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的我们》取名惹人闲

19、第 19 章

　　又入一年一度冬，天虽已经透亮，但萧宇还是任闹铃反复响了两三遍还是不愿离开被窝。把萧宇逼起床的不是那触手不可及且叫得欢心的闹钟，而是害怕把白芷那尊佛吵醒的心情，这烦躁的心情瞬间把萧宇的睡意驱散得无影无踪，揉着乱蓬蓬的头发表情痛苦地坐了起来。
　　学校租来的巴士就停在食堂门口，管去管回。一大清早决赛者们就毫无后顾之忧地在巴士里打瞌睡。
　　第一次到达市七十五中的地盘，完全不需要找考场布局，整个学校连多余的建筑物的没有，干干净净地只有一栋楼，全校人员集体吃喝拉撒都在那栋集思广益的楼里一并解决了，要多方便有多方便。
　　早上交通比较顺畅，萧宇学校的考生早到了不少时间。萧宇从小就知道赌运气的事情她不行，这次，那股衰风笑眯眯地把她的考场座位吹到了01号，右上角那个不便右撇子写字的看门处。这还没完，只见考生进进出出，开门关门烦扰不断，凉风一直萦绕她身旁。萧宇坐下还不到十分钟就觉得手指透凉，写字有碍。终于熬到头顶上的广播说“请监考老师分发试卷”的时候，萧宇已然手脚冰凉地直打嘚瑟，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搓搓发凉的指尖，心中不住想着孟老夫子的励志话语，开始答题。
　　卷面上没有一道可以用蒙就可以靠运气得分的题目，整个考场里能听见的就只有鼻尖快速在草稿纸上运动而产生的摩擦声，还有……萧宇面前那个女监考员高跟鞋走路的声音。那魔女似乎是奉命专门来干扰萧宇答题的，一直在萧宇面前左右晃动。萧宇虽深知物理决赛她是没什么希望的，倒也看得开，索性停下笔故作沉思地小心观察那魔女的行动范围。
　　魔女就像是被萧宇下了咒一样，行走的范围就只有萧宇前边还有她左边，行走的宽度就是，萧宇的桌子的宽度。魔女就那样不厌其烦地在萧宇那成直角的桌边来回晃动。萧宇在来回看魔女扭动的腰腹时，不小心瞥见左边的女生抬头皱眉地看了魔女一眼，似乎也受不了她的干扰。
　　考试时间已经过去三分之一，萧宇笑了笑想：日行一善向来是伪君子的信条，为了伪君子这个名头，萧宇颤颤巍巍地举起了那被冻得看不出原来肤色的左手，魔女相当及时地停下脚步笑眯眯地看着萧宇，轻声询问情况。
　　魔女笑起来亲切好看，于是萧宇也笑眯眯地指了指还一片空白的试卷对魔女说：“老师您穿高跟鞋挺好看的，要能静止站立您就更美了。”魔女神色尴尬，迅速走到靠门的位置站定，变成了一个严防死守的女战士。
　　萧宇对着左边摆出胜利的手势，那女生淡淡瞅了萧宇一眼，继续刷题。
　　书中曾有云：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这句话应该改为认真工作的人都迷人。萧宇看着左边女生那认真答题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就受到了感染。
　　尽量把试卷上能做的题都做了，让试卷不那么难看。不久就是交卷时间，萧宇顺着人潮走出考场，感觉比温度比上午来时更低了。萧宇把脖子往衣服里低了低，加快步伐想要快一点回到车里。
　　说不清有多少慢腾腾的脚步被萧宇的脚步超越，期间还有不少嬉笑打闹，然后就有一只手增大了她前进的阻力。萧宇转过头，那女生个子比她小些，尽管萧宇还是保持有些佝偻的姿势，却已足够看清她的脸，感觉有些脸熟。以衣着来看，那女生身边还站着个男孩子。可萧宇实在不愿意为了看那男生一眼，竖起刚捂热的脖子。女生见萧宇呆呆地看着她不说话，她才笑着说：“不记得啦，刚刚在考场谢谢你了，我叫邹昕予，你呢？。”依着她的提示，萧宇知她就是考试坐在左边的女生。立马笑着说：“不谢，我叫萧宇。”
　　萧宇依旧没抬头看邹昕予身边男生的脸，可明明那男生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在萧宇的感觉中他存在感却过于强烈了，强到萧宇很想抬头看一眼。萧宇思想挣扎着，最终仍是舍不得脖子的温暖，保持佝偻的姿势告别。
　　那邹昕予偏偏就不觉得这天气有多冷，继续笑着说：“这是我男友，曾睿祈。”

　　萧宇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满脑子都是邹昕予的那句话。曾睿祈有女友了，再怎么不愿承认，萧宇也不得不正视这个事实。曾睿祈有女友了，却不是她。
　　大概每一个人的青春都有过这样的状况：没有看见他时，总打好了无数的腹稿，准备好了无数的话想要对他说。却在每次见到他之后欲言又止，没有勇气说出来，无数次地安慰自己，下一次一定说。
　　但这一次，与曾睿祈擦肩而过的时候，萧宇想，就是最后一次了，再也没有人，给她下一次的机会。
　　宿舍内，郑琪打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萧宇归位。一门之隔，是萧宇满脑子不久之前的记忆。
　　听到邹昕予的话时，萧宇只把自己那本就佝偻的身躯再弯了一截。只要不抬头不听见曾睿祈说话，自己就能骗过自己。
　　萧宇寻思半天拔腿就想要走的当口，天知道邹昕予那个杀千刀的一点也不解风情，看见萧宇那怂样立马就用戴着手套的双手捧起萧宇的脸颊，杀萧宇那叫一个措手不及。
　　冷风呼呼地往萧宇身体里窜，萧宇站直身子，端详那熟悉的脸，还是那么百看不厌啊。片刻，曾睿祈涩涩地开口说：“好巧啊。”三个字他说得无比艰难，就像说第一次看见的生僻字。
　　是那张脸，是那个声音，又能怎么办？对方开口，萧宇努力扯开嘴角，深刻感觉到干裂的嘴唇的每一丝痛楚传入神经，却还是笑着说：“女朋友很漂亮。”
　　邹昕予见两人认识，便随意说：“阿祈不怎么爱说话，你也知道吧，哈哈。”
　　他不怎么爱说话，他温柔，他包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知道，又有什么用？
　　萧宇继续笑，不看曾睿祈，随便打了个哈哈，没等他们继续开口萧宇抢着说：“对不起，我们学校的巴士应该等急了，我先走了。”
　　萧宇酝酿好情绪进门，故作轻松地和郑琪说：“琪琪，老娘我凯旋了。”迎接萧宇的是郑琪由微笑转瞬变成惨白的脸，她急忙走到萧宇身前说：“只是考个试，你是遇见鬼了么？”闻言萧宇拿起镜子照了照，可不是见到鬼了，脸部被冻得通红通红，嘴唇干裂脱皮，裂口还有若隐若现的血迹。垂下双手，萧宇抱着郑琪，心中思潮澎湃，最终只有低语一句：“好苦。”
　　镜子同步碎裂，接踵而至还有郑琪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