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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章 ...

  •   韩涟漪仰起头,看着天色,眉头越皱越紧。
      都已经天黑了,怎么言寒还没有回来?
      他叹了口气,刚准备出门,忽然又想起了自己每次出门的时候都会引发的骚动。
      没见过长得好看些的男人吗?无知!
      但是想到每次都会因此而无奈头疼的沈言寒,韩涟漪犹豫了起来。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在思考了很久之后,刚想找个能够掩盖自己面容的东西,忽然他的房间门被猛地打开。“哟,涟漪。”
      “——!”
      韩涟漪狠狠咬住了牙,“滚出去!现在,马上!”
      “不要这样嘛。”
      闲无明伸了个懒腰,走进了韩涟漪的房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坐在了桌边。“荣白城那里的事情差不多了,我也就暂时没活了。是首领派我来的,他想让阿寒回去了。”
      “怎么了?还没到说好的时间。”
      “唔,最近各地都有些不太好的异动。”
      闲无明解释道,往自己嘴里塞了块糕点。“和我们稍微有些关系,所以首领希望阿寒回去处理,锻炼一下能力。”
      “……言寒还没玩够,他还想在秦佑多呆一会儿。”韩涟漪卷起了嘴唇,“沈言芸真是个麻烦。”
      “这我不否认。极卫军的下任首领不需要一个会影响他决策的妹妹。”闲无明笑着说道,“要不,让她消失吧?”
      “先不要。”
      韩涟漪并没有把话说满。“把言寒带离她就可以了。”
      “准备离开秦佑!”
      外面忽然传来了沈言寒的声音,“那个该死的家伙……涟漪呢?涟漪!”
      韩涟漪露出了惊讶的神情,立刻赶了出去。“言寒,怎么了?”
      “碰到夏辞远了,那个丞相夏辞远。”沈言寒说道,“他竟然看上了芸芸,说什么芸芸和他的原配很想?他的原配,也配和芸芸比较?”
      沈言芸抿着唇露出了笑意。“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和他有任何关系的。”
      “我不想让他纠缠上我们——”
      “东山府的邀请不去管了?”
      韩涟漪微微挑起了眉。沈言寒犹豫了一下,然后冷哼一声,“明天就去拜访东山府,然后离开秦佑!”
      少年下令道,声音冷漠执着。他的下属们轰然应诺,散开开始忙碌。韩涟漪上前一步,靠近了沈言寒的耳边。“无明来了,首领下令让您尽快回去。虽然距离说好的时间还有几个月……”
      “……知道了。明天东山府出来就走。”
      沈言寒微微颔首,然后看向妹妹。“芸芸……”
      “我想回去了,哥哥,回琉璃庄园去。”沈言芸笑着说道,“有点想家了呢。明天去过东山府,就回去吧。”
      “好。”
      沈言寒点了点头,“果然是我的好妹妹。”
      “公子!外面有人求见。”
      极卫军的一人进入,对沈言寒说道,沈言寒微微皱起了眉,“谁?”
      “您救下的那个奴隶。”
      沈言芸的眼眸微微一亮。
      少年抿住了唇,“让他过来。芸芸,你去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我没什么需要收拾的。”沈言芸露出了笑容,“我对于哥哥你救下的那个人很感兴趣,哥哥我和你一去去见他吧?”
      “……你要是想要这样,我没有什么意见。跟我来吧。”
      沈言寒说着,往门口走去。今日被救下的那个奴隶就在大门附近,神色之中略微有些拘束。在看到了沈言寒之后,他低下了头。“感谢公子您的救助。”
      少年看了他一眼,微微挑起眉。“你不像奴隶。”
      “我并不是奴隶,我是为了能够回到中原,才混入奴隶队伍的。”年轻人回答道,“我叫杨宁安,不是北地的奴隶,而是陈人,是和母亲一起被掳到北地去的。”
      “我对你的来历不感兴趣。”
      少年的回答高傲而冷漠,“我好奇你对于我会不会有价值。”
      “你和你的属下,和前朝有关吧。”
      杨宁安说道,小心翼翼地看着少年。少年没有任何神色改变,要么是杨宁安的判断错误,要么就是他不担心消息会泄露。
      大概会被灭口吧,如果不能让他认可的话。
      “嗯,我们从来就没有掩饰过。”
      沈言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前朝?哥哥你们和前朝有关系?”
