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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番外(一)情花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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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完最后一本账簿,天已微亮。
捡捡觉得肩膀有些酸痛,抬起胳膊,不料碰倒了桌边一摞退回的信件。
就这么定定的看了许久,捡捡轻不可闻的“啧”了一声。
那些都是寄给那个丫头的信,有些写了些日常琐碎,有些是他为她作的诗,还有些是他画的画。
每一封他都用尽心思,但退回来时,封都没有开启过。
他不懂。
明明那个男人心中所爱并不是她,为什么她还是义无反顾的跟他走了?
只因为他比自己早出现?
若真是这样也就罢了,大概他也能痛快的放手。可当他得知最初韶尊是要牺牲姚姚,唤醒已死去多年的楚夭夭时,他从心底无法接受——那个他最珍惜,最想要守护的人,对韶尊来说,竟然只是一命换一命的筹码?!
他怎么能把姚姚交给那种家伙?!!
可是,他却赢不回她的心。
他对女人没有对经商那般天赋,他只知道对她好,就想把这世上一切珍宝都送给她。
但若她不要呢?
有些烦躁的起身,一点睡意也无。捡捡干脆披上外衣,踱出房门。
本来是想散散步,不料一只脚刚迈出房门,只听“嗖嗖”两声袭面而来。
刺客?!
捡捡想躲,可是看了一夜账本终是反应迟钝了些。两只暗器一只钉在身后的窗栏上,一只硬是生生扎在他肩头。这一下,把他即将出手的金豆子也震落一地。捡捡吃痛,大喝一声“来人”!却不想眼前一花,脑袋里天旋地转,当时就一头栽到地上。
有毒!
这一下他真是栽在家门口了,捡捡懊恼的想。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隐约听得有笛声,醒来时发现是一个石洞,手脚都被绑着。
原来是绑架。
很多年没有过,还真有点怀念。
不过这次奇怪的是,肩上的伤口已经被用心的包扎过。头非但不痛了,还有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应该是被喂过解药。空气里飘有异香,闻起来像是驱敢野兽蚊虫的草药。低头一看,屁股下面还垫着一块兽皮。唯一就是肚子饿。要是这个绑架者再端碗热粥走进来,就十全十美了。
正这么想着,果然就有人端着碗走了进来。
在弄清对方的目的前,捡捡觉得最好还是继续装睡比较妥当,于是眼一闭,身子一横,赶紧躺回了兽皮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叮铃叮铃的,有银器碰撞的声音。捡捡恍惚觉得有些熟悉,刚想睁眼确认,眼皮上却投下一片阴影,紧接着,嘴巴被某种温软贴了上来。
本来还想抿嘴抵抗,没想到那湿滑温软并不放过,温柔的一点点入侵,携着某种甘甜的液体,灵巧的撬开他的牙齿,将那甘甜悉数喂到他嘴里。而后还不舍的在他嘴里留恋许久,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糖果,又吮又舔,久久不肯退出去。
捡捡就搞不懂了,这到底是绑架还是把他抓来享受特殊服务的?莫非是强X??
再也装睡不下去,捡捡睁开眼,正对上一双黑得发亮的大眼睛。
“……果然是你。(_ _)”
埋仪。
曾经在苗族村寨相遇的姑娘,当时就被各种性·骚,还差一点被逼婚。
埋仪仍旧是一袭黑裙,裙边绣着青色的纹饰,双耳、颈间、手臂、脚踝都装饰着精致的银饰,衬得蜜色的肌肤格外妩媚动人。
埋仪抬手用手背蹭掉嘴角残留的液体,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阿哥醒了?”
废话!没醒能跟你说话嘛!
不由自主的想起在苗寨与姚姚的种种,捡捡有些气急败坏,负气一般的扭过头去:
“给!爷!松!绑!”
“乖~~~把汤药喝完了先,喝完就放你。”
边说着,汤勺就递到嘴边。印象中埋仪是个有分寸的姑娘不至害他怎样,二来那甜甜的汤汁喝过,除了喉间甘甜也没什么反应,就依她一口喝了个干净。紧接着第二勺、第三勺,眼看就要喝完,捡捡才一眼瞥见盘在碗底那条黑压压的千足虫,“噗”的把药全喷了出来:
“你给爷喝的什么东西!”
“春·药。”
“……”
“骗你的啦,是对身体有好处的,让伤口快快愈合。”
“哼,伤口还不是你弄的。”
再次把头扭过去,那么恶心的东西他才不喝!
哪想埋仪的脸也跟着凑了过来,猫一样的,偏着头看他:
“生气了?”
“嗯。”
“阿哥生气的样子真好看~*^_^*”
“……”
该说是大胆呢,还是太轻浮?捡捡不由嗤了一声:
“哦?爷怎么个好看法?”
“胖胖的最好看了!!”
