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奇事务所》曰画

5、第五章（修）

　　第二天清晨，从韩严一的卧室里传来一声惨叫。
　　韩严一抱着被子，躲在床头角落，狠狠地瞪着此时坐在地板上的龙啸。龙啸捂着脖子抱怨道：“你喊就喊吧，干嘛还踹我？”
　　“换你一大清早的从床上醒过来，看到旁边有个人，你不踹他啊？”韩严一说完继续瞪。
　　“如果是你，我肯定舍不得踹的，宝贝。”龙啸邪邪一笑。
　　韩严一更加捂紧被子，觉得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会不会好好说话啊？说！你大半夜自己床上不睡跑我床上干嘛？”
　　“地板太硬，硌得腰疼，反正你床不算小，就将就着挤挤呗。”龙啸站起身回答道。
　　“滚！睡了近一万年的石板床，你居然好意思嫌地板硬！”韩严一跳起来顺手拿起旁边的枕头用力砸向龙啸。
　　龙啸往旁边一躲，闪身出了房间，临走时还留下一句“人类，身材不错啊。”
　　韩严一愣了愣，呆呆地朝下望了一眼，于是一声更大的惨叫从卧室传出，响彻云霄。
　　客厅的沙发上，秦伊明被惨叫声吵醒，缓缓坐起，双眼还带着水汽，望着前方一动不动，明显处于尚未睡醒的状态。
　　圆子从厨房里跑出来，看到沙发上的秦伊明，对于与主人——韩严一和仆人——龙啸属性完全不同的第三种物种，圆子对其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一会儿跳前，一会儿蹦后，但秦伊明仍然处于似醒非醒的状态，最后圆子以一个完美的起跳，跳至秦伊明的头上，龙啸从卧室里出来正好看到圆子窝在秦伊明的头上。
　　此时的秦伊明终于睡醒了，但还有些迷糊，对于头顶上的生物还没有反应过来，听到卧室门有动静，就转过头去看。然后龙啸被两双懵懂的大眼睛同时看着，心中暗叹：圆子果然百搭啊，不管和谁放一起都那么萌。
　　韩严一整顿好心情，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准备给几只非人类准备早饭。
　　“秦伊明，你吃什么？”韩严一问道。
　　“啊？你......你是要给我东西吃吗！”秦伊明从沙发上蹦起来飘至韩严一面前。
　　“额......如果你不能吃的话就算了。”韩严一稍稍向后退了些，毕竟对于阿飘还是有些小害怕的。
　　“我当然可以吃，随便什么都可以，我已经好几千年没吃过人类做的饭菜了，呜呜呜呜。”秦伊明对此有些小激动，眼泪想不要钱一样往外流。圆子好心地叼了一盒抽巾纸给他。
　　“其实他可以不吃的，反正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龙啸表示对于那些即将给秦伊明的食物感到万分心痛。
　　韩严一抄起手里的平底锅就往龙啸头上一敲，“有没有同情心啊你，刚刚早上的账还没跟你算呢，现在剥夺你的话语权还有今晚上的泡面也被剥夺了。”
　　“人类，不要太过分了，不就睡了你半张床，看了眼你的身材嘛，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吗？”龙啸不服气的反驳道。
　　韩严一果断拿起平底锅继续敲，“你还说，你还说，今天的晚饭也没你的份了。”
　　“好啦，好啦，赶紧做早饭吧，都饿了，等下还要出门了。”虽然让他多敲几下也无妨，但是龙啸还是觉得先提醒他挺饱肚子比较好，不然不知道要敲到什么时候。
　　因为韩严一会的也不多，所以他打算每人煎几个荷包蛋，再配两片吐司，一根火腿就好了，当然这些是肯定不过龙啸吃的，但谁让他今天惹了自己，活该饿肚子。
　　韩严一在厨房里煎荷包蛋，龙啸那拿着猫粮去逗圆子，结果被圆子挠到好几下，不过手背上的抓痕瞬间就消失了，然后接着逗。秦伊明作为一个长久未接触现代技术的古生物——他会开门把手完全是看教学楼里的人开关教室门时学会的，对着厨房各系列用具都充满了好奇，一直跟在韩严一身后飘。
　　韩严一敲鸡蛋的时候，旁边惊呼：“原来这就是鸡蛋啊。”
　　韩严一煎鸡蛋的时候，旁边伸出一直手慢慢伸向滚烫的锅子，还沿着锅沿来回摸，韩严一和他的小伙伴都惊呆了。赶紧伸手抓住那只手，冲向水池，打开冷水冲洗，但在冲洗时才发现那只手上没有丝毫烫伤的痕迹，连点红肿都没有。
　　韩严一诧异地看向那只手的主人——秦伊明，对方貌似对他的这些行为感到好奇，”你手不疼吗？”