      “……”
      啊,忘记芸芸还在这里了。
      “咳咳。”沈言寒清了清嗓子,“芸芸你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怎么可能假装没听见啊,而且……算了,我什么都没听见。”少女叹了口气,“哥哥你这个笨蛋。”
      少年沉默了一下,然后再一次看向杨宁安。“能麻烦你也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听见吗?”
      “……”杨宁安露出了笑容,“你和你的属下,和前朝有关吧。”
      沈言寒莫名对杨宁安产生了好感。这家伙上道啊!他刚想和之前一样说一遍,忽然叹了口气。“完全没有气氛了啊。是啊,我们确实和前朝有关,不过这个丫头和前朝没有关系。她是个笨蛋。”
      “哥哥你才是笨蛋。”
      “你们兄妹的关系真好呢。”杨宁安笑着,“公子你也看出来了,我本不是努力。我的母亲是杨琳,曾经是先皇的贵妃。”
      “杨琳……贵妃……”沈言寒仰起头,想了很久,“皇帝的后宫事情我不知道啊,说重点。”
      “在我两岁的时候,我和母亲一起被北地人掳到了北地去了。”杨宁安说道,“也就是说——”
      “你是先皇的儿子咯?”沈言寒眨了眨眼,“而且还是先皇唯一的儿子,如果论起正统性,你可比小皇帝正统多了。”
      杨宁安笑了起来。
      “那么现在,我对您有价值了吗,公子?”
      “……呵。”
      沈言寒看着面前的年轻人。“真是好有趣呢,你啊,有什么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么?”
      “先皇御赐给皇子的玉佩,上面还刻着我的名字,可以吗?”
      少年笑了起来,“只要有就行了,不论真假,只要其他人觉得是真的就行了。”
      他挥了挥手,示意吴可闻靠近过来。“这个人带着走,盯得紧点。”
      “哦……公子,带去哪里啊?”吴可闻眨了眨眼,“不能带回咱家吧?”
      “可以……可以带回琉璃山庄。”
      沈言芸开口说道,略微有些紧张。“我会让人盯着他的。”
      少年看着妹妹,神色之中有些怀疑。“芸芸,你在想点什么?”
      “什,什么都没有!”少女强调道,但是神色非常紧张,“我只是想要帮哥哥分担一下!”
      “……哼。”
      沈言寒充满警告地瞪了杨宁安一眼,略有些赌气地离开了。而吴可闻则凑了上来,瞅着杨宁安。“嘿嘿,陈朝的皇子和我们混在一起,怪不得公子说有趣。不过啊,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就敢来找我们?”
      “和前朝有关,当然是要推翻陈朝了?”
      “你不在意?”
      杨宁安淡淡笑起,“不是我的,谁会在意?而且我也不想要,推翻不也挺好。”
      吴可闻哈哈笑了起来。“公子肯定会推翻前朝的,你就看着吧。”他又想了想,“嗯,又不难。我找个地方安置你一下,然后你就呆着不要乱走,乱动的话会被视作图谋不轨哦。”他眯起了眼,“我不信任你。”
      杨宁安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议。
      吴可闻刚想说什么,眼角瞅到了还在旁边的沈言芸。“哦对了,小姐,你不去准备一下吗?”他做了个鬼脸。“小姐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家伙啊?”
      “啊?你说什么?”