“………………###你忒喵的快给爷松绑!!(╬ ̄皿 ̄)”
自取其辱之后,还是没有松绑。
捡捡干脆赌气背过身子,任埋仪给他扒开衣服给肩膀上的伤口包扎换药,都不再理会。
直到晚上睡觉前,又被强灌了两碗泡着各种大虫子的汤,各种哭闹反抗都没有用,最后心如死灰的抵着墙啜泣,感觉肚子里都是虫子在爬啊爬……(┬_┬)
看他这个样子,埋仪也觉得哭笑不得:
“阿哥跟个小娃娃似的呢。”
翻了个白眼,不想理她。
“阿伯家三岁的娃娃也是不喜欢喝药的,又哭又闹,阿伯就给他加了蜂蜜。埋仪也给阿哥加蜂蜜好了。”
自从被埋仪绑到这洞里,捡捡心里就一直有一股子无名火,一窜一窜的。
大概只是迁怒。
真窝囊。
捡捡猛的转过身来,直逼埋仪的脸,挑衅道:
“你把一个大男人当三岁的娃娃?”
话是带了怒气。本想逼她低头,逼她示弱,哪知这苗家的姑娘不躲不避,淡淡的迎上他的目光,反而显得他急急躁躁的,很没底气。
一怒,就咬了上去。
蜜色的肌肤漾着淡淡的花香,银质的耳环卷着细软的发丝,凉冰冰的搭在脸上。
咬,变成了吮吸。吮吸又变成啃咬。
一样狠狠的,毫不怜惜。
片刻,捡捡起身,满意的看埋仪颈间自己的杰作——殷红一片,如一朵绽开的红梅。印在这样的肤色上,竟觉得有些妖异。
稍微拽泄过,捡捡的情绪缓和下来,才发现埋仪眉毛紧皱,神色痛苦,大滴大滴的汗水从额角渗出,嘴唇都没了血色。
是他咬得太重?
捡捡有些愧疚,却见埋仪“哇”的一口,吐了一地黑血。
“……怎么回事?”
埋仪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可怜楚楚的望了捡捡一眼,就晕了过去。
还是想办法磨断手上的绳子,捡捡却没有离开,一直守到埋仪睁开眼睛。
“怎么回事?生病了?”
埋仪摇摇头:“是心蛊。”
被施蛊者只能一生爱着蛊的主人,一旦变心就会被蛊夺去生命。
埋仪自己就是苗人的巫主,怎么会被人下了蛊的?
捡捡皱眉:
“能解吗?”
埋仪一摊手:“不知道谁下的。找不到下蛊的人就解不了。”
那就是要找到下蛊的人喽?
会给巫主下心蛊的人,其实也不难找吧?若是他千雪楼要找这个人的话……
捡捡突然明白埋仪绑他来的用意了……= =,还真是笨拙却很直接的办法啊~~
不过对方若只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闷骚货,一直不露面怎么办??捡捡可没时间跟他们耗在这洞里面。
眼看就要入夜,不如逼他一逼?
捡捡估算了下投入回报比, “啪”的一声展开金扇,扇面上四个大字正如此时的捡捡,灼灼的,让人移不开眼——“风华绝代”。
捡捡都摆出了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埋仪就不客气了,抹一把口水扑上去各种亲昵。
说到底两人也算是有婚约的,各种大尺度大的不在话下。眼看捡捡的衣服都被埋仪扒到腰际,洞口终于传出了声音。
捡捡一把攥住还试图往下摸的埋仪的爪子,斜睨着洞口幽幽道:
“看样子,这蛊是要解开了。”
与此同时,就见洞口闪出个人影。个子不高,但十分壮实。皮肤黝黑,眼睛跟埋仪一样黑得发亮。看穿着行头,应该跟埋仪同属黑苗。
捡捡现在一见穿黑衣服的男人就不爽,用扇把儿指着对方问埋仪:
“认识?”
埋仪神色复杂的摇摇头,又点点头。
哼笑一声:
“认识?哈?”
这一次埋仪默认了。
“那你们聊,爷就不打扰了。”
话声刚落,一抹银光就直劈过来。
捡捡用金扇一挡一拨,顺势弹出几发金豆。本想跟对方拉开距离,好方便抽身,没想到那苗族的汉子硬是吃下了这几发,“铛”的一声,铮亮的苗刀隔着扇子架到了捡捡的脖子上。
“墨戎!住手!”
“哼!阿姐喜欢上的就是这个汉人吗?!”
“你也知道我是你阿姐,你给我下心蛊是什么意思?!”
“阿娘也是阿爹的姐姐!金珠娘是金珠爹的阿姐!还有南花爹娘……”叫墨戎的少年越说越窘迫,黝黑的皮肤上腾起一片红晕,连捡捡都看不下去了,埋仪却一脸严厉毫不动容:
“你疯了!你知道下了心蛊除非你我中有一死,永无可解吗?”
“那又怎样?!若阿姐不喜欢我,我就算死了又怎样?!我今天就杀了这个负心的汉人!然后就自杀!!”
