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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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寒本就不是为了吃饭才到这地方的，他是为了套话来的。拿起筷子略微尝了几口，他便不再吃了，从兜帽的阴影里头看着顾天。“你前面还没告诉我，那些个琉璃山庄的人在哪里被埋伏了？”他没去问沈言芸，现在倒还不知道父亲和那些个山庄高手到底是在哪里丢了性命。
“雪飞山里头的绝渊谷。”
绝渊谷？“没事谁会去绝渊谷那种绝地？琉璃山庄的人魔障了吗？”
“据说是那里有……”顾天犹豫地看了沈言寒一眼，咬咬牙还是开了口。“前朝极卫军的驻地！”
饶是沈言寒，闻此也是忍不住惊讶。前朝覆灭了大约五十年，当时的故事还不至于被完全遗忘。前朝覆灭的原因不外乎横征暴敛——至少现今是这么宣称的，而给前朝覆灭加上一层神秘色彩的，就是前朝将很大的钱财都投在了一支武装力量的身上——极卫军。但是一直到前朝覆灭，极卫军都没有出现过。传说之中极卫军是前朝皇室最信任的力量，无论是装备还是人员，都是极为出色的。这样的存在，当然会让人趋之若鹜，恐怕消息一传出来，无论势力大小都是动过脑子的。绝渊谷的地形沈言寒不清楚，但是有这么一个名字显然不是什么一马平川的善地，若真是一马平川恐怕也不好。
前朝的极卫军……
沈言寒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于那个存在他很是熟悉，因为他的那位师傅便是极卫军的后人，或者说是极卫军最后的成员之一。那些个成员以师傅为核心，都生活在沈言寒呆了十年的世外村庄里头。当师傅卸下了首领之职，下一任极卫军的首领便是沈言寒。至于为什么前朝覆灭之时不见极卫军的身影，据师傅所言，是因为当时的皇帝看出了大厦将倾，与其抵死挣扎，不如以退为进，被夺走的江山再夺回来便好了。于是极卫军就从皇帝手中带走了还在襁褓之中的小皇子，隐藏了起来。师傅并没有告诉沈言寒，现在的前朝皇室后人是谁，说是当沈言寒能独当一面自然会告诉他，沈言寒倒也不是很在意，反正师傅神神秘秘地说是他认识的人，那就这样吧。
不过，极卫军在雪飞山上有驻地？他怎么从未听说过？多半是谣传吧？
沈言寒只粗略琢磨了一下，没有多想。到此为止他需要的信息基本都有了，手一扬弄昏了顾天，有些可惜地看了眼一桌菜，唤了小二来结账。结了钱，他又是旁若无人地提起了顾天，刚要走出酒肆，忽然整个人停住了。
“算你警觉，如果再走出一步兴许我就能砍下你的脚了。”酒肆外面传来了满怀怨气的话语。沈言寒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比我想象中早被你找到啊，才一个月你就出现了，涟漪。”
外面的人一个转身出现在沈言寒面前。那是一个比沈言寒还高上一头的青年，一双凤眸透着犀利，乍一看如同女子一般美丽。“你竟然就这么不见了！我一开始还只当你惫懒躲在哪里睡觉，结果整个村子找遍了没找到才想起你说不定是出去了！当初首领是怎么说的？你若是不学成是不许私自出来的！你尚没学成就这么逃了出来，你觉得首领会怎么罚你？要我说把你关在小黑屋里头一周都不够！你说你——”
“涟漪！先停下来！你非要堵着门训我么？”沈言寒几乎是一脸崩溃的神情，哭笑不得。“既然你找了来，那我就和你说两个选项。我现在是不会回去的，你要么回师傅那里去，要么跟我走，你自己选吧。”
“这还用说？你身边只跟了一个叶渊怎么行？”
“那你就跟我回琉璃山庄，不要多嘴多舌。不要说师傅的身份，也不要说\\\'湮魂\\\'，就说是个有些神秘的门派就可以了。你明白？”
涟漪从沈言寒手里接过了顾天。“明白了。你身上的斗篷难看死了，灰扑扑的像个什么样子……”
又开始了……
沈言寒在心里叹了口气。
沈言芸看了眼外头日落西山的场景，知道是这一日差不多结束了，这一日也是琉璃山庄接受外人吊唁的最后一日，明天开始她也不用站在这地方了。微微送了口气，她招来了叶珂。“我哥……他回来了么？”
“少爷从来是进出不走门的，我也不清楚。”叶珂无奈地回答，引来沈言芸同样的无语神情。虽说是要隐藏身份，只是进出都不走门到底像是梁上君子一般，也不知为何沈言寒这么心安理得。若不是叶渊回来禀报了沈言寒为了套出些消息暂时出了琉璃山庄，她们都不见的会知道沈言寒已经离了琉璃山庄。
“芸芸，问话已经问完了，这家伙是和天在宗串谋的，他自己也交代了。”