      少女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吴可闻嘿嘿一笑,“小姐你表情明显不对嘛,属下建议你不要哦,你是公子的妹妹,和我们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不要和这个家伙有太多关系哦……”他的眼眸一深,“如果你会影响公子的决策,我们会将你抹除,即便公子会发怒。”
      然后,吴可闻又笑了起来,看上去非常没心没肺。“来来来,跟我来,说不定你会成为我们的同僚呢。我问你,你喜欢猫吗?”他说着,把杨宁安带走了。
      ……危险。
      沈言芸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浑身的危机感。明明看上去是个很和善的人,认真的时候却如此的可怕。
      哥哥也是这样吗?
      她无奈地笑起。这么多年不见,哥哥对于她来说就是个谜。虽然很想了解,但是哥哥显然是不想告诉她。既然不想告诉她,那她也就不要去问了吧。
      至少她现在知道哥哥和前朝有关了。

      第二日是个好天。
      楼文德站在门口,向少年拱了拱手。“有一阵没见了,沈公子。”
      “我与舍妹前来叨扰,还望见谅。”
      东山府以前只是江湖之中一个不大不小的门派,但是在陈朝建立之时投靠了朝廷,就给自己换来了富贵。如今他们虽保持着以往的习惯,但俨然是朝廷与江湖人士交流的中间人,而今也是地位不凡。相比之下,琉璃山庄无论何时都和今朝没有任何关系,和东山府的关系也并不紧密,也不争夺权势,经常被归为隐世门派。因而楼文德对于沈言寒会和自己结识感到很意外。
      琉璃山庄和前朝有关系,这一点沈言寒在进入极卫军之后偶尔听师傅提起过。但他并不是很了解到底是有多少关系,而且他也不关心。也许山庄就是因为和前朝有着扯不开的关系,所以一直保持着隐世。难道就没人觉得这样更可疑吗?哪来的永远与世隔绝的门派! 所以沈言寒认为,适当的交流是有必要的,比如和东山府认识一下。
      楼文德笑着看向少女。“沈庄主。”他唤道,“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然而这两句只是客套话罢了。如果是曾经强盛的琉璃山庄,那这句话还有些真实性,可是而今的琉璃山庄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如果不是沈言寒身边有过几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大概东山府连让楼文德来迎接都不会有这个兴趣。
      “这便是琉璃山庄的庄主?”
      楼文德身后忽然响起了女子的声音。楼文德脖子一缩,退开了一步。“嫂嫂。”
      “嗯。”
      女子站在沈言芸面前,然后忽然露出了笑容。“这孩子我喜欢,到我屋里去聊聊。”她说着,挽住了沈言芸的手。“这些男人都谈论些无聊的东西,我好久没有和人好好聊天了,妹妹你就好心陪陪我。”她不由分说地将沈言芸拉走了。
      沈言寒眨了眨眼,看向了楼文德。“……妹妹可是要还我的。”
      “不会抢走的。”
      楼文德无力地回答道。
      随后他们便进入了东山府。
      “现在家父家兄都不在家里。家父是被朝廷召去了,家兄则是……被嫂嫂嫌弃了,出去避避风头。”楼文德无奈地笑着说道,“我都习惯了,他们一个两个全都不在。”
      “不在不也挺好,我是以私人身份拜访的。”
      少年回答道,啜了一口茶,显得分外闲适。“楼兄你也是知道的,我五岁开始就拜了其他的师门,师门责任在身,琉璃山庄终究还是芸芸来承担的。”他停顿了一下,“只希望楼兄以及东山府能够照拂她一下。”
      沈言寒说着,双眸看着楼文德。楼文德愣了一下,立刻点头。“还请放心。”
      “我虽然并不待在琉璃山庄,但是需要知道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少。”沈言寒继续说道,意有所指。“我信得过楼兄。”
      楼文德露出了一个有点尴尬的笑容。“沈兄放心就好。”前一句还在威胁,竟然还说信得过?
      “我怎么会不放心呢。”
      少年爽朗地笑着,然后楼文德也笑了起来。
      当沈言芸过来的时候,她奇怪地看着兄长和楼文德,并不知道他们在笑些什么。
      “妹妹,你真的不在都城多呆几天?”