( ̄口 ̄)……这是传说中青春期的冲动吗……
想想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就只会赚钱,真是一点青春也没有~~
捡捡的扇子抵着苗刀,脚下往熊孩子膝盖处一扫一顶,就轻而易举的摆脱了钳制,还趁着墨戎向前扑倒的时机顺势捉了他的手臂,反扣在他身后:
“要死你一个人死,爷的命可值钱,没这闲工夫陪熊孩子玩过家家。”
说着就把金扇子抵在墨戎脖子后面,“刷”的一下,展开的扇骨伸出一排锋利的刀片。
埋仪失声喊了出来:“住手!”
捡捡挑眉:“怎么了?不是要他死了才能解蛊吗?”
“放开他!墨戎是我的弟弟,他的命要取也只能我来取!”
“不放!”
“你!!!”
“爷可是很记仇的,刚刚那一刀抵在脖子上很疼呀!”
“你!!……你又没怎么样!”
“哦?那你是希望我刚刚有‘怎么样’了?”
“才不是!你……你……你怎么这样啊!!!”
埋仪被气得语无伦次,墨戎见了只觉得两人在打情骂俏,恨恨的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我苗人都是响当当的汉子!要杀便杀!死活我这条命都是阿姐的!”
“哼,说得倒挺好听。”捡捡稍稍加重了手下的力道,墨戎的脖子上就洇出一片血痕。“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拖下水你算什么汉子?”
感觉到手下的人身体一颤,捡捡继续道:
“你以为以死相逼你姐就能回心转意?”
“……”
“你把人心看得太轻贱了吧。”
“我……我没有!”
“那你就是明知道埋仪会因此丧命?”
“……”
“你这不是喜欢,你不过是打着‘喜欢’的名义任意妄为罢了。明明是你的任性,却要埋仪为此付出代价,你还有脸自称‘响当当的汉子’?别给苗人丢脸了!”
一席话说得墨戎无言以辩,捡捡“啪”的收回了扇子,只负手站在他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谁都没再说话。
半晌,墨戎终于不情不愿的开口:
“我下的不是心蛊……”
“啊?”
“我给阿姐下的不是心蛊,是我从蛊婆娘那里讨来的‘情花蛊’。”
“啊!”
埋仪闻言不禁轻呼了一声,瞬间涨红了脸蛋儿。
“我和阿姐都不用死!”墨戎咬着下嘴唇,狠狠的憋出后半句话:“姐夫!‘那个’就交给你了!呜~~~~~~~~”
说完将什么东西抛给埋仪,呜咽着捂脸跑出了洞穴。
等等!!什么情况!!!谁是你姐夫啊!!
捡捡茫然的回头,却见埋仪并膝跪坐在地上,很羞射的扯着裙裾:
“阿……阿哥会帮埋仪解蛊的吧?≧▽≦”
…………为什么他觉得这个“情花蛊”会是个更加毒辣的蛊咒呢???
他本来只是想牺牲点色相而已,可没有沦落到要出卖贞操的地步!!
捡捡死命揪住自己的衣领,一边后退一边寻找出路。却见埋仪面向他摊开了双手,青紫色的血管如同藤蔓一般暴凸出皮肤表面,并缓缓的扭动起来。这场景让人不寒而栗,捡捡竟然挪不开眼。
只见那诡异的血藤最终钻破皮肤,“噗”的一声,从埋仪的掌心开出一朵幽蓝色的小花。
捡捡的第一反应是“不疼吗?”却见那花瓣抖了抖,嗡的飞了起来!!
原来不是花!是只蓝色的蜂子!
捡捡掉头就跑,未想那蓝蜂子已然钻进了他的后背,并迅速融了进去。
情花蛊,又称守节蛊,为雌雄对蛊。
一般为出远门的丈夫担心妻子不忠而给对方下的蛊毒。其妻服下情花蛊后,对其他任何男子动了情·欲,都会蛊发身亡,直到丈夫回家服下对蛊中的另一只,再与之交合,方能化解蛊毒。
可悲的是,反之亦然。
捡捡虽然成功逃脱了,情花蛊毒却也深深埋下了。
要么把贞操献给埋仪,要么把贞操一辈子揣在兜里。
这可真是个大难题。〒_〒
把刚做完的账目推到一边,捡捡揉了揉眉心。
庭院里春·色正茂,湖光水色投映到屋子里,在案头洒下一片光斑。对着光斑摊开手心,那细幼的血管之下,仿佛有什么在暗暗涌动着。
就这么出神的望了许久,捡捡忽然听得屋檐上一阵清脆的铃声。本能的就窜身起来,展开金扇进入防御状态。
这个月的第四次了吧??埋仪的偷袭~~
明明已经加强了警戒,这个丫头总是能想办法摸到他的房间。
这次绝对不会让她得手!
捡捡警惕着四周的风吹草动,未想站着站着,四肢就麻了……
低头一看,青黄色的烟雾正攀着他的双脚扑面而来。
去!!继暗器、迷药、陷阱、击晕之后,这回是毒烟吗??
这次她又想把自己绑到哪里去??
稍稍有点小期待,捡捡昏睡了过去。
反正,一睁眼又会是那丫头的圆圆的脸:
“阿哥!今天帮埋仪解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