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凶极恶》叔我

211、趾间魔法（一）

　　51.趾间魔法

　　——眸光在轻盈的脚步中无声流转。

　　“没有黑眼圈，没有痘痘，状态OK。”
　　她站在全身镜前，仔细端详了一遍脸庞，接着梳好自己长长的头发，夹上粉红色的发卡。
　　“发型OK！”梳妆完毕，女孩左右偏了偏头，再拎起校服一边裙摆，转个圈审视了自己一番，最后满意地一点头，“笑容，OK！”
　　“小羽，你又在镜子前自言自语了。”女孩母亲无奈正巧经过，无奈地看着自己女儿，“不就是绑个头发，又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女孩满脸笑容，侧头朝妈妈做出一个“V”手势：“装扮可是灰姑娘俘获王子的魔法哦！”
　　“灰什么姑娘，魔什么法啊，少看点电视剧，你都看魔怔了都。”母亲不悦道。
　　“由着她吧。”沙发上的父亲双眼只顾盯着报纸，“又不杀人放火，喜欢什么就干什么呗。”
　　“孩子他爸你别老宠着她，看看她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母亲忍不住抱怨，“还有小羽你，别一整天看那些公主王子的，多读点书行不行？舞蹈老师都说你最近有点心不在焉了！”
　　“你少唠叨两句成吗，人家小羽学的不挺好的吗，你难道要她十六岁就考博士？”
　　“你们男人懂个屁！我也是为孩子照着想，希望她越来越好，哪像你，连小羽出生的时候都不愿多上点心……”
　　而女孩早已听惯了父母的拌嘴，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头，跑到客厅打开冰箱，从里头取出一小袋饼干后，背起书包就冲出门外：“我去上学了！”
　　“路上小心点啊！一定要注意看车！”母亲追到门口大喊。
　　“知道啦！”
　　几乎每一天，尹小羽都会准时来到公交站前，在站牌下充满期待地等待着。前方不远就是学校大门，而她家离学校很近，根本不需要乘坐公交车上学，自己之所以会每天出现在此，是为了等待一个神奇魔法的出现。
　　那是一个让人心跳加速的魔法。
　　手中攥紧了饼干，尹小羽一边轻轻哼歌，一边兴奋地盯着站牌上的时钟，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祈盼。
　　随着分针与时针渐渐接近，她的心跳声也于胸腔中愈跳愈响。
　　五、四、三、二、一……
　　王子出现！
　　尹小羽轻盈地一转身，眼巴巴地望向马路对面，直到那边缓步走来一个修长的身影。她顿时欣喜若狂，雀跃着朝那个身影拼命招手：“苏辰！——”
　　被叫到名字的男生脚步一顿，冷冰冰地抬起了头。
　　“苏辰，早上好！”尹小羽一路小跑到男生面前，伸出双手递上饼干，笑颜灿烂，“这是我昨晚为你做的饼干，我尝过了很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不用了。”苏辰冷冷地回绝，双手插兜扭身就走。
　　“可是！平时都不见你吃过早餐！”尹小羽连忙追上苏辰，又从书包里掏出一盒牛奶，“这样对身体很不好的，你看！我这里还有牛奶，和饼干一起吃吧，至少能补充点营养……”
　　苏辰骤然停住脚步，扭头瞪了她一眼，厉声道：“闹够了没有？每天都在车站堵我，你烦不烦？我警告你，最好离我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尹小羽捧着饼干怔然半晌，这才挤出了一个傻傻的笑脸：“嘻嘻，对不起。”
　　她悻悻地躲开身子，站在原地等苏辰走过，目光却紧随着男生的身影移动。直至对方大步走进了校门后，尹小羽才垮下肩膀，长叹了口气。
　　今天果然又失败了。
　　放学后，尹小羽独自坐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一口一口地吃着早已变软了的饼干。
　　她知道苏辰最近心情非常不好，所以也不敢过去去烦他，而苏辰自然一如既往当她是空气。但即便如此，尹小羽还是希望自己能守候在苏辰身边，听他倾诉，给他鼓励，为他打气，不然这么大的痛苦全要苏辰一人承担的话，那他该有多苦多难受啊……
　　一想到这点，她就感觉鼻头酸酸的，超级想哭。
　　等缓过了心情，把饼干一股脑吃完，尹小羽先是深深吐出口气，尔后认真地一拍手，像是给自己打气道：“好！明天我要做出更好吃的点心，一定要争取让苏辰心服口服！加油！”
　　她重新振作了起来，背上书包正要回家，却无意间发现后面出现了一群流里流气的青年，他们大多抽烟文身烫头样样齐全，一看就知道是街上的混混。那些人此时说说笑笑，所经之处烟雾环绕，其风风火火的声势让身边的所有路人侧目。
　　尹小羽认得其中几个混混，立刻倒吸口冷气，缩到长椅后边，再小心翼翼探出半个脑袋。
　　“辉哥，今天咱们准备去哪弄点钱花花？”
　　“当然是听龙哥的吩咐，会会我们大家的老朋友苏辰了，你难道还忘了不成？”
　　“哦对对对！不敢忘不敢忘，我听说那小子现在好像跑去便利店打工了？这时候去找他，咱们会不会被抓住把柄？”
　　“放心，我打听过了，他八点才开始上班，现在刚放学，肯定在网吧瞎晃，我们找个路口堵住他就行了。”
　　“哦哦那敢情好，我这正缺钱用呢！”
　　尹小羽暗叫不好，急忙一个踉跄拔腿就跑。
　　要马上告诉苏辰才行！
　　她一路跑得飞快，穿过大街小巷，两眼始终紧盯着前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快点找到苏辰，决不能让这群人渣伤害他！
　　心心念念着苏辰，一见前方就是通往网吧的马路，抄小路的尹小羽便想也没想，直接一头撞出了巷口之外。
　　“危险！”
　　被身旁骤然响起的吼声吓到，尹小羽浑身一颤，蓦地刹住脚跟，紧接着一阵狂风袭来，而她最后一眼所见到的，是一辆迎面驶来的汽车。
　　伴随刺耳的刹车声及路人的惊呼，尹小羽已经被撞飞到七米远外的地方。只见她身体软软地躺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包里的书本散落一地，漂亮的裙子也沾满了泥尘。
　　司机从车上滚落下来，望着这狼藉的场景早已吓傻，跪在地面根本不敢动弹，其他路人也很快循声围了过来。他们之中，有个胆大的中年人走到尹小羽身边，蹲下来摸了摸她脉搏，又探探鼻息，几秒后摇摇头：“没呼吸了。”
　　那司机一听瞬间崩溃，抱着头嚎啕大哭，旁观者们则迅速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开了：
　　“造孽哟，这么年轻一孩子。”
　　“快叫救护车啊，可能还有救！你们有谁会做心肺复苏的吗？快来帮忙呀！”
　　“不过那孩子突然冲出来，这责任算谁的啊？”
　　“赶紧报警吧，大家不要靠太近了！”
　　谁也没料到的是，就在路人忙着打电话呼救时，地上的尹小羽却猛然睁开了眼睛。
　　……
　　傍晚，街边店铺陆续亮起了灯光，仍但有那么一条看似无人的小巷子，其阴晦的深处正在暗潮涌动。
　　尹小羽从巷子中跌跌撞撞地奔出，不顾自己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狼狈样，刚跑到大街上便开始东张西望，慌乱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糟了糟了糟了，再不快点就晚了！
　　“电话！”她慌不择路，干脆见到一个人就拦住一个人，“拜托你，借我电话可以吗？！”
　　然而在向尹小羽投去异样的眼光后，被拦下的路人便快步走开，如此反复求助了几次，却都遇不上愿意停下来帮助她的陌生人。
　　就在尹小羽仿徨无措时，蓦然间，她一眼扫见马路栏边有个正打电话的青年，于是不顾一切飞奔过去，一下子扯住了对方的衣角：“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借我一下电话？！”
　　“啊？”高大的青年侧过身，低头看向尹小羽，显得一脸错愕。
　　“怎么了？”与此同时，不远处走来了另一个青年，与眼前的这个人看起来年纪相仿，似乎是他的同伴。
　　“没，她……”
　　“抱歉，我无意打扰你，可我真的有急事！”攥出青年衣角的手死不放松，尹小羽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求求你们帮我一下，就一下子！”
　　两个青年相视一眼后，便再度看回尹小羽，打电话的那个人还特意放缓了声音：“行，小妹妹你先别急，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
　　深吸一口气，尹小羽用力地将请求喊了出来：“拜托你！借我用手机报警，救救我儿子！”
　　对方一愣，转头和同伴面面相觑。
　　“……儿子？”