门外忽然响起了话语声，沈言芸怔了一下，辨认出是沈言寒的消息，立刻大步走了出去。她出去一看，又是愣住了。沈言寒双手空空，可是身边竟然多出了一个人。那人一双凤眸大多数时候都看着沈言寒，只有难得几眼瞥到了其他人身上，而给予其他人的视线满满的都是冷漠和无视。这个人的很美，既不是清秀的美，也不是端庄的美，而是一种非常强势的美，和他面对面的人都会心底发颤，沈言芸便是如此。她的姿色在女子当中虽说不是绝色，但是也称得上美人儿，当然了，她没出过庄园，也不知道外面的女子大多是长什么样子，只是听人说的。可是这个人也太美了些，沈言芸把这人和自己一比，紧紧抿住了唇。
这人，是什么人？沈言寒的……女人？
“芸芸，这是我的朋友，韩涟漪。”沈言寒见胞妹的眼神停在韩涟漪身上，便开口说了。“涟漪，这是舍妹沈言芸。”
沈言芸行了个礼。“见过韩……”“姑娘”两字刚要开口，她忽然想起了叶渊曾说过的话：涟漪“虽说长得比言寒还要漂亮，不过确实是个男子”，那么这个人其实是——
想到此处，沈言芸立刻继续了下去：“公子。”
韩涟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沈小姐果然不凡，不愧是言寒的胞妹。”
沈言寒并不知道沈言芸为了韩涟漪的性别还犹豫过那么一阵。他是和韩涟漪一起长大的，从未生出过他像女子的念头，还不理解为什么会有看错的。而韩涟漪因为这一路出来不断地被人以为是女性，窝火得很，见沈言芸那么识趣，心情大好。
都说菩萨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本就和菩萨天差地别的韩涟漪？只不过沈言芸合适的一句“公子”让他心里的火气基本都是消失了，再仔细看了看沈言芸，眉目之间和沈言寒几乎是一模一样，更是越看越顺眼，觉得是个好姑娘，不愧是沈言寒的妹妹。
而沈言芸既是为自己没说错而开心，也是为自己得了称赞而心情不错，同样也开心了起来。叶渊说了这韩涟漪是沈言寒的亲信，沈言芸自是不希望自己和兄长的亲信起了矛盾。
见沈言芸和韩涟漪都挺开心，沈言寒虽有些不解，但是想着这又不是坏事，也就没有在意。他打了个哈欠。“人交给你了，芸芸，我困得要命。涟漪，你就给芸芸搭把手吧，处理叛徒应该不难吧？”
韩涟漪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交给我，没问题的。不过才几点啊你就困了，最近都是几点——言寒！我还没说完呢别跑！”
沈言寒自然不会那么听话地停下来，头也不回一眨眼就没人影了。韩涟漪翻了个白眼，面对着沈言芸动了动嘴角。“这人是叛徒啊？”他晃了晃手上的人，“对于叛徒不能留情，你来我来？”
“且让我先来好了，叫我也好出出气。”沈言芸对外都是面无表情的冰冷性子，面对韩涟漪也是改不过来，不过口气温和得多。韩涟漪点了点头，随着沈言芸走了。
沈言寒住的地方就是以往小时候的屋子，里面显然是经常有打扫，就好像主人只是刚刚离开。他进了里屋，一头栽在床上就睡着了，没过多久叶渊走了进来，见他衣服鞋子都不脱就睡了，叹了口气，走上前把沈言寒翻了过来，“是我，继续睡。”
“哦……”
沈言寒迷迷糊糊应了一句，收起了出现在指尖的短刃，“吃饭……”
“知道，吃饭了叫你。”叶渊手脚麻利地把沈言寒放正了，盖好了被子。沈言寒听到了想听的话，就再没了回应，睡得很沉。叶渊一声轻笑，掩门出去了。他还没和韩涟漪打过招呼，现在自然是要去找韩涟漪。不过韩涟漪在哪里？他琢磨了一下，觉得韩涟漪若是不在沈言寒身边，应该是被派到沈言芸身边去了。
果不其然，找到了沈言芸就找到了韩涟漪。在山庄的地牢里面，沈言芸挥舞着鞭子抽那个内贼抽得心情极好。顾天没有被绑起来，但是完全逃不开，被抽得哭天抢地。韩涟漪站在旁边饶有兴致地看着，心里头觉得到底还是女人，不够狠。
“涟漪。”
叶渊走到了韩涟漪身边，看了沈言芸一眼，确认对方是听不见这里的对话。“你出来的时候，君先生怎么说？”沈言寒的师傅，名为君梧桐。韩涟漪哼了一声，“首领若是不允许，琉璃山庄出事的消息会传到言寒耳朵里么？还逃出去，有什么好逃的！”
听到这个，叶渊松了口气，“至少君先生是不会责怪公子了。”
韩涟漪瞅了他一眼，“到底是自幼的亲信，只要言寒无事那就什么都行。”他摇了摇头，“惩罚是必然会有的，只不过不会太严重，基本只是警告一下罢了。首领对于言寒还是很宠的，换个人私自跑出去，至少是杖刑五十，言寒的话，大概是小黑屋里头关三天吧。”
小黑屋那地方，沈言寒从小就是常客，呆几天都是无所谓的事。叶渊露出了笑容来，“你来了倒也好，公子从来不听我的劝，之前大约一个月，他都不曾怎么好好休息，若是你在，他多半是被你打晕了扔屋里吧。”
韩涟漪冷哼一声，“你就是对他太心软，不狠点心怎么让言寒听话？”他看向了沈言芸。“这妹妹说实话倒是挺有趣，你觉得呢？”
“公子很疼小姐的，你不要做出些不得体的事情。”
“不会不会，我对这女孩的印象很好的，不会做什么的，什么用来做实验啊随手让她去送死的不会做的你放心好了。”
本来是这个打算吗……叶渊抬手揉着太阳穴，一脸脱力。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