      楼文宣的夫人、楼家的大少奶奶牵着沈言芸的手,有些遗憾。
      “白家姐姐,我真的得和哥哥一起回去了。”沈言芸说道,“再说你现在怀着孩子,我总不能打扰你。”
      “说什么打扰,我一个人快无聊死了!”
      白少奶奶说着,叹了口气。“算了,妹妹记得经常来看我,至少也给我寄几封信过来。”
      才不过一会儿,两个女人就已经聊得热火朝天,以姐妹相称了。
      “姐姐放心。”
      少女虽然冷着脸,但还是对白少奶奶露出了微笑。
      ——一点都搞不懂女人。
      两位女性加入之后,楼文德和沈言寒自然也不好再说正事,只好开始聊天,随口说些事情,一直到数刻之后,沈言寒和妹妹起身告别。
      白少奶奶并没有和楼文德一起将客人送到门口,她现在是楼家的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坐在桌边喝了口茶,女子淡淡笑起。
      琉璃山庄一直以来都是东山府难以预估的存在,而且完全无法交流。现在琉璃山庄的执掌者表达出了愿意和东山府结交的倾向,她作为大少奶奶自然也是知道分寸的。所以她仗着自己的女性身份,和沈言芸进行了交流。
      “他们接下来是要去哪里啊……”
      楼文德伸了个懒腰,走到了嫂嫂身边。女子瞥了他一眼,“回琉璃山庄啊,他们说了好几遍了。”
      “啊,这就回去啦?”
      楼文德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才没呆几天吧?”
      “对啊!可是言芸说他们已经决定今天回家了。”白少奶奶摊了摊手,“动作很快吧?听着让人有点惊讶吧?我拦都拦不住。 ”
      “是有什么事情所以赶着走吗?”
      楼文德嘟囔着。此刻有侍女走入,向两人行礼。“少奶奶,二少爷,大少爷回来了。”
      “哦,大哥回来了。”
      楼文德抚掌笑起。白少奶奶冷哼一声,“我暂时不想看见他,就说我不舒服。”说着,她转身往后院走去了。楼文德嘿嘿一笑,嫂嫂这不就是想要大哥去关心一下么。

      “离开秦佑了?”
      夏辞远抬起了头。眼前的下属低下了头,“是的……而且在他们离开秦佑之后,我们就失去了他们的行踪。”他禀报道,额角出现了汗珠。主人的严厉非常出名,他必然是会被惩罚的。
      “沈言芸……沈言寒。”
      年轻的丞相念着这两个名字,“沈言芸是琉璃山庄的庄主,她并不难找,但是那个沈言寒……”
      他轻笑了起来。“应该也不过是个有点有趣的人吧。”
      下属松了口气。
      “松了口气?觉得没事了?”
      夏辞远的眼神一暗。“竟然跟丢了,要你何用?”
      下属立刻跪在了地上,不敢多说半个字。
      “……你觉得沈言寒如何?”
      “琉璃山庄本是江湖中较强盛的地方,虽然因为各种阴谋暗算实力大减,作为长子,沈言寒也应身手不凡。但属下观察,觉得沈言寒顶多也就身手灵活,看上去像是普通人,他身边的沈言芸都比他强些。”下属赶紧禀报,“但是他身边的人个个都不一般。”
      “是啊,如果他们都是琉璃山庄的人,琉璃山庄是不可能被埋伏的。”夏辞远垂下眉,看着面前的江山社稷画,“他们都只看着沈言寒,他们的核心是沈言寒……从今天开始,搜寻沈言寒的情报,事无巨细,一律上报!”
      “是!”
      下属退出了书房,在仰头看了一会儿天空之后,叹了口气。
      招摇过头的年轻人,还要他们来帮他遮遮掩掩。做卧底很不容易的!
      ——极卫军在各处的卧底人员,多到令人恐惧。他们也许永远不会被动用,但是在被动用的那一刻,那就是社稷震动的那一刻。
      然而沈言寒并没有推翻今朝的打算,就目前来说他只是想无忧无虑地过日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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