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上作乱》黄鱼听雷

5、第四章

　　第四章
　　车子平缓的在高速路上行驶，江熹的心情却始终难以平静。

　　从撞见宋熙然后，她便惶惶不安，也许这不安的本质并非是她看见宋熙然，而是缘于这段婚姻。说来可笑，她和陆衍衡的这段婚姻，她从未削想过能和他相携到老，是不敢亦是奢望。

　　江熹忽然就想起，当初他们举办完婚礼的那个晚上，陆衍衡在浴室里洗澡，而她因为紧张以及无措，便不停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试图缓解自己仓惶凌乱的情绪。她来回走了四圈后，却被床头柜上手机的震动声吸引了注意。当时她也没多想，便径直走到床边，暖黄的光线下，她却清晰地看到那手机屏幕上亮起的一条短信。

　　”你真的要和她结婚吗？“

　　发信人是一串陌生的数字，可江熹却一下子就猜到发这条短信的人是谁。

　　宋熙然，陆衍衡宠了十几年的青梅。

　　然后那一晚呢，陆衍衡洗完澡出来后，似乎便到了书房，芙蓉帐暖，她却独自一人躺在冷冰冰的大床上辗转难眠，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江熹，你后悔了吗？

　　其实早在他求婚的那一刻，便清楚他会和她结婚，也许是因为合适，又也许是因为责任，或愧疚，这种种的原因里，却始终没有她想要的那一个，不是早就清楚了吗？可为什么这一刻想起来，却觉的残忍，觉的辛酸。

　　爱着一个心有所属的人，真的好累，也好卑微。江熹不知道她还会爱着陆衍衡到多久，她知道的是，只要爱没有消亡，这段婚姻便不会结束，即便两人十年如一日，不温不火的相处。又或许有一天，她等了太久，痛了，累了，心灰了，意冷了，或许也会放下这段婚姻。

　　江熹心里的百转千回，陆衍衡并未清楚，只是向来在生意场上与各色人精打交道的他自然也就练就出一双洞察明锐深谙人心的眼睛。自宴会厅出来后，陆衍衡很明显地察觉到身边的女人情绪上的低落。

　　陆衍衡接了个电话后，侧目看了眼坐在他身边自上车便不发一语盯着窗外的女人，开口道：“我要回趟公司，是让王叔送你回去，还是你有别的想去的地方？”

　　江熹偏头看向他，想了想，才道：“我想去苏晴那儿，你是有急事吗？要不让王叔在上个路口停车，我自个打车到苏晴的酒吧。”

　　江熹也不等他回答，就喊驾驶座上开车的王叔：“王叔，等会儿。。。。”

　　陆衍衡却拦住了她，说：“不是什么急事，先送你到苏晴那里。”

　　江熹意味不明地看了陆衍衡一眼，闷闷地说了句好吧，便又将视线落在窗外。

　　陆先生见又将后脑勺对着自己的江小姐，轻皱了皱眉头，心里说不上来的郁燥，不知是为江小姐这不咸不淡的反应，还是为车内沉闷的气氛。

　　苏晴经营的酒吧，位于阳江城的高校附近，好在距云锦酒楼也就一个钟头左右的车程。

　　江熹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站了好一会儿，直到那黑色的轿车远到不知所踪，才迈开脚步往那木质招牌的晴天pub走去。

　　江熹推门进去，远远地就看到苏时占据着一张方形小桌，正专心致志地复习功课，铺设着异域民族风的棉麻桌布上还亮着盏小台灯。

　　连她走近，那丫头都没丝毫察觉，兀自咬着笔头，江熹轻轻拍了拍苏时的肩膀：“小时，你姐呢？”

　　没想到她特意放轻了声音，这丫头还是被她吓的一个激灵，苏时拍着小胸脯，嘟着嘴，心有余悸的模样：“江熹姐，你吓死我了，我正认真思考题目呢，身后就被人拍了下，我还以为闹鬼了，吓死我了。”
　　江熹笑：“怎么在这儿写作业，你姐呢？”

　　苏时孩子气地皱了皱鼻子，光着两只脚丫子踩着板凳上：“我姐啊，她在楼上睡大觉呢。”

　　“那你继续复习功课，我上去找她。”

　　江熹熟门熟路地上了楼，长廊的拐角处就有一间休息室，她旋了旋门把，门便开了一条缝隙。

　　还未及一米五长的单人床上，苏晴以极变扭的睡姿窝在那儿，她虾米似的蜷缩着身子试图来减小她高挑的身躯。尽管这样，将近一米八身高的苏小姐那两只细长匀称的美腿还是留一半悬空在床外。

　　苏晴的职业是一名模特，她逼近一米八的高挑身高，曾经几度令江熹这个还未足一米六五的“小矮人”分外艳羡，而此刻看着她以这样不适的睡姿窝在床上，江小姐不禁窃窃地想，矮还是有矮的便处。

　　苏晴惺忪的睁开眼，就瞧见江熹站在她的床边，一脸窃喜的小模样，她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看向江熹：“姐们儿，你站在我床边，傻乐什么呢？”

　　江熹在床沿坐下：“你怎么在这儿睡啊，怪不舒服的。”