　　“为什么会疼？”秦伊明双眼透着浓浓的好奇。
　　“人类变成鬼以后就会失去触觉、嗅觉、味觉以及疼痛感。”龙啸在客厅听到两人的对话后，替秦伊明回答道，其实估计秦伊明自己也不知道。
　　“对哦，我忘了，在好久好久以前会感到疼啊......”秦伊明的大眼睛开始变得迷茫，最后暗淡，“现在没感觉了呢，人类做的饭菜我也尝不出味道了呢。”
　　“没事，吃饭吃的是氛围，一家人在一起的氛围。”韩严一安慰道。
　　“一家人，我们是一家人了嘛？”秦伊明眼中开始迸发出亮光。
　　“额......我们是一家人，但是一家人就要共同分担责任对不对？”为了养家糊口，必须要全家总动员了，不然连伙食费都付不起。
　　“嗯。”懵懂小孩子开始进入圈套。
　　“那么我们一起工作养家，好不好。”小孩成功进坑了。
　　韩严一示意龙啸通知夜枭一声。
　　这时厨房里弥漫出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什么东西烧焦了，韩严一突然想起锅上还煎着蛋。跑过去关掉开关，再看荷包蛋，已经完全看不出原形了，无奈倒掉重做。等到龙啸从外面回来时，早餐已经全部摆上桌了，但他惊讶地发现原本属于自己的荷包蛋的分量减少了四分之一，本来就不够他吃的，现在连垫肚子的份儿都够不上。龙啸看向韩严一，眼中仿佛还含有泪光：“你怎么这么虐待我？”
　　“呵呵......呵呵。”韩严一只能干笑，“等下出去再喂你，家里没鸡蛋了。”
　　“那那些消失的蛋去哪了？”龙啸执着地问道。
　　“焦......焦掉了，所以扔掉了。”秦伊明在旁边弱弱地回答道。
　　龙啸以手扶额，最后妥协道：“等下出去我要吃好的。”
　　“可以。”韩严一爽快地答应道，等下可以去吃自助餐，绝对能把本吃回来。
　　说完大家准备吃饭，龙啸从身后拿出一个简易牌位递给秦伊明，秦伊明下意识接过，低头发现上面刻的是他的名字，看向龙啸。
　　“咳咳，这时刚刚临时做的，即使你现在练成了实体，但不是供给你的饭菜你还是不能吃，所以吃饭的时候先把牌位放上。”龙啸不自然的解释道。
　　“嗯。谢谢。”秦伊明给了龙啸一个大大的笑脸。
　　吃完早饭后，一行人出门前往丽丽所在的精神病院。
　　据说那天丽丽是唯一的目击者，虽然已经疯了，但不代表不能说出些什么。
　　等到他们来到丽丽的病房时，看到的是一个穿着白色病服的短发女子，发尾参差不齐，明显是在暴躁的心情下剪得，她坐在床边，面朝窗户，低垂着头，除了消瘦的背影什么也看不见。
　　韩严一敲了敲门，但丽丽就像没听到似的依旧默默低着头。
　　龙啸走上前，站在丽丽面前，“喂，你就是丽丽？”
　　丽丽还是不理，自顾自的垂头，龙啸低头看她，发现她的手上还拿着一缕头发。嘴角也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容，低低地呢喃着。韩严一和秦伊明上前，韩严一蹲下，抬头看向丽丽的眼睛——麻木无神。
　　“请问你还记得阿邦吗？”韩严一小心翼翼地问道。
　　丽丽的眼神开始出现焦距，但是看向的是手上的那缕头发，“呵呵，阿邦，阿邦，我们在一起了，她抢不走你的，抢不走你的。”说完将手中的一缕的头发生生扯断，“你喜欢长发女生，呵呵，我就是要剪掉它，剪掉它......哈哈哈哈！”发出一串尖利刺耳的笑声。
　　韩严一转头看向龙啸示意换他上。
　　龙啸一把夺过丽丽手中的断发，“喂，女人，你还记不记得阿邦死的那天的事吗？”
　　“死了？死了。阿邦死了，我死了，那个女人也死了，哈哈哈哈。”丽丽边笑边拍着手，表情越来越癫狂，外面的医生和护士听见动静赶进推门进来，在他们将韩严一几人推出门外时，里面的丽丽大声地喊着：“她带走了他的心，她把属于我的心带走了，啊！！！！！”
　　韩严一等人从医院里出来，对于没能从丽丽嘴中问出什么来表示很沮丧。
　　“或许我们还是应该去学校看看，毕竟那里是事发地点。”韩严一提议道。
　　“说的有道理，走吧。”龙啸说完带头走了。
　　韩严一：......
　　“等等我。”秦伊明在后面晃晃悠悠地跟着。
　　学校弥漫着紧张的气息，尤其是在小树林无故毁坏后，学生们一个个形色匆匆。
　　他们来到小树林前，现场依旧维持着破坏时的样子。
　　“这是哪里啊？挺眼熟的。”秦伊明看着这片毁坏的小树林，满脸的疑惑。
　　“这时你昨天之前住的地方。你怎么会忘了？！”韩严一诧异地望着秦伊明。
　　“有吗，我之前住这儿吗？我忘了。”秦伊明无辜地望着他。
　　韩严一：......
