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之护(gl)》璃清欢

4、四

　　午后的夏末已有些凉意，几个大人坐在亭子里谈笑。李敛、思兰和乐儿在池边玩耍。白莲清香四溢，涟苑里的一切都那么闲适。突然听得乐儿一声尖叫，池塘上水花四溅，思兰和李敛早已不见踪影。见到此景，众人都惊吓住了，李靖然及时回过神来，立刻向池塘边奔去。
　　乐儿慌忙地看着池塘，泣不成声。李靖然冷静地叫她赶快去找人来，自己准备跳下河去救人。忽然，只听得一声“起”，池中飞出两人，仔细一看，原来正是李敛和思兰两人。思兰把昏迷的李敛放在草地上，萦正想问怎么回事，就见一名橙衣女子从远处飞来。
　　“池儿！”“师父！”萦和思兰都惊讶地叫道。李靖然看见是池儿也稍松口气，只是没人发觉，一旁的何音容神色由一开始的怪笑转为惊讶又变成愤怒。
　　池儿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她立即喂了李敛一颗绿色药丸，然后让李靖然将他抱回房间。

　　池儿从里屋走出，萦等人立即围过来。池儿秀眉紧锁，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我刚刚替敛儿把脉，他现在……”
　　“敛儿怎么了，他……”萦激动地抓住池儿的手，道。
　　“萦，你先不要太激动了。”池儿安抚着萦，柔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敛儿的。”
　　“池儿……我们五年没见，你才回来，没有想到……”念及于此，萦不禁潸然泪下，李靖然默默地抓住她的肩膀，示以安慰。
　　“萦，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才那么急忙赶回来的。”
　　“什、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敛掉落池塘时，就已经晕了。”思兰突然出现说道。
　　他的这句话震惊了大家，何音容脸上也露出狰狞的神情。
　　“萦，还记不记得，五十年前，那只被我们化了五百年功力的蜘蛛精。”
　　“她？难道是……”萦讶异说道。池儿点点头,肯定道:
　　“不错，敛儿的毒便是她指使别人下的.我想她报仇时是顺便想把敛儿的精魄也给吸了. ”
　　池儿顿了顿,给时间让萦冷静一下，池儿每说一个字,萦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我这两天便是去了清业寺.”
　　“清业寺?娘不是带了瑜儿去那儿吗?那¬……”萦不敢想下去了，她急切地望向池儿。池儿握了握她的手，道：
　　“我此番去便是去救她们的。我在那儿把蜘蛛精打回原形了。”
　　萦松了口气，但又想到还未清醒的敛儿，一颗心还是悬着。池儿似是知道她心事，向她解释了李敛的情况，并说今晚子时便救他。就在大家都放下心来时，李靖然却突然问道：
　　“是谁下的毒？”
　　李靖然的话一出，何音容脸煞白，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只企求池儿不知道是谁。
　　“问你的表妹吧！”
　　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众人冷冽的眼光让何音容透不过气来。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耳边响起朱儿的话来“难道您是要让那兰精害死您表哥吗？”她一下子睁开眼，厉声说道：
　　“表哥，你这妻子是妖精！你清醒点，人妖殊途！她会害死你的！”
　　“够了！萦儿不是人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整个李府，甚至是我娘，也都知道！”
　　“怎么会……你、你们，你们都被她迷惑了！”何音容大声叫道。池儿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道：
　　“被迷惑的应是你才对！你所说的朱儿不过是只蜘蛛精罢了。”
　　“你骗人！朱儿明明就是我娘的贴身丫鬟，怎么可能是蜘蛛精！她不过是会些茅山之术，就被你们诬蔑是妖精！你胡说！”她歇斯底里地狂叫。
　　只见池儿眉头紧皱，似有些不悦。她重重地哼了声，亮丽的眸子如冰水一般地射进何音容的心里，使她身子不由的一震。
　　“贴身丫鬟？你什么时候见过你娘有一个像朱儿一般娇媚的丫鬟？你真的有见过她吗？”
　　“当然有见过……”何音容急于辩驳，没多想，话已经出口，但是音量却逐渐小下去。
　　“朱儿这个人真的存在过么？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话，你以为一个小小的丫鬟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不要再说了……不是这样的，不可能是这样的……”何音容痛苦地呢喃着，僵硬地摇着她的头。
　　“她不过是迷惑了你的心智，让你代她干了那么些蠢事！”
　　何音容无力地跪坐在冰凉的地上，泪水从空洞的眼睛里滑落，苍白的嘴唇还在不停地抖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那我到底干了什么，我在干什么啊……”
　　萦心痛地抱住陷入迷惘的何音容。希望她可以清醒点，但她依旧不断地呢喃。
　　“我怎么可以这样做……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屋内一片沉寂，只剩下萦温柔的安慰和何音容自责的低语。

　　萦从内室走出来，见到池儿在一旁打坐。她轻蹙眉，道：
　　“池儿……”
　　“嗯？”池儿睁开眼，望向萦。
　　“池儿，真的不用我帮你吗？”
　　池儿目光灼灼地望着萦，忽而轻笑一声，伸手抚上萦担忧的脸庞，柔声说道：
　　“放心，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可是……”话刚出口，萦就被池儿拥住，紧紧的，萦呆楞了一下，也回手轻拥池儿，白皙的手指缓缓流连在那乌黑的长发上。只听的她肩头传来闷闷的声音。
　　“萦，池儿当初说过，要永远和萦在一起的……池儿，会信守承诺的。”
　　“池儿……你……”萦觉得池儿的话里有一丝悲伤，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况且，萦你再消耗功力的话，就会减寿的。”池儿又说道。她轻轻推开萦，看了看天外星辰。
　　这时，思兰也和众人从内室出来，他轻声唤道：
　　“师父……”
　　“都已经准备好了？”
　　“是。”
　　池儿突然玩下腰，撩开思兰左耳边的乌丝，露出那只玉莲耳环，问道：
　　“兰儿，当初这玉莲是怎么弄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
　　“那……就拜托你咯！”池儿笑道。
　　“师父！”思兰叫道。
　　“兰儿，你要记住，为师和你娘都是那么的幸福。”
　　思兰定定地望着他面含浅笑的师父，终于，他眼光黯了黯，随即又变得清明，他点点头，低声“嗯”了一声。
　　其余人只是不解地看着这师徒两，只有李靖然似乎明了些什么，剑眉紧锁。而萦心中的不安却是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