　　苏晴揉了揉头发，又打了个哈欠：“嗳，别提了，这几天的几场秀走下来可累死我了，今天凌晨五点才飞回阳江城，就马不停蹄地来这儿，窝一觉没想到睡到现在。“

　　苏晴说着，上下打量了江熹几眼：”我说今天怎么想开了，愿意穿裙子了？“
　　江熹今天穿着是一件长及膝盖的黑色A字礼服裙，繁复镂空的花纹裙摆下是两条纤匀笔直的腿。

　　苏晴可没忘记，自车祸后，江小姐便扯着她，两人一起将她衣柜里所有的裙子都给打包扔掉。当时苏晴一边絮絮叨叨念着她有毛病，一边替她将衣柜里的半身裙连衣裙一件一件地扔入行李箱中，那只装着江熹各种裙子的行李箱至今还在苏晴的卧室里放着，就为了某天她能劝动这小妞儿，所以今天看到江熹穿着这及膝礼服群，还想这家伙终于开窍了。

　　没成想，江小姐吞吞吐吐含含糊糊许久，才道：“这是衍衡拿的。”

　　苏晴不高兴了，啧了声：“见色忘友的家伙，想当初我费了多少口舌，为了让你穿一次裙子，还说你只要穿上那么十分钟的裙子，姐们儿忍着心肝疼扬言只要你肯穿就给你五千，嘿，你倒是二愣子似得就是不肯穿，这固执劲怎么到姓陆的那儿就不摆了？”

　　江熹羞愧，忙转移话题：”你没吃早饭吧，要不我给你煮牛肉面吃，好不好？“

　　”嗯，牛肉要多点，嗳，你别想转移话题。江熹，我告诉你，姐们儿很生气啊，我们七年的感情。。。。哎，你别溜呀!”

　　——
　　江熹洗澡的时候，隐约觉的小腹处热辣辣的疼意，低眉一看，这才发现靠近腰处地方有一圈不大不小的乌青块，仔细看依稀还可瞧见乌紫的血丝。

　　没想到，下午那一碰，竟这么严重。

　　江熹伸手拉过浴巾，匆匆擦拭干净套上睡衣后，便在卧室里翻箱倒柜寻找她上次买的专门治疗消淤化肿的药膏。那药膏还是因为公司的某个做海外代购的同事推荐的。一次在公司的食堂大楼，江熹正吃着餐盘中的咖喱鸡肉饭，该同事就拿着一支药膏兴冲冲坐在江熹的面前，口若悬河的介绍该药膏的效果之好价格之便宜。盛情难却下，江熹就买了两支。

　　陆衍衡开完视频会议，脚步刚踏入卧室的房门，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所怔愣。

　　卧室暖橙的光线下，那女人盘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撩着上衣露出纤柔的腰身，另一只手正按着裸露的皮肤，时不时呲牙咧嘴的怪模样，看得陆先生一头雾水。

　　“在干什么？”

　　江熹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愣愣地抬起头，就见陆先生正站在床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这人走路都是飘着吗？

　　江熹拉下衣服:“没，没干嘛，你工作忙完了？”

　　陆先生挑了挑眉，答非所问：“中午撞到了?”

　　“啊，没有呀。”

　　”那床头柜上放着那支药膏是干什么的？江小姐，撒谎前，你是不是该收拾一下罪证？“

　　江熹垂下眸子，呐呐道：”是碰到了，就撞到了一点，不是很疼。。。“

　　陆衍衡打断她：”把衣服撩起来。“

　　”啊？“江熹小傻子似得睁着双杏眼。

　　”要我动手？“陆先生不疾不徐道，语气平和，却是饱含威胁。

　　在陆先生目光灼灼的逼视下，江小姐只能乖乖地撩起睡衣，露出那一圈乌紫的淤青。她的皮肤细嫩白皙，那一圈乌青块，在肤色的衬托下，刺目赫然。

　　陆衍衡修长的手指，触到那块乌青时，却是微微施了点力气，很快他就听到身边的人轻呼了声：”疼。“

　　陆先生抬眸，却是坏心眼地问：”不是说不是很疼吗？“

　　江熹眼含雾气，却只能委屈的撇了撇嘴。她一脸吃瘪的小可怜样倒是愉悦了陆先生，他唇角微勾：”把那支药膏打开。“

　　江熹依言照做。

　　昏黄的光线下，男人眉目专注，粗糙带着薄茧的指腹在那乌青处摩挲。江熹借着这不太明亮的光线，打量着他英挺深邃的眉眼，心里暖烘烘的。

　　他永远都不知道，他只要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好，她就会觉得心满意足，也仿佛有了无限的能量。就像七岁那年，他给予了她那一块蛋糕，却让她惦念了他这么多年。

　　陆衍衡替她将药膏均匀抹开，一抬头，就见这女人直直的盯着他，清亮的眼眸里流露出他看不懂的情绪。她刚洗完澡，身上还有沐浴露馥郁的清香，整个脸也是红扑扑的，暖色调的光线下，她，娇俏迷人。

　　鼻息间，是她身上清雅的淡香，他宽厚粗糙的手掌下，便是她温润细腻的肌肤，柔滑似上好的绸缎。

　　陆衍衡心念一动，捏着她小巧的下颚，唇便吻了上去。

　　窗外华灯初上，夜色正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