　　“一般情况下怨鬼在经过多年的飘荡之后怨气消磨殆尽，会成为无意识的孤魂野鬼，这种鬼都不具备记忆力，飘到哪是哪，但小鬼属于特殊情况，不知道什么原因怨气虽然散去但仍留有意识并且修成了实体，不过他仍然带有怨气消散后的后遗症那就是记忆力很差，除非经常提醒，否则他根本不记得。”龙啸淡淡的解释道。
　　“那他还记得他要等的人是谁吗？”韩严一继续发问。
　　“估计挺悬。”龙啸回道。
　　“我有要等人吗？好像有，但是我不记得了呢，是谁呢？”秦伊明弱弱地发问。
　　“你昨天还说的。”韩严一看着秦伊明皱了皱眉，转身问龙啸，“这健忘症能治吗？”
　　“怎么可能？天生的。”龙啸无语，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韩严一是人类，也没有阴阳眼所以除非鬼现身，否则他看不见，所以只有龙啸和秦伊明进入小树林里。他们在木头堆里兜了半天但是除了秦伊明以外，一只鬼都没有。
　　“喂，小鬼，你知道你那些鬼姐姐去哪了吗？”龙啸决定问问秦伊明。
　　“什么鬼姐姐？”秦伊明无辜的小眼神闪啊闪。
　　龙啸叹口气，忘记了他的健忘症了，那估计找到那群鬼也不记得了。
　　“现在小树林整个破坏掉了，阴气也散得差不多了，小鬼你感受一下这里哪边阴气较重，而且聚而不散。”龙啸说道。
　　“为什么要找这种地方？”韩严一好奇地道。
　　“既然有人说那个嘉怡的鬼魂在这出现过，而且她失踪不过两个月，就算她死了两个月，她的怨气还没强大到让她脱离身体对她的束缚，她只能在自己的身体附近活动，而有尸体的地方必然有阴气聚集，鬼对阴气很敏感，有些微变化就能感受出。”龙啸耐心地向韩严一解释。
　　“啊！找到了，就在林子中央。”这边的秦伊明已经感应到了，韩严一暗暗感叹这作用跟警犬有的一拼啊。
　　秦伊明在前面带路，龙啸、韩严一在后面跟着，很快就到了阴气聚集之地，这里的阳光照射很好，应该是整片树林中植物生长环境最佳的地方。韩严一仔细察看了四周，果然有一块地方是翻新过的，因为那上面的植物不如其他地方茂盛。
　　“如果那个嘉怡真的死了，而且埋在这里的话，那么事情就微妙了。”龙啸摸着下巴，双眼眯了起来说道。
　　“为什么？”韩严一不解。
　　“就你对鬼的理解，你认为它们怕什么？”龙啸问。
　　“黑狗血，阳光，阳气，我就知道这些。”韩严一小声说道。
　　“其实鬼并不是怕阳光而是讨厌，人类属于光明，而鬼作为人类死后的产物自然就属于黑暗。怨鬼本该在黑暗之中慢慢消磨掉它的怨气然后被带往地狱，但如果它被放置在一个充满阳光的环境下——一个它讨厌的环境，即使它能飘得远，但是成为鬼的时间还短，身体与灵魂仍然存在着联系，仍然要呆在尸体边上，你觉得它的怨气磨得掉吗？这就好比你本来就很愤怒，结果你还被迫呆在一个让你倍感讨厌的地方，这只会使你的怒气继续上升。”龙啸对此做出了回答。
　　“你是说她有可能是故意被埋在这儿的？”
　　“这下面是不是尸体，是不是她的尸体还不确定，要挖出来才知道。”龙啸说。
　　“可是怎么挖？没工具。而且我们莫名其妙在这挖坑，还挖出了尸体，你确定不会被当成可疑分子抓起来？”韩严一提出疑问。
　　“那就直接轰一个坑呗。”龙啸无所谓的说道。
　　还没等韩严一回过神，就听轰的一声，翻新过的土的旁边就轰出了个坑。龙啸收回手，“放心，力道只够把土松一松的。”
　　韩严一走上前蹲下细看，果然坑壁上隐隐约约的露出的手臂的一部分。
　　秦伊明也跟着上前看了眼，“咦？身体与灵魂之间的联系断了，怎么会呢，时间那么短。”
　　龙啸听后皱了皱眉，“人类，报警吧，接下来是他们的事了。”
　　在等待警察来的时间里韩严一问龙啸为什么他对鬼魂如此了解。
　　“我母亲以前就是负责与鬼魂交流的，甚至收留那些无处可去的鬼魂一直到地狱派人来接它们为止，我从小就听她说这些。”龙啸语气淡淡地说道，但是紫色的眼眸中却带着遮不住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