕首缠住了。
……
衍芙的表情呆若木鸡:“这不是削铁如泥吗……一块布都割不断……”
付清多日来的好脾气似乎已经用尽,瞪着眼睛,压着声音问:“你什么意思?我和小远还骗你不成?……你知不知道这把匕首对于小远来说代表了什么,他都说要送给你了,你还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削不断布?难道没有听过柔能克刚吗?”
柔能克刚……衍芙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付清居高临下,怒目而视。真的很想柔一把,克一克这个因为嫉妒而冒火的男人……不就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人家方远给了我,不给你吗?哼……我也不验证了,到时候割不断锁,大不了我就在箱子里睡一晚上,原封不动的回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