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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   很快就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司机看到满身是血,脸色惨白的林勇没敢让他上车,怕他死在车上,但还是帮他叫了救护车,并壮着胆子陪他坐在路边等待。
      站在阳台抽烟的高扬,听到远处有救护车的鸣笛传来,心口莫名的揪了一下,要点烟的打火机停在空中忘了自己的任务,眼睛盯着远处那条马路的尽头,一直追索着那辆发着刺耳声响的车开来了,开的越来越近了,然后开过他眼前的那一小段马路,又开走了,看不到了,随之那刺耳的鸣笛声也听不到了。
      鸣笛声都消失好久了,他依然还保持着点烟的动作,刚刚在那鸣笛声最响亮的时候,闹得他一阵烦躁,一股强烈的不祥感迫使他有了去寻找林勇的冲动!
      林勇坚持到救护车赶到,才失去了意识,神志不清的他也不得安宁,一直在做梦——梦里都是些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片段,这些片段都是他生活的过往,但是好奇怪?在那些片段里,其他人统统都消失了,全世界只剩下了他自己,幸福村、工地、B城的大街小巷、深色,统统都是空无一人;没有人的空城安静的吓人,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林勇找遍了所有的角落,依然什么都没有找到,他的心越来越慌,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消失,不懂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抛弃了他?
      天很快黑了下来,林勇正想找个角落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继续找,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那个声音很小,应该离他有段距离,他来不及思考冲着那个声音就追了过去……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他跑的那么快跑了那么远,却丝毫不见那个声音有变大,好像它在用相等的速度逃离林勇的追逐!
      但林勇始终没有放弃,依然全力以赴的往那个声音跑去,那或许是他弄明白大家为什么消失的唯一希望了,所以绝对要追上,不管它逃去哪里……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那个声音似乎近了些了,林勇边跑边竖着耳朵用力听,想弄明白那声音究竟是什么?
      终于听出来了,那是有人在唤他的名字,而且这个声音听着好像是高扬,无比惊喜的林勇追的更快了,可不想只顾着追声音的他,完全忽略了脚下的路,突然脚下一空,朝着那口黑井就跌下去了,身体没找没落的感觉,比不断的坠落还让人觉得恐怖,他拼命了想抓住什么,他来不及尖叫,就挣扎着惊醒了……
      “你醒啦!”意识还没彻底清醒,就听一个温柔的女生在他耳边轻声问候到。
      很快林勇就意识到他这是在医院,这一觉他足足睡了30个小时。身体软趴趴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被逼着吃了几口护士给他的营养餐,这才感觉好些了。觉得自己能走了,林勇交了治疗费,就离开了医院。
      外面正是太阳最炽烈的午后,但穿着长袖长裤裹得严严实实的林勇,非但不觉得热还觉得那落在身上的阳光不够温暖。
      出了医院林勇就直接去了他2天后要高考的考场,在考场附近,他看到一条不起眼的小巷,走进去左右看着,终于让他找了间小旅社。
      走进小旅社的单人房间,林勇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拉上窗帘,将那昏暗房间的最后一点点亮光也阻隔在外了,终于四周陷入一片深深的黑暗之中,他终于觉得安全了。他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潮湿的棉被,一度恍惚的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他那个常年不见阳光的小屋。
      流失的大量血液让林勇的身体处在极度虚弱的状态,刚刚的一段路将他由那顿营养午餐补充上来的体力都耗尽了,现在他的身体困极了,眼皮也好重。这浓重的睡意林勇是欣然接受的‘还好,我还能睡觉,这样一来,时间就不会太难熬了。’
      睡醒后,林勇喝了点水,吃了个刚趁找旅社买的馒头,然后躺下盯着眼前的一片黑暗发呆——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他的心依然痛苦的很,但情绪上他至少能控制着自己不那么激动了,强撑着将未完成的事去完成,但也仅仅是完成,至于结果那一定是惨烈的!
      小旅社离考场走路只需要5分钟,但考试当天,林勇还是早早的就出门了,一如那天从医院出来,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到了学校,就端端的一动不动的站在大门的正中间,等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赶来考试的考生、陪考的家长很快便将校门围了个水泄不通,时不时的有人就会碰到柱子一样的林勇。这些考生和家长脸上的兴奋、焦急与紧张和一脸淡定的林勇成了鲜明的对比。
      拿到考卷后,林勇也努力着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这些试题上,勉强算是成功了,但是,那些他应该会做的题目却一道都做不出来,等到考试结束,他连一半的题都没有答完,之后几科的考试,也通通都是这样。
      终于熬到考试结束了,从考场出来林勇直奔火车站,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这个决定是他在医院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就决定了的。其实那张车票,也不能算是回家的车票,因为下了火车他还要转长途汽车,然后再换短程公车,然后再看有没有顺风的牛车搭,最后还要靠双脚翻过2座山,才能到达幸福村。
      因为不是旺季,林勇买到了当天的车票,还有5个小时才发车,林勇先找了间网吧,给王家柱和戈天庆各发了封邮件,告诉他们自己要趁暑假回幸福村看看,这几个月就没法跟他们联络了,至于归期他干脆直接假装忘记了——他也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能准备好再回来这里。因为一直和他们保持着联络,林勇怕这突然断了联系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所以才想发封邮件简单交代一下的。至于高考情况,他只字未提,撒谎称自己考的很好没意义,诚实说考砸了,怕他们担心,也不好解释。
      发完邮件,他又去了批发城,给幸福村的孩子买了些学习用具和城里孩子最爱的零食,由于实在是拿不了了,所以打算大人的礼物等到了镇上再买。
      坐了24小时的火车,接着换乘18小时的长途车,然后又坐了2个小时的公车,接着再坐拉车颠簸1个多小时后,最后又爬了半天的山,赶在天黑透前,林勇终于是站在幸福村的村口了……那再熟悉不过的道路和风景,让他瞬间红了眼眶!

