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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战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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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明鉴,我国与北国兵力悬殊太大,不宜迎战,求和是为上策!”
“皇上,左丞相乃三朝元老,他说的话不可不听啊!”
“皇上,战事一起,必定生灵涂炭,还请皇上三思啊!”
……
北国二皇子亲自披挂上阵攻打南华国的消息传来,整个南国像是被点燃了的马蜂窝,全国上下自百官到普通百姓,无不岌岌自危。大臣中,主和的占多数。
“哼,割地求和,亏你们说得出口!今日给他一城,明日他索要十城,试问你们有多少城池可以割让?等到无城可送时岂非国家就亡了?”
说这话的,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澹台聪。澹台聪曾被先帝派去驻守边关,有过多次以少胜多的战绩,只要有他在,边关从未被攻破过。后来年事渐高,被云从召回京城颐享天年,改派他的儿子澹台梓林接替他当年的职位。但久经沙场的他过不惯太过安逸的生活,更看不惯朝中那些一有事就主张投降的大臣。
“以澹台将军之见,这场仗是非打不可咯?”左丞相笑眯眯地撸着下颌的一撮胡须。
澹台聪怒道:“那还用说!”
左丞相竖起大拇指,赞道:“将军果然勇气可嘉!但将军可曾想过,万一这场仗打败了,岂非更给北国攻打我国的借口?不若以退为进,以暗中积蓄力量以后再图谋。”
旁边人争相附和道:“不错不错,就算不割地,每年向北国进贡也可保平安。”
澹台聪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大骂道:“你们,你们这群朝廷的蠹虫!我南国迟早毁在你们手上!”
自廷论之始便一直沉默的出岫朗声道:“澹台将军,这毕竟是朝堂之上,还请注意言辞。”
澹台聪并未把这不得势的皇子放在眼内,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连先皇都对我澹台聪客客气气,若是先皇在,哪容得你们这帮竖子放肆!”
此言一出,朝廷上顿时鸦雀无声,连一向温和的云从也不禁沉下脸:这老头儿是越来越放肆了。仗着有先皇的庇护,从不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中。搭在龙椅扶手上的手不由得用力握紧了上面的龙头。
出岫上前一揖,温言道:“老将军息怒,出岫并无冒犯将军之意。”
澹台聪却不买账,气呼呼道:“巧言令色!”
不知谁说了句:“北国这次究竟为何攻打我国?”
左丞相面露难色,尴尬地笑了笑,说:“听说,呃,老臣也只是听说而已,是因为上次二皇子前往北国求和亲时冲撞了北国二皇子。”这时,他转向出岫,目光如炬,道:“请问殿下,可有此事?”
刚刚安静下来的朝堂上再次乱纷纷,众大臣多数以一副看热闹的姿态看着出岫。相安无事多年的北国突然举兵进犯,必定让国人忧心忡忡,这传言不管是真是假都足以令人相信,出岫与这场战争脱不了干系。
出岫淡淡一笑,道:“当日我若果真冲撞了北国二皇子,以北国实力之强,戒备之森严,我还能活着回来么?”
旁边有人窃窃私语:“说得有理啊,北国这次不过是找借口而已。”
左丞相一时也找不出反驳的证据,只好冷笑一声作罢。
“不过既然有人认为此事因出岫而起,那就由出岫出面解决好了。”
众人的视线再次聚集到了出岫身上,云从心思一动,问:“你打算如何解决?”
出岫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朗声道:“儿臣愿亲自领兵上阵对战北国二皇子,恳请父皇恩准。”
果然不出所料!云从心中苦笑,他太了解这个儿子的个性了。只是他还太年轻,又无带兵打仗的经验,他,真的行吗?万一战败,岂非正像方才大臣们议论的,反倒给北国以大举攻打我国的口实?
还不等云从做出决定,一直附和左丞相的一名大臣说道:“二皇子固然勇气可嘉,但如今我国国库空虚,倘若执意打仗必定要增加赋税,劳民伤财引起民愤,到时就大大不妥了。”
出岫镇定自若:“陈大人放心,近日查获的那批受贿官员的赃银足可用来改善军队装备应付军资,不须增加赋税。”他转向云从,脸上一派坚定自信:“恳请父皇恩准。”
云从沉默良久,终于点点头,疲倦道:“就这样吧!但你毫无作战经验,须请澹台将军辅佐,战场上的事要听澹台老将军的。”
出岫面露喜色,叩谢皇恩。澹台聪的脸色也终于有所缓和。
退朝后,澹台聪骑马返回将军府,只是马蹄声并不似往日那般轻快。一路上他经过食货摊,鲜花铺,布料店,杂货铺,酒楼,茶肆,每家店都深富南国特色。十六岁以前他都是在各地流浪,到过的地方数不胜数,但在他心中全都不及南国。南国的茶叶最香,南国的酒最醇,南国姑娘的手艺最巧……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护住这片丰饶的土地。
老将军的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热。
回到将军府,令人把马牵下去:“好生照看着它,我还要和它一起上阵杀敌呢!”
小厮唯唯诺诺,他已经习惯老将军每日同样的吩咐,只是想不到这次是真的要上阵了。
早餐时分已过,但夫人仍备了饭菜等他回来一起食,这是多年来的习惯,皆因将军常年在外,故此两人约好,只要不上战场夫妻就同桌而食,从未更改过。
都是些简单的饭菜,将军却吃得津津有味。这时,有人来报:“二皇子驾到。”
将军大喜,忙放下饭碗和夫人出门迎接,刚走到前院就看见仍穿着朝服的少年等候在大门外。大红朝服却掩盖不了少年的秀色,稀世的容颜,出尘的身姿,令百花也失色的笑容,让他恍惚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
澹台聪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下拜。
出岫托住他手臂,微笑道:“叨扰将军了,将军,夫人,无须多礼。”
澹台聪抱拳道:“方才朝堂上多有得罪,请二殿下海涵。”
“我还要多谢将军肯陪我演这场戏呢!”出岫皱了皱鼻子,道,“好香的饭菜。”
澹台聪笑道:“殿下若不嫌弃,老臣让人再加一副碗筷便可。”
出岫抚掌笑道:“如此甚好!那出岫就不客气了。”
澹台聪转而望着一向不离出岫左右的侍卫秦冲,道:“秦侍卫若是尚未用餐,便一同入席可好?”
秦冲也饿着肚子,能被这德高望重的老将军邀请也深感荣幸,但想自己不过一个侍卫哪能擅作主张,便望向出岫。后者忽然调皮起来,笑道:“你看我做什么,是老将军邀请你,我还能不让你吃么?”
公然被他这么调笑,秦冲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既然将军和殿下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呢?“如此,叨扰将军了。”话音刚落,他的肚子适时发出一个饥饿的信号。
之前的饭菜已经凉了,澹台夫人令厨房重新做了一份,只是分量加倍。席间出岫就作战计划向澹台聪讨教了一番。
主仆二人离开后,澹台夫人悄悄问他的夫君:“这就是当年那个出生在兵营里的孩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将军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