　　“去你妈的！”
　　苏辰被一只粗壮的手猛推到墙上，发出嗙咚一声响。
　　“老子之前告诉过你今天要带钱了吧？”推人的青年叼着烟，又拎住苏辰的衣领，再度把摔倒的他提了起来，“你敢把老子的话当成耳旁风？！”
　　“我说了没有，想要钱你怎么不回家找你妈要？”苏辰冷然道。
　　“你说你妈呢你！会不会跟我们辉哥说话啊？”其中一个黄发混混一掌掴了过去。
　　环视了围堵自己的混混们一圈，苏辰狠狠唾出一口痰，倔强地仰起脑袋，即使浑身被揍得已多处青肿，他依旧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种你杀了我。”
　　“你小子！……”
　　“老六，算了。”叼烟混混嘿嘿一笑，拿下嘴里的烟道，“小弟弟不听话，骂是没用的，要让他记住教训才行。你看他小脸长得挺不错的，不如我们再帮他添点花样，让他更好看一点啊？”说完，在众人的嬉笑起哄中，他将发红的烟头一点点伸向苏辰的额头。
　　“我说，这么多大老爷们欺负人一个中学生，你们害不害臊啊？”
　　背后冷不防落下一声问话，让这群混混顿时回头：“谁？！”
　　巷子入口处，一个青年环着手臂站在那里，颇为无语地道：“我说你们能不能要点脸？一个个有手有脚的，没钱不会自己去赚吗？竟然垃圾到找一个小孩子要钱，怕不是你们钱还没拿到，脸皮早就给丢光了吧？”
　　“操♂你妈你谁啊？敢这么跟我们说话！”黄发混混破口大骂，“知道这整条街谁罩的不，是我们龙哥！龙哥你认不认识，知不知道自己在找死？！”
　　“哦，不认识，走街串巷收破烂的？”
　　“你他妈再说一遍！信不信大哥现在就让你少几根手指头？！”
　　青年勾起唇角：“信，我怎么不信，不过在你大哥砍掉我手指头之前，最好先确保自己不会被打断手吧。”他好笑地转回头，同时让出了身子。
　　“你说是不是，辉明？”
　　在他身后，出现了另一位黑发青年，只见对方面容冷峻，眼神森然，双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按掰着十指，发出了充满力道的咔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