      林勇离开那晚救护车鸣笛声带来的不详感,一直缠绕在高扬的心头,第二天就找人查了一下当晚在120的出车记录中有没有和林勇条件相符的年轻人,查了一圈下来,都说没有——也真是不巧,他查问的时候,那晚出林勇车的那3个人,第二天就参加医院的分批旅行去了,由于在去之前,他们的心已经先飞了,忘了记录当晚那唯一的一趟出车,高扬找的人如果在顺道去急诊室问一声,或许就能知道林勇那晚发生的事情了。
      虽说没有听到坏消息,可这没有消息也够让人捉急的了,受了煎熬了2天后,还好再让人去林勇的考场打听时,带回来的是好消息。
      高扬没有想用如此伤害的方式赶林勇离开,他以为,只要他开口要求,他就会离开,即使他的心里是不情愿的,即使离开之后他会独自难过好久好久——林勇很怕自己会不喜欢他,怕给自己添一点点的麻烦,所以他将所有能忍耐的不能忍耐的统统都吞进了肚子里,只要是自己提出的他就去满足,毫无保留的去满足。但不想这一次他错了,彻底的错了,那个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忍辱负重样的林勇终于还是反抗了。
      高扬不是傻子,在林勇捡他回家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他对自己的感情,那时他处于绝境中,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接受他的好意,之后,看对方很清楚分寸在哪里,人也是老实的很,这才把他叫来家里同住,想用这样的方式帮他一把,也算是感谢他,更是为自己曾经所做的不堪之事道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林勇的关心,习惯了他的等待,习惯在入睡后被他偷偷握住的手,习惯了他留恋的唇,直到严博的突然出现,提醒了他,自己正再一次的处在极度的危险之中——当初严博也是这样慢慢让他习惯的,带他掉进了万丈深渊。所以他要求林勇躲开,不准他再做任何的事情,想等待严博离开后,他能平静些了,就让林勇离开,用一种最不伤害他,最自然的方式。
      得知林勇和高越说的话后,高扬就知道一天都不能再留他了,在爱情面前再有分寸人,也会失去分寸,再没有贪念的人也会变的贪得无厌——他明知道自己会从高越那听到这些话的,他明知道自己在听到后会有不堪设想的后果,但为了搬救兵,为了维持好不容易拥有的,什么险他也得冒了。
      如果严博没有突然回来,他们两个或许还能用自欺欺人再换取一段这样平静而舒适的生活。又是严博,说了不再让他影响哪怕一点点他的生活,结果……而且这次,还连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高扬心想,严博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别再不请自来了,否则,别怪他去把他现有的生活也都给搅黄了,捣乱嘛,当谁不会怎么了!
      高越知道他哥把林勇赶走后,真的是很想抽他两下,看能不能把他抽醒,不过,考虑到人最近够糟心的了,深深的替他叹了口气就走了,想着先把这2下给他攒着。
      高越真的很想帮糊涂鬼把人找回来,可鉴于这次没有听高天来的忠告,真的把事情搞的更糟了,高越不敢再自作主张了。
      半个月后,高考成绩公布了,高扬上网查了下林勇的成绩,因为显示的成绩实在太让人不敢相信了,他一连确认了10几遍,又去确定林勇的考好,这才终于是相信了——林勇的分数,确实是连3本都没有过。
      高扬不敢想象林勇在知道自己的这个成绩后会是怎样的反应,他说过,大学是他梦寐以求的,他应该不会放弃,他应该会继续坚持下去的?
      想要知道他有没有在补习班报名,电话拿起放下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放下了,知道了又怎么样,当初赶人家的时候他不是很硬气嘛,这又是干什么呢?简直快要疯了?
      最终,为了阻止自己做蠢事,高扬逃到英国游学去了,他一报就是一年的课程。这游学计划他跟谁都没说,一直等人都到英国了,这才给高越去了个电话,电话那头小孩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更绝的是,一个星期之后,放了暑假的小孩直接飞过来找他算账来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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